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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節對韓陌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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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陌進入魏國公府后,首先便要求到魏國公世子的聽雨樓中瞧上一瞧,徐舒玄非常客氣的應允了,并親自帶他去了聽雨樓。
這是韓陌第一次見到徐舒玄,雖然早已聽聞過不少關于他的傳說,可這親眼所見還是讓他心中有了不小的驚艷震懾:果然是京城第一世家大族中的嫡長子,龍章鳳姿,氣質天成,乍一眼看去,不覺已被他純澈清逸的淡然笑容和從容不迫的恣態攝得無地自容。
“實在抱歉,魏國公世子,下官的確是受人之命,不得已而為之,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世子爺海涵!”
這世上總是這么一種臉皮極厚的人,明明做著最無恥的事情,還非得給自己找個借口和理由。
分明是有備而來,還說這么多冠冕堂皇的屁話干什么?
徐墨玄十分鄙夷憤慨的在徐舒玄的耳邊道了一句,心中卻是替韓凌感到萬分的不憤和悲哀,都說虎毒不食子,那小丫頭怎么會有這樣一個自私自利又狠心的父親!
徐舒玄不動聲色,依然噙著一抹淡而禮貌的微笑,對韓陌作出請的姿勢,道了一句:“韓大人公平執法,舒玄理應配合。我朝遵行商君之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舒玄不過一介白衣,韓大人不必多禮!”
“世子爺風骨奇佳,文采曠世,于不久的將來必會成為士林之首,下官……”
“韓大人說了這么多,那到底是搜還是不搜?”
徐墨玄突地插上一句話,將韓陌那虛偽的巴結奉承之詞陡地打斷。
這句話就像一把尖刀狠狠的捅破了一層窗戶紙。
韓陌的臉色頓時跟霜打的茄子一般難看。
但一想到言藩威脅他的話,他立刻又恢復了斗志,努力挺直了腰桿,在聽雨樓中搜索了一番。
結果很失望,他并沒有如言藩所說的在魏國公世子的住處找到自己的女兒。
于是他又將整個國公府里六七歲大的孩子全部都仔細搜查了個遍,結果還是一樣。
沒有找到韓凌,韓陌的內心頓時恐慌起來,他忽然發現自己做了一件極愚蠢的事情。言藩交給他的事情沒有完成,現在反而還得罪了魏國公世子,以后若是想結交上這京中第一勛貴恐怕是不可能了。
“打擾世子爺了,下官今日造訪。多有得罪,實在是過意不去!下官這便告……告辭了!”
“韓大人的意思是,朝廷欽犯你不打算搜下去了?你若不繼續搜下去,那你今天豈不是白來一趟了,我魏國公府是韓大人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嗎?”徐墨玄突地插話道,“我覺得韓大人還得繼續搜,直到搜到朝廷欽犯為止!”
韓陌不禁冷汗直冒,嚇得雙腿發軟,差點就向徐墨玄跪了下去,他連忙陪笑道:“下官愚鈍,恐怕是受了小人的欺騙,給貴府帶來的困擾,下官一定會澄清,還請世子爺見諒!”
“原來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徐墨玄再次誚笑道。“適當的燒燒可以,可別燒過頭了!”
韓陌的額頭上再次淌出一層冷汗,連連道是。
這時,徐舒玄才道:“既是受到了小人的利用和欺騙,那韓大人以后還是小心為妙,凡事三思而后行,別中了他人的圈套。”
韓陌又連連點頭,趕緊施了一禮,說了句客套話后,便拔腿離去。
走出聽雨樓后。他才恍然明白過來徐舒玄最后一句話的深思,這一明白,不由得心中惶然大驚,后背的衣服又濕透了一遍:這個魏國公世子看似溫潤如玉。實則心思藏而不露,十分不簡單!
韓陌走后,徐舒玄和徐墨玄便也在聽雨樓中找起了韓凌,可奇怪的是,他們也沒有找到那個小女孩,想到剛才韓陌仔細辯認的那十幾個女孩中似乎真的沒有一個是韓凌。就算是易了容,一個人的眼神、氣質不會變,何況他們自認為對韓凌已十分熟悉了,不會認不出來!
“如果連你們也認得出來,那她的父親就一定也能認得出來!”南楚的聲音忽然從屋檐上方傳來。
修長的青影從天而降,落在了門前。
“那個丫頭現在到底在哪里?大哥不是讓你保護她的嗎?”徐墨玄著急的問。
“在府外!”
