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節世子的反擊
第176節世子的反擊
要說不擔心,肯定是假的,韓凌心知墨玄必定是為了她而將徐青玄打了一頓,未想此事還鬧得如此之大,長公主一定是想借此機會將墨玄除藉趕出徐家,竟連祠堂都開了!
如果墨玄失去了徐家少爺這個身份的庇佑,那以后不管是長公主還是陸丙,要殺他的機會就更多了!
韓凌不由得內心惶恐,緊張的抓住了徐舒玄的手,幾乎是以懇求的語氣道:“舒玄,你一定要救他,他是因為我……”
徐舒玄沉默了一刻,看著韓凌含笑點了頭。
“相信我,阿凌,我不會讓墨玄離開徐家的!”他說著,將手伸向了她手中握著的卷軸,意味深長的柔聲道,“把它給我!”
韓凌見他胸有成竹,氣閑神定,頓時也想到了什么,將手中的卷軸遞到了他手中,然后便笑了起來。
徐舒玄見她笑得嬌靨生輝,明水生暈,真如百花齊綻一般,不自覺的心神一蕩,又想起了昨晚她嬌喘微微、情動迷惑的幽魅之態,他從前于女色上確實有十分強大的自制力,可是面對她時,竟是這般的難以自控,放縱了自己,也不知是否傷了她?
而且他竟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舍她,便是想到大婚前的十日不能再見面,他都覺得是一種漫長等待的內心煎熬,一種自私獨占的念頭漸漸涌上了心間。
他不由自主的提步,走到了她的面前,兩人的身軀幾乎又貼在了一起,他再將唇瓣湊到了她的耳垂邊,輕聲再叮囑了一句:“便是大婚的那一日,也記得穿上我送給你的金縷衣!”
韓凌微愕的抬頭,他的唇瓣正好印在了她的臉頰上,直令那雪白的肌膚上又生出一片紅暈,粉致的就如同吹彈可破一般。
她這臉色的一紅,又讓徐舒玄的眼神變得微熏起來,就聽他道了一句:“阿凌,我真不舍送你回去!”
徐明煙看著他們耳鬢廝磨的一幕,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心中百般不是滋味,這樣的大哥,這樣的魏國公世子徐舒玄還哪里有從前那般喜慍不形于色的矜貴幽冷,高不可攀,整個人就如同被溫泉泡過一樣渾身散發著和煦而溫暖的光芒。
不,他也只是對楊氏阿凌這個小賤人才這般溫柔備致,當他轉過身來面對別人或者說是自己時,整個人又似變了一般,如同孤山之松,寒峭冷漠不可親近。
“大哥!”徐明煙見他看也不看自己的大步向院外走去,連忙低喚了一聲,急急的跟在了他身后。
“祠堂里都來了哪些人?”徐舒玄忽地冷聲問。
徐明煙見他跟自己說話,心中略微一喜,答道:“也沒來多少人,就是父親,二叔、三叔還有一位堂伯也來了,母親還請了王家的舅老爺來做見證!”
王家便是祖母的娘家,原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世家,后來景熙帝繼位后,王家便和楊家一樣遷離了京城,現在定居在余杭。
長公主竟然將身在余杭的舅老爺也請來了!看來今天的這一出戲是早有預謀,雖然上次的滴血驗親之事已經在皇上面前為墨玄洗去了其為蔣家之子的嫌疑,可他知道長公主這個心思復雜的人必然不會相信而且更不會善罷甘休,她是想借這一次機會將墨玄趕出徐家嗎?
“五弟今天是什么時候到戶部衙門去打了二弟的?”徐舒玄再問。
徐明煙答道:“大概也就是辰時正的時候,戶部衙門剛開,五弟就去了!”
“現在也不過是辰時三刻,這么快母親就將五弟拿了回來,還請了王家的舅老爺來做見證開祠堂?”
徐舒玄這么一問,徐明煙的臉色便是一白,她也知道母親的這一番預謀根本就瞞不過大哥。
“二弟昨天晚上可有回來?或者說,他可有去找過母親?”徐舒玄又問。
徐明煙眼神開始有些飄忽,有些結巴的答道:“這我就不知了,二哥若是回來,為何……為何要見母親?”
