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韓凌的夢
第124節韓凌的夢
“阿九,景王殿下已經啟程去京城了,因為怕你見了傷心,他沒有向你道別,便留下了一紙書信!”
“他叫我好好照顧你!”
焦婉婷將一封折疊好的書信交給了她。
她接過之后,只默然無聲的點了點頭,用最為平靜的反應壓下了心中的憂凄和感傷。
那封信上什么道別的話都沒有,寫的盡是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有幾件最難忘的事情成為了他們夫妻之間彼此心照不宣不去說卻深藏在心底的小密秘。
是了,到了這般境地,其實什么話都不說最好,何必徒增一些傷感和煩惱呢?
她也感覺到了他的無奈和痛苦,可能是因為不舍,所以他昨天晚上抱著她一直都不肯放手,極盡溫柔的與她纏綿了一整晚吧!
“王府里的影衛都跟上去了吧?”但她還是不放心的擔憂問。
焦婉婷點了點頭。
“你就放心吧!即使景王殿下不愿意,想將所有影衛留下來保護你,我也會幫你調動一部分武藝高強的死士代你密秘去保護景王殿下的!”
她說著,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茶送到韓凌面前。
“阿九,這些日子你也太辛苦了,天冷,喝杯熱茶暖暖身吧!景王殿下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又要心疼了!他心疼你,卻要責備我沒有好好照顧你!”
這句玩笑話便是變向的指責她不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韓凌接過茶杯之后,也莞爾一笑的點了點頭,然后望著營帳之外夾雜著風雪的雨簾,滿腹心思的將那杯茶水一飲而盡。
其實她是沒有時間喝茶的,面對敵將豐臣瀧一那般沒有人性的強敵,她無時不刻不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但是焦婉婷的這杯茶,她毫不猶豫的喝了。
只因是她焦婉婷,韓凌從未懷疑過那杯茶水里會動手腳,直到豐臣瀧一突然帶兵襲擊她們的軍營,她領兵與之正面交鋒之時,突然感覺到渾身乏軟無力,她的心中才猛然升起了這個可怕的念頭。
可那個時候,焦婉婷那個女人又在哪里呢?
那個女人竟遠遠的站在營帳的前面,望著身陷敵軍包圍中她得意一笑,那樣的笑容是她不曾見過的,竟是那般陰鷙而狠毒,帶著幾分妖嬈的媚惑。
她張合著紅艷的嘴唇似乎說了一句話,那句話韓凌當時沒有聽清,直到很久以后才赫然想起,原來她說的是:“阿九,你放心去吧!你的夫君,我會替你保護好他的!不過,他很快也不是你的夫君了。”
是啊!在她被豐臣瀧一俘虜并占有的那一刻起,她自己也明白,即使她還能再回去,也不可能會再是他朱城昀的妻子了!
可她怎么也沒想到,焦婉婷竟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阿九,你一個被敵寇玩弄過的女人,怎么還有臉再回來?”
或者她是想說,你那么驕傲的一個女人,怎么沒有在當場為保貞潔而自刎,你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那一日,她與豐臣瀧一回到大眳,并潛進坤寧宮去見那兩個人的時候,他們一定都很吃驚吧?
是啊!連她自己也想不到,竟能忍辱偷生的活了兩年,而這兩年間,她為了迎合豐臣瀧一取得他的信任,居然也能出賣自己的身體去滿足他所有的要求。
為什么要回來?她是大眳之人,為什么不能回到自己的故鄉?即使所有人都背叛了她,她還是要回到這里,回到這里解決所有事情,向他們討回一個公道。
其實她一直都想不明白,焦婉婷那個女人為什么會出賣她?難道就是為了奪走她的夫君景王嗎?
可是當初她和景王的姻緣還是她極力攝合的,她為什么要那樣做?這個女人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我是被爹娘賣到這里來的?因為我弟弟得了重病,沒有錢醫冶,我爹娘沒辦法就將我賣給牙婆子換了銀兩,你呢?你是怎么進來的?”
“阿九,不要怕,我比你大兩歲,就是你的姐姐,以后姐姐會保護你的,姐姐會想辦法帶你離開這里,以后我們一定能過上好的生活!”
“阿九,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景王殿下對你那么好,你為什么不能嫁給他?女人這輩子總歸是要嫁人的,難道你以后還要選一個與你完全不配的山野村夫不成?”
“你放心吧!我再怎么欣賞他,也不可能會搶你的夫君,你可是我最好的姐妹啊!”