南楚答道:“她知道是韓陌進了魏國公府后,便央求我趕緊將她送出了府外,她說,韓陌畢竟是她的父親,易容這一招瞞不過她父親。”
“你將她一個人丟在了府外,那不是讓她自生自滅嗎?現在外面官府的人都在找她!”
徐墨玄是個沒有耐心的人,他越想越心急,在房中來回踱了幾步后,突地道了一句:“不行,我得去將她找回來!”一句話說完,人已飛快的向外奔了去!
“五少爺!”南楚想要說什么話來阻止,視線里卻再也找不到徐墨玄的身影。
南楚無奈的嘆了口氣,又對徐舒玄道:“大少爺,那個女孩讓我轉告你,不用替她擔心,大約二個時辰以后,時局必會逆轉,到時候她一定會平安的回來找你!”
徐舒玄含笑點了點頭,可心中的一塊巨石卻還是無法落下,他知道韓凌所說的時局逆轉是怎么一回事,可誰又能保證祭祀大典上的這場謀劃會萬無一失呢?
畢竟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當韓陌帶著惶恐的心態從魏國公府的大門走出來時,他的眼前突地出現了一道瘦小的人影。
看到這道小小的人影時,他整個人都呆住了,這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翻遍了整個魏國公府,沒想到要找的人就這么出其不意又堂而皇之的站在了他面前。
他不知道該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是前一刻,他看到這道弱小的身影,一定會沖上去狠狠的扇她兩巴掌,然后將她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
他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恨過一個人,卻沒想到竟然恨的是自己的女兒!原因無他,只因言藩在信中說了一句話:你有一個值得驕傲的女兒,但很可惜,在她能為你創造財富之前。你首先毀掉了她對你的信任和感情,所以你的女兒將會是你最可怕的敵人!
最可怕的敵人么?真是奇怪,他最可怕的敵人竟然是這個未滿七周歲的女兒!
尤其是看到她此刻罩著一身偌大的緋色大襖,就這樣傲然挺立的站在他面前。看著他的眼神就如同看著戰場上的仇敵,帶著輕蔑、不屑和憎恨!
他的心便有如刺痛了一般,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忽然不知道此刻應該怎么辦?是將她抓起來送進大理寺,還是將她送到言藩的府中?更或者……
“韓大人不是奉了言公子之命來抓捕我的么?怎么見了我卻不又不敢動彈了?”
韓凌譏誚的搶先問道。
韓陌張了張嘴,她竟叫他韓大人?原來在她心里。他早已不是她父親!
還有她的眼神!竟然沒有半分的害怕,而是如同看一個正在作垂死掙扎的失敗者,抑或是一個愚鈍致極的蠢人,一雙清冽的雙瞳中折射出來的嫌惡和悲憤展露無疑。
是了,她根本不在魏國公府中,他又有什么理由指控魏國公府窩藏了犯人?
他忽然發現自己已陷入了一個死局!一個可怕的死局!他是在替人背黑鍋!
“韓大人是要將我帶進大理寺談,還是帶回家談,抑或是帶去言藩那里邀功?”
面對女兒冷誚的質問,韓陌的臉色突然變得鐵青。
“韓大人,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圣旨。你又憑什么闖進魏國公府里去,若我是朝廷欽犯,那作為我父親的你又是什么?大理寺的左寺丞什么時候管起了逮捕犯人之事了?”
“住口!”韓陌陡地一陣暴喝,臉色刷地一下慘白,目光帶著怯懼的看了看四周,“本大人什么時候有你這個女兒?”
韓凌冷笑了起來:“是了,你的確不是我的父親,我什么時候又有你這樣的父親,倘若我真有你這樣的父親,我會感到羞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既然你逼我如此,那就別怪我無情!”韓凌突地冷誚的指著他罵道。
韓陌的臉色再次一分分的慘白下去,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女兒。不,他竟發現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認識過自己的這個女兒!
面對這樣的一個女兒,他竟感到害怕起來!這種感覺很奇怪,他的雙手開始握拳,身子也開始顫抖!
而這個時候,突地一股森然凜冽的煞氣迎面撲來。魏國公府東側的一條巷子中忽然涌進了許多人,馬蹄聲與腳步聲充斥在了整個巷道之中,韓陌尋著聲音一望,不由得臉色發青,渾身都打起了冷戰!
來人竟然又是錦衣衛,而且領頭的正是京城中的小閻王陸顏召!
