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嫡多福

第67節 小閻王被打了

大雪紛飛的這七天,京城每一天幾乎都是新的,爆炸性的消息接連不斷,或令人驚悚或令人悲傷,或令人唏噓感慨,可是這一天的消息瞬間就令這冰天雪地里凍了七日的京城徹底活了!

的確是活了!不僅天晴了,陽光普照大地,街上行走的人們笑容也燦爛了!

每個人見面都喜極而泣的重復著一句話:“奸臣終于快要伏法了,大伙兒的仇也馬上可以報了,這真是天道好還!”

“就是,想想我那可憐的閨女,被他糟蹋時才十三歲,那么美好的豆蔻年華就這么香消玉殞了!”

“還有我媳婦,被他搶去后,就這么一頭撞死了,尸體隨便扔到了亂崗上,我找到的時候……”那人似乎回想著極其慘不忍睹的畫面,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

據說言藩每天都要抓幾個女人回去供自己享用,每個女人過一次也就不再要了,簡直就跟換衣服一樣快,而且他家中還有一本專門記載他多少女人的欄案,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這個禽獸不如的家伙,不知殘害了多少良家婦女,終于等到這一天,他自己也進詔獄了,不知道他什么會被砍頭,到時候我一定帶著全家人去法場上慶祝慶祝!”

“說起來,這次小閻王還做了件好事,楊家的人也全部放出來了!”

“那是,楊家的幾位公子可真是英姿颯爽,風度迷人,騎著駿馬在這定安街道上飛馳而過,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可惜每位公子都有妻室兒女了,你也就不要再多想了!”

那先前說話的人訕訕的笑了一笑:“只是發自內心的贊揚一句而已,今天回去后,我一定能多吃下兩碗飯!”

“我喝酒的時候一定會想象著將那酒盅當成言藩的頭顱!”

“今年終于能過個好年了,我得回去跟廚房說一下,今年至少得宰十頭牛。風云網二十頭豬,三十只羊!”

“你家里有多少口人?能吃得完么?”

那人笑問,小小的茶棚中頓時有人放聲大笑了起來,一人笑。眾人跟著笑,一時間好不熱鬧!

連一個小小的茶棚中都是歡聲笑語不斷,這個京城果然無處不煥發著生機勃勃!

可是一座寧靜雅致的院子中卻驀地傳出了一聲痛苦的慘叫!

徐墨玄來到陸府找陸顏召的時候,就見陸顏召十分狼狽的趴在一張軟塌上,正命一個小廝在他的屁股上抹金創藥!

不錯。他的屁股被打開花了!至于是誰打的,全京城除了他的父親大閻王誰還敢下這等狠手!

陸顏召一見徐墨玄到來,連忙爬起了身來,全身整裝,極力的擺出一幅威武不屈挺拔如松風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

徐墨玄就撇撇嘴笑了!

“至于嗎?陸顏召,你是什么模樣,我還不知道,別這么勉強的裝了,你剛才的慘叫聲,我都聽見了。真夠凄厲的!”

陸顏召黑了黑臉,不說話,但是他的牙關卻是咬得極緊,竭力的忍著疼痛!

“你父親為什么要打你啊?他是你親爹嗎?我雖然是私生子,但我父親還真從來沒有打過我!”徐墨玄一面裝著同情,一面玩笑般的說道。

陸顏召沉默一刻,似乎并不想回答他!要怎么回答他?這不過是他的家事而已,昨天言藩對他說的那一句話令他心中困惑憋得難受,便壯著膽子去問了父親,可是父親二話不說。就命人將他打了一頓,這一頓打得是莫名奇妙,令他有苦說不出!

打完了之后,陸丙才給出一個打他的理由:“擅自行事!罪當罰一百軍棍。這三十下還是輕的!”

“不會吧!在家也要對你施加軍法,你爹是做指揮使做出毛病來了吧?”徐墨玄這般同情的感慨。

陸顏召還是沒有理他,他甩了甩袖子,準備朝外面走去!

“喂,陸顏召,我好心來看你。你擺什么臉色給我看?”徐墨玄不悅的喊道。

陸顏召從一扇云母屏風上取下一件玄色的袍子,十分隨意的披到了身上,忽地正色對徐墨玄說道:“你不就是想問我關于那個小丫頭的事嗎?出去找個地方再說吧!”