徐舒玄忽地頓了腳步,眸光幽冷的看向徐明煙,他沉默了一陣,含笑說道:“今日一早,李嬤嬤便在我給阿凌準備的湯藥中放了一味叫零陵香的藥,企圖毒害阿凌,如此居心不良的惡仆,我已經將她處置了,你待會兒就去回稟了母親,告訴她,我聽雨樓中再也容不下如李嬤嬤這般背主的奴材,而且……若是誰再敢傷了我的妻子,我會加倍還回去的!”
他語氣說得甚是溫潤動聽,可徐明煙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心道:大哥真的變了,他以前就算是知道是母親做的事情,也不會跟母親徹底撕破臉的,畢竟孝之一字當先,徐家又是謹守儒家禮儀的,大哥還需要這個孝悌之名來維持他的名聲。
“大哥,你……你千萬不能沖動,母親……母親的手中是有尚方寶劍的!”徐明煙有意的提醒道,“而且大哥,你不是已經得到那個女孩了嗎?”
男人不是在得到之后都會覺得不過如此,并棄如屏履的嗎?而且那個女孩失了貞,就是為妾也心甘情愿了吧?
徐舒玄再次冷誚的看了徐明煙一眼,許久突然道:“明煙,儒家的三綱五常,四維八德,你懂多少?”
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五常:仁儀禮智信,四維,便是禮、儀、廉、恥!
徐明煙不禁臉色一白,再次喃喃的喚了一聲:“大哥!”
“女子的名聲十分重要,你與我同齡,現在也有二十二歲了,我會求父親為你尋一門親事,待你嫁為人婦之后,大概就會明白該怎樣去愛一個人了!”
“大哥,我……”徐明煙心中一慌,正要辯駁什么,卻見徐舒玄已經快步向伺堂走去了,那一身緩帶輕裘潔白而高遠得如同浮云一般,變得越來越遙不可及,徐明煙的眼睛突地就濕潤了,心里也似被一雙手撕開了一般疼痛。
她恨、她怨、她悔,卻已是無可奈何,也無法挽回了。
徐家的祠堂大廳中已聚滿了人,徐舒玄一進去就見徐墨玄被兩名護衛押著,而堂中正坐著父親與二叔、三叔、堂伯及王家的兩位舅爺幾人,長公主也坐在了上首的下右位。
“父親,何事需要這么興師動眾的開祠堂?”徐舒玄一進來,便開口問。
長公主冷笑道:“墨玄本來就是三叔撿回來的私生子,于身份上就有辱徐家名聲,而且性子頑劣,屢教不改,如今竟敢持刀弒兄,如此大逆不道,也愧對徐家的列祖列宗,為了徐家的門楣,本宮覺得,最好將他除藉,以免他以后禍及了徐家!”
徐舒玄聽完之后,面色不改,只是向徐睿問道:“父親,除籍之事是你和二叔、三叔商量之后的結果嗎?可墨玄的名字是祖父親自寫上徐家族譜的,難道你們現在是在質疑祖父做的不對?”
徐睿的臉上也露著一絲難為情,從他的神色中看,徐舒玄已經猜到,應是長公主對父親說了墨玄的身份,而父親為了徐家全族的安危而作出來的這個決定。
對父親來說,名哲保身比什么都重要!父親作為徐家上一代的嫡長子確實支應了門庭,在許多世家消失于京城之后,他依然能保徐家屹立不倒,可是同樣的他在做出某些決定的時候會變得非常無情,這也是徐舒玄對父親最為失望的一點。
“舒玄,這一次的確是墨玄做得有些過了,青玄到底是他二哥,他竟鬧到了衙門去打他二哥,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此事,就是皇上知曉了,對此事也會有些想法的!”徐睿說道。
“我敢保證皇上對此事不會有任何想法!”徐舒玄果斷的接了一句,然后看向徐墨玄,問道,“墨玄,你就在這徐家的列祖列宗面前,說說看,你為什么要打二哥?”
徐墨玄抬起頭來,臉上也有些青腫,冷笑道:“二哥做的那些事情,就是列祖列宗也看不過去,我不過是給他一些教訓而已!”
