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嫡多福

第211節 給長公主下圈套

韓凌只是心中很不踏實的有一種不祥之感,不幸的是,這個預感果真靈驗了!

當他們趕到安國公府的時候,就被告知,楊夫人未時三刻的時候就出了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五老爺和三少爺都親自出去找了,家里就剩下一些女眷和仆婢們。

楊歆都急得快要掉眼淚了,在屋子里來回跨著步,就對著汀蘭苑里的仆婦們劈頭蓋臉的訓斥起來:“你們是怎么回事?姑母去了哪里,干什么去了,你們都不知道,四叔早就跟你們再三交待過了,一定要仔細跟著姑母護著她的安全,前段時間家里還進賊了,姑母險些被人擄走,你們難道都忘了嗎?”

一個丫頭就被批得哭了起來,聳動著雙肩道:“六小姐,夫人她不讓我們跟著,夫人說她只是去見一個人,很快就會回來”

韓凌連續聽到“家里進了賊”以及“夫人是去見一個人”,便忍不住問楊歆道:“表姐,你剛才說什么,家里進了賊我娘親險些被人擄走?”

楊歆連忙捂了捂嘴,心道:這事兒姑母不讓我亂說的,可我還是一心急就說出來了!

可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就沒有收回去的余地了!楊歆干脆坦白道:“是啊!自從你嫁進魏國公府后,我們家就已經進了三次賊了,這頭一次,被父親發現得早,他們偷盜未遂就逃走了,第二次,來的那些蒙面人跑到父親的書房里翻箱倒柜的找了一圈,最后也是被父親逮住了人,可沒想到父親還沒問什么,那人就自己服毒自殺了,這第三次,也就是幾天前的事了,來的幾個紅衣蒙面人,武藝更高強,來勢更兇猛,竟然闖進了汀蘭苑,使用迷香,想要將姑母擄走,還好姑母的警覺性強,沒有中那迷香,叫了這汀蘭苑周圍所布防的侍衛進去救援,才沒有讓那些紅衣蒙面人得逞。”

“因為這三次進賊的事情,五叔已經很謹慎了,派在姑母身邊保護著的侍衛都是身手不凡的,可沒想到,這次姑母竟是自己被人引了出去!”

楊歆一邊說著,韓凌的臉色就一點點的下沉,楊歆不知道那些紅衣蒙面人是什么人,可韓凌心里如明鏡一般,那就是塔羅王子身邊的那些死士,她在櫻士館見過的,甚至在夢中也有夢到過的,塔羅王子訓練的這些死士有十分高強的應戰能力,就像是比常人增強了一倍的迅捷和勇力,十分可怕。

原來塔羅王子早就對母親下手了,因為沒有成功抓到母親,所以才會想到讓韓嫣將她引至櫻士館,再行劫持,可是這一次,母親出了安國公府,事情就有些不妙了!

韓凌轉向剛才那哭哭啼啼的丫鬟問:“夫人為什么突然要出去見一個人,可是有人送了什么書信過來?”

那丫鬟連忙點頭道:“是的,是一個小孩子送來的信,阿順沒有防備,就將信給了夫人,可誰知夫人看完信后就臉色大變,然后吩咐我們給她梳妝更了衣,最后硬是沒帶上一個人就出去了,子硯和子墨想要跟上去都被夫人給趕了回來!”

母親真的一個人也沒有帶出去?這句話卻是真的將韓凌嚇到了,直覺這次母親很可能已經落入了塔羅王子的手中,可是塔羅王子的最終目的是為了見到師傅,還有得到她手中的這一塊血玉石

師傅此時此刻,她是如此渴望師傅能來救母親,可是舒玄已經告訴了她,師傅也去了西北,并與墨玄見過面,這個期盼怕是有些不切實際了!

不過,這一次還真讓韓凌給期盼到了!

大約戌時三刻的時候,楊秋璇就回來了,當然,她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還有五舅舅和曦之表哥。

五舅舅和曦之表哥的臉色有點不好看,楊秋璇更是失魂落魄。

楊歆見到他們,率先欣喜若狂的跑上了前去,拉著楊秋璇問:“姑母,沒事吧?你都去哪里了,到現在才回來,嚇死我們了,咯,您看,世子和世子夫人都來了!”

楊茗軒和楊曦之見到徐舒玄后,自是鄭重的施了一禮,語含歉意道:“真是抱歉,還驚擾了世子爺前來探望,舍妹毫發無傷,讓世子和世子夫人擔憂了!”

徐舒玄就認真的回了句:“五舅太客氣了,母親有事,我們豈能不來?”

接著又正色問:“不知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五舅可否告知詳情?”