這么嚴肅啊!看來事情不妙啊!徐墨玄滿腹疑思,拉著他去了一家京城有名的酒樓里吃喝,雖然陸顏召很差錢,但他還是極不客氣的點了滿滿一桌精致的菜肴,算下來也要超過百兩銀了。

徐墨玄吃得心安理得,用他的話說,就是:“你去抄言藩的家了,一定收獲了不少金銀財寶,這頓飯必須由你來請!”

誰知陸顏召聽了這話也跟沒聽見似的,一臉的蠟像表情,裝酷裝憂愁!

吃飽了飯,喝足了酒后,陸顏召才莫名的沒頭沒尾的道了一句:“那個小丫頭真是不簡單!”

“什么?”徐墨玄也莫名奇妙的發出疑問。

于是,陸顏召將韓凌在詔獄中對他說的那一番話全都告訴了徐墨玄,最后還十分憤憤不已的補充了一句:“我被她騙了!”

徐墨玄聽完后,先是沉默了一刻,然后捂著嘴忍笑,忍笑了一陣后,又拍著桌子失聲大笑!

大笑了半天之后,他才憋著笑聲問道:“所以你就去抄言藩在杏花坊建的那座金香玉坊了?”

陸顏召見他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心中十分不悅,又對這小子很是無語,他沒有回答。

“陸顏召,想不到你這么的貪,就為了那腳上踢的都是珍珠瑪瑙,你就真去抄言藩的別墅了?”

徐墨玄話還沒有落音,陸顏召氣得橫眉冷對,他也拍著桌子站了起來!不,應該說他一直都是站著的,就是坐也是勉強蹲馬步做做樣子!

“我這不叫貪,我這叫劫富濟貧!”陸顏召十分激動的說道,滿臉都是豪情萬丈的表情!

停頓了片刻,他又道,“用那小丫頭的話說,我這是行俠仗儀。替天行道!”

徐墨玄望著他一副正氣凜然的臉,很不屑的撇了撇嘴。

“行了,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一個在京城之中令人聞風喪膽的小閻王忽然說要行俠仗儀替天行道了。你別讓聽到的人笑掉大牙了!”他說道。

陸顏召無奈的看了看他,泄氣的坐了下來,沒想到一挨到椅子,立馬疼得齜牙咧嘴的站起了身來!

徐墨玄瞧著在一旁偷笑。

“陸顏召,那小丫頭沒有騙你。言藩的金香玉坊里的確有很多金銀珠寶,我大哥見過的,那天我大哥也在場!”說到這里,徐墨玄似想到了什么,臉色突地一變,沉了下來。

“你剛才說,你到那金香玉坊時,里面什么都沒有了?”他低聲問。

“是,什么都沒有!別說腳上踢的都是珍珠瑪瑙了,我連一粒碎銀子都沒見到!”陸顏召沒好氣的說道。

徐墨玄暗暗沉思。心嘆不妙,是誰動作這么快,竟在陸顏召去抄言藩的家前已將金香玉坊洗劫一空?

陸顏召頓時也想到了這一點,不可思議的看向徐墨玄:“難道……已讓人捷足先登了?”

徐墨玄沒有吭聲,他想了一會兒,忽地拍了拍陸顏召的肩膀,表情十分嚴肅的說道:“走!”

“去哪兒?”被拉著走向酒樓外的陸顏召愕然的問。

“當然是去富林玉春堂啊!我既然答應過你要幫你將輸掉的銀子十倍的贏回來,就一定得做到,現在正是兌現諾言的時候!”

“……”這個話題是不是轉變得有點快?陸顏召站定了腳步,“不行。我今天沒心情,下次吧!”

“那怎么能行我徐五少爺的信用是有口皆碑的,答應的事情必須得做到!走!”

“既然你沒有從金香玉坊里撈到銀兩,那今天的這頓飯錢我也請了!”徐墨玄十分豪爽的說道。

最后。他對著門外的伙計喊了一聲:“小二,付錢!”

之后他將陸顏召帶到京城中最大最奢華的玩樂場所富林玉春堂。

富林玉春堂中有很多世家公子們玩樂的游戲,如賽馬騎射,下棋、投壺,還有極其風雅的曲水流觴,相比這些游戲來說。千金賭坊中所設的牌局就稍顯粗俗了一點,不過讓這些世家公子們玩,也照樣能玩出不一般的風雅!

