一句話,說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
蘇沫的話雖然說的含蓄,但那話中的意思卻是‘裸’的表明,這娘倆都瘋了。
翠楓將頭更低下一些,有些抑制不住微微上揚的嘴角,小姐可真敢說啊,明明是自己下的套子將兩人都給嚇唬住了,現在竟然敢對外宣揚王慧蘇辛都瘋了。
雖然這會兒大家聽八卦的時候都信誓旦旦的表示,聽過就算,絕不外傳。但這話只是隨便說說不當真的,蘇沫不會當真,賀珍也不會當真。不外傳什么的只是場面話而已,這世上哪兒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千遮萬掩的都難免被人知道,這當做笑料一般的閑話,更不可能藏的住。
只是賀珍既然這么說了,大家心里也就都有數,就算是往外跟人分享的時候,也不會說是從這兒聽來的。嘉恩候府那么大,小廝下人一大群,鬧得這么轟轟烈烈的事情,傳出去是必然的,不可能追究到什么人。
不過相比賀珍說的事情,蘇沫的消息更是叫人振奮。林夫人揮了揮手讓一旁伺候的小廝丫鬟都下去,這才道:“二小姐,你剛才說的,這是怎么回事?”
王慧是個善于‘交’際迎合的,在這之前,和嵊州上層的小姐太太們都有來往,如今若是真出了事,大家可都得表示表示。說不上真心假意什么的,但總歸不能坐視不理。
蘇沫喝了口茶,細細的道:“具體情況我也說不上來,各位也知道,雖然是我們府里的夫人,但是我們走的并不近。只是聽說。前日二夫人不知何故出‘門’,去了半個時辰后便回來了,然后就病倒了,怕黑怕夜,半睡半醒間還在說,不過正和我們大小姐說的相反,她總說些什么。我沒害你。不是我做的之類的。大夫請了七八個,也說不出什么來,只說是受了驚嚇。‘精’神上有些……恐慌吧,需要靜養。”
蘇沫雖然和王慧不合,但是在這么多人面前,也不會空口白話的污蔑她。畢竟是稍一打聽就能知道真假的事情。瞎說沒有什么意義。因此她這一說,眾人也都信了分。然后自然的,將王慧和蘇辛兩人的瘋癲聯系了起來。
人的想象力是可怕的可以無窮無盡發揮的,加上蘇沫有意無意的引導,一下午的時間。一院子的太太小姐們圍繞著這個話題做了許多猜測,開始的時候還小心謹慎覺得被人聽去不好,但是后來也就放開了。
丫鬟進進出出的端茶倒水送點心果子。總不能叫人家把耳朵都捂著。
待用了晚飯,眾人陸陸續續告辭的時候。林府的下人基本上都已經知道了。據說,蘇府的夫人,和她大‘女’兒,都瘋了。
蘇沫坐在轎子里,晃晃‘蕩’‘蕩’的往府里走,自從王慧管不了之后,她一下子自由了不少。早出晚歸,見人接物什么的,只要別那么倒霉給蘇晟正撞著都不礙事。
蘇府里除了王慧之外,沒哪個不長眼的吃飽了撐著,去蘇晟面前打這小報告。而蘇晟日理萬機的,十日里倒是有五日是不在府里的,大方向顧著就行,這些內宅的小事情,是沒有時間一件件的去問的。
雖然王慧現在有些自顧不暇,但蘇沫也知道,自己的時間并不多。在前世的印象中,政局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是在大半年之后事情。但是現在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那么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還會不會發生,會提前還是會推后,就誰也不好說了。
香染坊開業的格外順利,不但一炮而紅,而且極快的收回了一大筆資金。自從有了凌霄給的那一萬兩,蘇沫手頭松了不少,但是‘花’銷也大,要是只出不進,那總是會坐吃山空。
丁夫人是個做事爽快的,心也大,她自從知道蘇沫想將生意做大后,便一心一意想將胭脂水粉這一攤子全部接起來。胭脂水粉也是蘇家一個重要的生意,當然不止是嵊州一個地方,而是周邊很大的一片市場,都有蘇家開的分店。
香染坊雖然賺錢,但是一間店,賣的東西有限,賺的錢終究是有限的,想要更多,就必須擴大市場,增加銷量,從蘇家的鋪子里搶食。貨分上三六九等,面對各個層面的顧客,大魚小魚都要撈。
這話是丁夫人第二天對蘇沫說的,她不但制香有技術,算賬也是一把好手,而且因為看見了自己家的轉機到了,對這格外的上心。第二日便假借送貨之名來了蘇府,先便將整理好的賬冊給送了上來,昨日賣了多少,預定了多少,成本多少,利潤多少,記得清清楚楚。那結尾的紅利,實在是叫人欣喜。