這句話可真是諷刺啊!轉瞬之間,那張溫婉的臉又變得那樣妖媚而狠毒。
“阿九,你放心去吧!你的夫君,我會替你保護好他的!不過,他很快也不是你的夫君了!”
看到她含著那抹得意之笑翩然離去的身影,韓凌很想追上去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可是她沒有力氣,連動彈一下的私毫力氣都沒有。
所以面對豐臣瀧一的強占侵襲時,她根本就沒有一丁點的力氣反抗!
“豐臣瀧一,你還不如殺了我,你不如殺了我!”
“不,我為什么要死,我沒有錯,為什么要讓我來承受這一切去成就他們的逍遙快活?”
“豐臣瀧一,教我學習你們東瀛的忍者之術,不要用花拳繡腿的招式來糊弄我,我要學習你最引以為傲的刀法,最強的刀法!”
當她提出這個要求時,那個男人思忖了片刻后,含笑回答:“好,我教你!”
“你不怕我學會之后殺了你?”
他揚唇一笑,滿不在意的答道:“如果這能成為你活下去的信念,我當然不介意,不過,阿凌,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所擁有的最強的不是刀法,而是我這個人,因為這個世上,沒有人比我更狠。”
所以要想比你更厲害,就必須比你更心狠,是么?
豐臣瀧一的刀法,是她所見過的最快最狠的刀法,如果你不仔細看,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出的刀,刀落向的又是何處?
而且他的身影也是極快,分分鐘便能身化億千,分不清真身何處?
這種極快的招式就如同幻影一般在眼前變來變去一般,漸漸的由一道青影變成了一道白影,豐臣瀧一那張俊美妖邪的臉也竟然在轉瞬之間變成了一張妖媚的女人的臉,更讓她感到驚駭的是,這張女人的臉上眉心處還有點朱砂!
“東瀛忍者之術!是她!”最后一句話清晰的從她唇瓣間溢了出來!
韓凌終于從夢魘中清醒,好長的一個夢,幾乎費盡了她一身的力氣在這個夢的泥潭中掙扎。
“阿凌,你終于醒了!”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韓凌側過螓首一看,見是五少爺徐墨玄正坐在她的床邊,而景王朱城昀則站在不遠處含著一縷迷惑憂傷的看著她。
韓凌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發現眼前的一切還是沒有變,這才問道:“今年是哪一年?”
徐墨玄微微一愣,心疼的答道:“景熙二十八年,阿凌,你是不是又做那個夢了?”
你到底夢見了什么?為什么會這般痛苦?豐臣瀧一又是什么人?焦婉婷又是什么人?而且你竟然會夢見景王?在那個夢里,你和景王又是什么關系?
這些從韓凌夢魘中說出來的話,徐墨玄其實很想問個清楚明白,可是看到韓凌一幅驚魂甫定的樣子,又余心不忍。
既然那個夢她帶來了這么深刻的痛苦,又何必要在她受傷的心口上再剜上一刀?
韓凌將手伸向了徐墨玄,看著他一張陽光俊朗的臉,她忽然澀聲道:“五少爺,你抱一下阿凌,好么?”
徐墨玄再次一怔,經常混跡于青樓場所的他竟然也微紅了臉,再一想到她在神志不清的情況下還有將柔軟的唇瓣覆在他的頸間,又不覺臉色更紅了!
景王也有些錯愕的看著這一切,從韓凌剛才的夢話中,他似乎了解到了一些這個女孩子在夢中所經歷的一些事情以及對他的憎恨,也是,如果他真做出了那樣的事情,她確實應該恨,可是那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夢,她為什么會做這樣的一個夢?
就在他這樣的想的時候,徐墨玄將韓凌抱了起來,而韓凌在感受到他身體的溫暖與逐漸加快的心跳時,便漸漸放松了精神上的警惕,欣喜的笑了起來。
這不是夢!還好,這不是夢!她沒有回到前世,景熙二十八年,這一年,大少爺還在,五少爺也還在,要改變一切都還來得及!
當她的視線落在朱城昀的身上時,她幾乎脫口喊出他的名字,可隨即想起,他現在是景王,十七歲的景王還在與裕王爭儲階段,他與她沒有半點關系!
可是朱城昀為何以這種眼神看她,難道是她剛才在夢中說了什么嗎?