陸顏召從駿馬上跳下后,便如同松風徐引一般,大步走到了魏國公府的門前。
“什么事情在此喧嘩?”陸顏召氣勢凌人的說道,將目光投向了韓陌,“大人剛剛官升一級,便如此勤勉的出來辦案了?不過,這個丫頭似乎是從我詔獄中被人劫持出來的,怎么就輪到你們大理寺的人來管了?”
韓凌忽地轉向陸顏召,跪了下來。
“陸大人,我要控告大理寺左寺丞韓陌濫用職權、私闖宅府,誣陷士族子弟!”她說道。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韓陌陡地一陣驚慌,眼前幾乎天旋地轉。
“你血口噴人!”他罵道,然后也跑到陸顏召面前跪了下來,“陸大人,下官是受了言公子之命來此搜捕劫獄的刺客和犯人,下官也是在替陸大人辦事,故而不得已闖進了魏國公府,還請陸大人明察!”
又是一個替言公子辦事的?廣寧伯府中的四爺韓陌什么時候也成了他言藩的人?
陸顏召心中腹誹著,有些詫異的看了韓陌一眼,又看向韓凌。
韓凌抬起頭來,說道:“我為什么會在這里?誰將我帶到了這里,又是誰將我從詔獄中劫了出來?劫我的那個人是什么人?現在何處?他將我劫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陸大人,你帶我去詔獄,我愿意全部招供!”女孩清澈的眸中光芒凜冽,清脆的聲音斬釘截鐵。
陸顏召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凝,這個丫頭的思維竟是如此清晰,他還沒有問,她便已經知道他要問什么了,而且將這所有問題都一連串的道了出來!
“我自然要帶你去詔獄,不過……”陸顏召的話才說到一半,突地被另一個聲音打斷。
“等等!”那個聲音喊道,“陸顏召,你別忘記了你對我的承諾!”
隨著這聲音的傳來,徐墨玄陡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錦衣獄被劫之事,她亦是受害者,此案與她無關,我也知道部分內情,不如你放了她,帶我去獄中審問,興許我能提供給你有用的線索!”徐墨玄一本正經的說道。
“不,五少爺知道的并不如我多,陸大人你還是帶我去詔獄,我愿招出所有詳情!”韓凌搶道。
徐墨玄還想說什么,韓凌卻突地站起身來,對陸顏召道:“千戶大人請稍等,我有一事要與徐家五少爺說個清楚!”
她再一次的將徐墨玄拉到了一邊,讓他蹲下身后,附在他耳邊說了一番話。
徐墨玄的臉色陡變,不可思議的看向韓凌。
“你是說,在大哥的聽雨樓中也藏有想要謀害大哥的細作?”
韓凌點了點頭:“阿凌也不敢這么說,只是大少爺的膳食……還是小心為妙!阿凌畢竟不是國公府里的人,無法為大少爺做些什么,但我相信這些事情只要五少爺去查,便一定能查個水落石出!”
徐墨玄的臉色頓時變得十分的凝重,心中也頓時如同被刀絞一般,緊握的拳中暗蘊了一股隨時可能會爆發出來的憤怒。
在這個國公府中,除了長公主身邊的那個老女人,還有誰敢對大哥做如此下作的事情?
“五少爺,阿凌要跟陸公子走了,你和大少爺千萬要保重!”將今早徐舒玄膳食中含有柳葉桃和金蓮花的事情告訴徐墨玄后,韓凌才稍稍放下心來,走向了陸顏召。
“陸公子帶我走吧!”她最后對陸顏召說道,然后指了指韓陌,“也請帶上韓大人,也許他的招供對千戶大人你也有用!”
韓陌聞言,頓時驚懼的磕頭求饒:“千戶大人,她不過是一個七歲不到的孩子,所說的話并不可信,她這是栽臟陷害!”
“一個孩子就懂得栽臟陷害?”陸顏召道,“很抱歉,韓大人,真相只有在詔獄中才能顯現出來,本大人也不能相信你的片面之詞,那就委屈韓大人跟我走一趟了!”
言罷,他招手叫了兩名錦衣衛,果斷的下令道:“帶走!”
驚恐不已的韓陌頓時咆哮起來:“阿九,你竟敢陷害你父親,你這個不孝女,你大逆不道!”
“韓大人這話說錯了,剛才你自己也說了,你沒有我這個女兒,我也不是你的女兒!”
“我姓楊!”韓凌最后拔高聲音喊道。
“蘇秦說過一句話,人們做過的事情說過的話都覆水難收,當你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就必須想好要為此付出的代價!”
頓了頓,她一字一字道:“這便是天道、好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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