蘇沫接過來細看了看,也很滿意,先前錦繡布鋪是有些取巧的‘性’質。而這香染坊,可算是實打實的賺錢了。
不過當丁夫人將自己想要擴張開分店的意思對蘇沫說了之后,蘇沫沉默了半天,道:“丁夫人,你說的我都明白。前陣子能夠搶下織錦布鋪的生意,那是因為正巧他們內部出了問題,我才能乘虛而入。但是胭脂水粉這一塊,蘇家現在的經營滴水不漏,搶生意談何容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個店鋪從小做大,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蘇家也是從小到大,經過十幾年幾十年慢慢地積累起來的。蘇沫能夠一舉將織錦布鋪的生意搶了大半,那純屬運氣,算是蘇恒送她的大禮。但這是意外中的意外,不可能時時遇上。
想了半天,蘇沫合上賬本道:“丁夫人,我是這樣打算的。”
“二小姐請說。”丁夫人眼前一亮。蘇沫已經給了她一次驚喜,對這個看似不經世事的‘女’孩子,她自然是沒有半點的輕視。
“店,要開,但是,短時間內,可能賺不了什么錢。”蘇沫道:“嵊州城的店,不用說,正常經營下去就行。丁夫人說要開分店,是不是打算從周圍找幾個繁華的地方,一家家的開起來。”
“對,是這樣。”丁夫人說著,有些疑‘惑’:“蘇小姐覺得,不是這樣?”
新店開張,難道不是一家家的開起來么?那還能如何?
“那太慢了。”蘇沫道:“我前些日子就查了,蘇家在嵊州城外,一起有十六家胭脂水粉的鋪子,以嵊州為中心,分別分布在十三個繁華的城里。即零售,也批發,生意都不錯,利潤也相當可觀。”
丁夫人點點頭,這個她自然是相信蘇沫的。雖然形容的不太恰當,但是所謂千防萬防,家賊難防,旁人想要查查蘇家到底有多少生意不容易,蘇沫想查,再容易不過了,直接問問家里的管家就好了。
但,那又怎么樣,蘇家這十幾家商鋪,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丁夫人雖然也想做大,但是沒想過一口吃成個胖子,這也吃不成不是。
蘇沫呼了口氣,道:“我也要開十六家胭脂水粉的店鋪,就在我家店的旁邊,越近越好,挨著開。”
丁夫人吸了口氣,愣了半響小心翼翼的道:“蘇小姐,府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雖然處的時間不長,但蘇沫說話一貫是不緊不慢,有條有理的。可見做事也不是莽撞沖動的人,香染坊的定位和高價,如果可以說是因為有利可圖的話,那么在自家店的邊上挨著也開店,這是為什么。
十六家鋪子,那可不是小錢,而且初來乍到的,價格低了,賣一筆虧一筆。價格高了,賣不出去。是不可能搶到多少生意的。
這總不能只是為了一口氣吧,丁夫人覺得,蘇沫不是那么任‘性’的人。
丁夫人的疑慮非常合情合理,但蘇沫卻完全沒有辦法和她解釋自己為什么要做這個決定。將來的一切都是未知,只是蘇沫的猜測而已,不可能言之鑿鑿的說出來。
蘇沫也有些為難的想了半天,道:“這自然是有原因的,不是我一時沖動。但是這原因,抱歉我沒辦法說出來。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挨著家里的店開十六家胭脂水粉鋪子,貨品一樣,價格一樣。這樣的店鋪一時肯定是賺不到錢的,只能守著。但我一定要守著。”
蘇沫不說,丁夫人自然也問不出來,只是臉上的神‘色’很是糾結。
見丁夫人的臉‘色’,也知道這是強人所難,蘇沫笑了笑,道:“這事兒刻不容緩,但我自然也不會勉強丁夫人做這費力不賺錢的事情,只不過是這一說罷了。如今香染坊已經開張,你只要經營好這鋪子就行。旁的,我再去找別人。”
以前蘇沫是沒人的,但是現在不同了,和京城的外祖家聯系上后,薛老爺子也知道了她想自己做些事業的打算,雖然覺得自己的小外孫‘女’千嬌萬貴的,理應在家里嬌養著才好,出去拋頭‘露’面的費心費力,這叫長輩可怎么舍得。
薛老爺子一方面心疼小外孫‘女’不容易,另一方面,勸說不成,自然也就要全力相助。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