“徐墨玄,你還敢在這里口出狂言,就不怕徐家的祖宗們聽了不高興?”長公主冷聲喝道。
徐墨玄仍是冷誚的反駁:“我就是不想侮了祖宗們的耳朵,所以不想在這里明說,再說了,我只是給了徐青玄一點教訓,大伯母為什么非要說我拔刀弒兄,我何時拔的刀,誰又看見了?”
長公主氣得瞪大了眼,聲聲喊著:“大逆不道,如此逆子,難道還要留在徐家不成?”
這時,徐智也很是氣憤的開口向徐睿說道:“大哥,青玄今天早上的確挨了墨玄一頓毒打,這是戶部衙門里的人親眼所見,現在青玄還躺在床上,墨玄不但不認錯,還將責任推到青玄身上,死不悔改,我認為,此子確實不堪為我徐家男兒,還請大哥作出明智的選擇,將其除藉!”
徐智話一說完,徐舒玄便接道:“二叔,侄兒正好有件事情要向你知會一下,不如,我們先談完這件事情了,再說墨玄之事,我想這對二叔你來說,會更好一些!”
“什么事情,不能在這里說?”徐智有些不悅道。
“列祖列宗面前,不好多言,還請二叔隨我到中堂一敘!”
徐智神情一愣,但見徐舒玄一臉氣閑神定的笑容,不覺有些緊張起來,心道:難道這個侄兒又拿住了他什么把柄?
躊躇了片刻后,他終是道了聲好,便隨徐舒玄來到了祠堂旁邊的一個中堂。
“舒玄,你要跟我說什么?”徐智緊張的問。
徐舒玄便將韓凌給他的那一幅卷軸鋪展了開來,徐智的臉色一變,故作訝異的問:“這是什么?”
徐舒玄道:“青玄最近在做些什么,二叔你真的一點也不知道嗎?”
徐智目光閃爍,沉吟不語。
徐舒玄再將手指向了卷軸中的幾個人,說道:“這是禮部尚書林杰,刑部尚書趙橫,工部侍郎陶演,還有……這位應該是內閣大學士言菘身邊的幕僚,青玄最近與這些朝中官員走得特別近,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這些人似乎是支持裕王一方的朝臣,與朝中官員結黨,參與奪嫡之爭,我想這應該不是我們徐家人該做的事。”
徐智聽到這里,額頭上已是有大滴汗珠落下,他眼皮動了動,低聲道:“舒玄,我看,這恐怕是誤會了吧,是不是有人想要陷害青玄,所以才畫了這幅畫交給你……”
“二叔知道墨玄今日為什么要打青玄嗎?”徐舒玄冷聲反問。
徐智訥訥道:“不,不知!”
徐舒玄收起了卷軸,冷笑道:“二叔,你和二嬸在教育子女方面是不是太過縱容了一些,青玄素來愛走馬章臺,于女色方面沒有節制,在外收養的外室不少,如今竟然還將主意打到了我未婚妻楊氏阿凌的身上。”
“昨夜之事,我就不再多說,只是二叔必須記住一句話,不要試圖去觸犯我的底線,我的女人不是任何人可以去觸碰的,否則下一次教訓,就不只是讓墨玄將他打一頓這么簡單了!”
徐舒玄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冷漠和鋒利,徐智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凌厲的狠決,不免心中一跳,有些害怕起來。
“二叔,你覺得皇上現在是信我的話多,還是信你們的話多?”
徐舒玄再問,徐智再次被嚇了一跳,連忙道歉道:“對不起,舒玄,二叔真不知青玄會荒唐至此,此事,我這個做父親的代他向你道歉,這事兒我也會勸長公主殿下到此為止,是青玄的錯,青玄的錯,二叔這就回去好好教育他!”
“那就有勞二叔回去收拾一下這個爛攤子了!”徐舒玄禮貌的笑著說了一句,又問,“青玄現在還躺在床上,是吧?傷勢如何,不如我呆會兒也去看看他!”
徐智一聽說他要去看自己的兒子徐青玄,心中更是忐忑,不好意思的說道:“舒玄,你看這事都是青玄的不是,是他惹了禍,對不住你,你還去看他做什么,這個逆子,二叔馬上就去罰他跪伺堂!”
“都說家丑不可外揚,畢竟是兄弟,該盡的禮儀還是要盡到!”徐舒玄微笑著十分散漫的說了一句后,便拿著卷軸走出了中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