韓凌努力的回想著她在昏睡之前的事情,很快,她便想到了那個用一瓶香將她迷暈的女人,也想起了她與景王做過的一筆交易。
“五少爺,放開我吧!”她柔聲對徐墨玄說了一句后,便從床上下來,走向了景王。
“景王殿下,我沒有對你說過什么不該說的話吧?”她以平靜的語氣問道。
景王愣了片刻,在徐墨玄的眼神示意下,他含笑搖頭回答:“沒有。”
韓凌又看了一眼徐墨玄,但見他彎著鳳目對她十分燦爛的一笑,她也微微一笑。
“沒有最好,如果我說了什么,請殿下將它全部忘了吧!”
她說道,隨即又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還能進宮去么?”
提到進宮,徐墨玄的神色一緊,忙起身要阻止。
景王卻答道:“全憑楊小姐自愿!”
韓凌笑著點了點頭,提起腳步便打算從這個房間離去,說起來也真巧,這個房間她也是有些熟悉的,雖然房間里的擺放與前世不盡相同,可前世她嫁給景王之后,住的也是這樣的一間房。
徐墨玄見韓凌準備要離去,也站起身來隨后跟上,但在與景王擦肩而過的時候,從懷中掏了個錦囊遞給他道:“我大哥給你的,希望殿下好自為之!”
說罷,他又以極低的聲音道了一句:“還好今日殿下懸涯勒馬,沒有醇就大錯,不然,我徐墨玄永遠都不會成為殿下的朋友,而我大哥也就更不用說了!”
韓凌沒有看到徐墨玄遞到景王手中的錦囊,也沒有聽清他對景王悄聲說的那一句話,當她回過頭來看時,徐墨玄又朝著她一笑,是以這一幕就這么悄聲無息的掩過了。
“小丫頭,既然景王殿下說了不強迫你進宮給靖妃娘娘冶病,依我看,你也就沒必要去了,給宮里的娘娘冶病可沒什么好果子吃,冶得好必然有賞,可冶不好后果就不堪設想了,再說了,誰知道她們是否真的有病呢!”
徐墨玄說這番話時,景王的神情出現一刻的憤怒。
韓凌也玩笑般的接道:“五少爺就會開玩笑!”
徐墨玄訕笑一聲,不以為然。
“走吧!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籠子雖然很華麗,可是餓狼太多!”
這話又讓景王的臉色一變,韓凌也忍俊不禁的輕聲一笑,五少爺嘴毒起來真讓人沒辦法。
不過,她隨著徐墨玄向前走了幾步之后,又猛然間想到了什么,回頭對景王說了一句:“我記得自己與景王殿下做了一筆交易,如果景王殿下同意,我楊凌也誓不負約。”
景王沒有料到她會說這樣一句話,思忖了片刻后,點頭回答了一個字:“好!”
韓凌微微一笑,既而道:“那么作為盟友,景王殿下是否應該如實回答我的一個問題?”
“可以,楊小姐請問?”
“那個女人是景王殿下養在府中的死士或是姬妾嗎?”她問。
景王的眸中光芒一斂,出現些許怔愕。
“不是!”他正色答道,“也許我這樣回答,楊小姐會不信,可是這個女人,本王真的對她不甚了解,她與楊小姐你一樣會易容術,而且本事極大,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潛伏到本王的身邊。”
韓凌沒有私毫懷疑的點了點頭。
“那個女人眉心處有朱砂嗎?”她再問。
景王的神情又出現了片刻的驚愕,她怎么知道,難道她也見過那個女人嗎?
“有。”他的神色更為嚴肅的答道。
果然,竟真的是那個女人,原來她這么早就潛伏在了景王身邊,如果說前世她是為了得到朱城昀這個人,那這一世又是為了什么呢?
為什么她感覺那個女人的招式與豐臣瀧一曾經教給她的那么的相似?
韓凌沉思片刻后,沒有再問景王任何事情,便又頭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可景王的好奇心卻被勾了起來,見韓凌徑直離去,忙喚住她問:“等等,楊小姐,你為什么會問到那個女人?”
韓凌腳步一頓,只回頭說了一句:“沒什么,只是為了印證心中的一個疑問,不過,勸景王殿下以后離那個女人遠一點!”
見景王神色大變,沉默下來,她又道:“當然,我這也是建議,以后是否與她來往,還要全憑殿下自己作決定!”
念在前世夫妻一場,這也是她給予他最忠懇的建議了,至于他會不會聽,那不再是她的事情。
不過,她還真沒想到,就在她再次拂袖轉身的時候,景王竟然高聲斬釘截鐵的說了一句:“我會聽取你的建議!”
言罷,他又說了一句:“但是楊凌,你能否給本王一個機會,重新認識我,畢竟你的那個夢不是真實的,那僅僅只是一個夢,因為一個夢而對本王懷有如此偏見,這對本王來說是不是很不公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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