徐墨玄帶著陸顏召在這千金賭坊中玩牌玩了大約兩個時辰,贏了差不多三千兩銀后,酉時一刻他回到了魏國公府。一回到國公府,他便如往常一樣徑直來到了徐舒玄的書房,卻見國公府里的三小姐徐緋煙正在濤濤不絕天花亂墜的給大哥描述陸顏召的英俊神武形象。

她說道:“言藩惡人有惡報,楊家終于洗刷冤屈,現在大家都在夸贊陸公子呢,說他為民除害,替天行道,還有一些文人雅士給賦了好多詩詞,說什么貌塞潘安才比子健,春申信陵亦垂首,周郎孔明亦敬服,總之,好多好多,我都形容不來了,我就說嘛,陸公子他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徐墨玄聽到這里聽不下去了,清咳了一聲,打斷徐緋煙的話,說道:“你要是再說下去都要惡心死我了,就這些酸溜溜的詞,這不是大大的折損了陸小閻王的偉岸形象嗎?”

“五弟!你剛才去哪兒了?是不是去找陸公子了?他現在還好么?”徐緋煙一見徐墨玄,便激動得連發質問,自從知道這個五弟和陸顏召有交情后,她便想方設法的要從徐墨玄口中探聽陸顏召的消息。

“陸顏召有那么好嗎?三姐你可是我們國公府里正經的大家閨秀,不用這么發花癡吧?”

“你才發花癡呢!倒是你,以后少跟陸公子廝混在一起,他都被你給帶壞了!”

徐墨玄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一臉嬌縱及明燦笑容的三姐,失笑:“他被我帶壞了?我被他帶壞了還差不多!”

徐緋煙很是不憤的嗤了一聲,對徐墨玄又是擰耳朵又是瞪眼。

這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陸顏召什么都是好的,即使有錯,也是他徐墨玄的錯!

“三姐,我跟你說,陸公子今天心情十分不好,他被他爹將屁股給打開花了,你若是這么惦記他,就去看看他吧!”他將徐緋煙拉到了一邊語氣十分嚴肅的說道。

“什么!被他爹打,打……”徐緋煙不好意思將后面那兩個字說出口,又是干著急,囁嚅了片刻,終是將雙腳一跺,急急的奔走了!

徐墨玄這才關了書房的門,輕吁出一口氣,然后將今天陸顏召對他說的事情全部告訴了徐舒玄,說完之后,他還忍俊不禁的笑了半天。

“想不到這小丫頭連陸顏召這個小閻王也利用了,真是聰明!現在楊家人也終于渡過了這一劫,那小丫頭也不用再躲躲藏藏擔驚受怕了,大哥,你說,我們要不要馬上去見她一面?我還真有點想她!”徐墨玄輕聲說道,轉頭看了看徐舒玄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微有些凝重的表情!

“大哥,你有聽我說話么?我們要不要現在就去找那小丫頭?”徐墨玄迫不及待的等著他的回答。

徐舒玄微驚醒神,他道:“我就不去了,明日你去送她兩件禮物吧!”

“又有禮物要送給她啊?是什么?”徐墨玄好奇的問。

徐舒玄看了看他,靜了半響,回道:“接下來,她便要處理她的家事了,我們不便參與,你將姚氏和蕭云抓來的那個丫鬟都交給楊夫人吧!”

“原來大哥所說的禮物是指這個啊!”徐墨玄一臉狡黠的笑道,“沒有問題,就是大哥不說,我也會將姚氏那個女人交給她們母女處置的!”

徐舒玄點頭,然后沉默半響,突然間問道:“墨玄,你說陸顏召被他父親打了?”

“是啊!陸大閻王還真不愧是陸大閻王,對兒子也夠狠得下心的,打了三十軍棍,陸顏召大概十天半個月都不能坐著吃飯了!”徐墨玄半是唏噓,半是開玩笑的說道。

徐舒玄的臉色又沉了一分,半響不語。

“怎么了?大哥?”徐墨玄似感覺到不對勁,正色問道。

“也許這一切還沒有結束!”徐舒玄忽然說,然后抬起湛亮的星眸,看著徐墨玄道,“楊家雖然得救了,但是言菘父子不一定會到此結束,墨玄,這段時間你還是要多留些心,保證楊家所有人平安的離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