看楊秋璇失魂落魄的樣子,定然是問不出什么來的,而且他也不好當著楊秋璇的面問。

而這個時候,楊秋璇已經將韓凌拉到了一邊,握著她的雙手問東問西的有些語無倫次,卻是極盡擔憂和關切,有時候還有片刻的失神。

楊茗軒將徐舒玄請到了一間待客的暖閣,命人沏了壺茶上來,兩廂落座之后,才認真的說道:“舍妹是收到了一封書信,被誆騙去了櫻士館附近的一家茶樓,說是去見一個人的,舍妹不肯說,我也沒有追問,可是,她還沒有走進那家茶樓,就在一條巷子里受到了一群人的突襲暗算,多虧一位江湖俠士正巧路過時救了她,才沒有讓她落入賊人之手。”

“江湖俠士?”徐舒玄喃喃了一聲,又問,“那些突襲母親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五舅可知道?”

楊茗軒面色微凝,看著徐舒玄露出一絲難處。

猶豫片刻后,他終是開口道:“我們跟蹤其中一名受傷的刺客,找到了為首的人,是一位年過四旬的老嬤嬤,我們本想拉她去見官,可這位嬤嬤威脅我們說她是長公主身邊的人!”

徐舒玄幾乎可以肯定的猜到,這位嬤嬤一定就是秦嬤嬤,而長公主如此不計后果的打起了楊秋璇的主意,是否也與那顆血玉石有關呢?

“五叔應該沒有將那位嬤嬤放了吧?”徐舒玄再問。

楊茗軒脫口就道:“自然不會,我倒想知道長公主這是何意,為何要劫持舍妹?”

眉宇間難掩怒氣。

徐舒玄便有些愧然道:“五舅,對不起,母親恐怕也是受了我的牽連。”

楊茗軒聽罷起初一怔,既而輕嘆了一口氣,他心里自然也明白長公主與世子之間絕非外人所見的母慈子孝,原也想不過就是內宅里小鬧小斗一下,可未想長公主竟然將手伸到了安國公府來。

“五舅,可否將那那位嬤嬤交給我一下?”徐舒玄見他發怔,又提出此要求。

楊茗軒沒有私毫猶豫,讓阿順去將子墨和子硯叫了來,不一會兒后,子墨與子硯便將一個用黑布袋套了頭的婆子給押了進來。

婆子還在掙扎哼唧著,頭上一物唰地一下揭了開,嘴里的東西被拿掉后,她正要破口大罵,就被一雙手強行的抬起了臉,這一看,一雙珠黃的眼睛立刻睜得滾圓那坐在紫檀木桌旁的狐裘男子不正是世子爺嗎?

原本她還想以長公主的身份來壓一壓這個楊茗軒,可是一看到徐舒玄,那滿目的跋扈猖狂瞬間便轉化成了驚惶畏懼,她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長公主的密秘是不是已經被世子發現了?

不過,她立刻便給自己找了一個安慰的理由,那些死士的妻兒性命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誰敢說漏嘴!

“大少爺,老奴再怎么不是,也是你的長輩,你就是要教訓老奴,也要看看你母親的面子吧?”

這老婆子到了這時候還敢在世子面前狗仗人勢的充長輩!子墨與子硯都不禁在內心唏噓,連長公主身邊的奴材都敢如此叫囂,那世子爺和世子夫人在魏國公府里豈不是更加舉步維艱?

就見徐舒玄還是不緊不慢的端起一只碧玉茶盞,飲了口茶,冷笑了一聲道:“誰是我母親?”

秦嬤嬤一時啞口,直覺告訴她,這個素來脾氣甚好溫潤如玉的少年也已經不想再偽裝下去了,他是不是也想開始清算了?

就在她這樣想的時候,徐舒玄已慢悠悠的起了身。

秦嬤嬤這才發現,這少年身姿挺拔如玉如松,竟無半分病態的樣子,以前她安插在聽雨樓的婢子不知給他灌了多少毒藥,竟然也沒能毒死他!

“世子爺,雖然長公主殿下不是您的生母,但她也是國公府里的主母,名義上,您還是要尊稱她一聲母親的,而且公主殿下自嫁到國公府來,可曾有溥待過世子爺?倒是世子爺屢次拒絕長公主的好意,還多次言語相激惹您的母親生氣,你就不怕,老奴也去官府告世子爺不孝!”

徐舒玄就笑了,他負手而立,根本也沒有看秦嬤嬤一眼,只道:“那倒是,自長公主嫁入魏國公府以來,還真沒少往我聽雨樓中送東西,有毒的衣物以及專門負責在我飲食中下藥的丫鬟婆子,按照你們的推算,我現在是不是已經是個死人了!”

秦嬤嬤聽罷,身子一抖,目光就有些躲閃,連忙低下了頭去,反駁道:“誰說那些衣物有毒了,世子爺莫要冤枉長公主殿下,那些賤婢想要毒害你,你告訴長公主殿下將她們處決就是了,何必奈在長公主的頭上?”

“這么說,嬤嬤還是承認那些婢子在我飲食中下毒了?”徐舒玄反問。

秦嬤嬤登時一愣,竟找不到理由來反駁,就干脆不耐煩的說道:“那不是世子爺自己剛才說的嗎?跟老奴承不承認又有什么關系?”

這時,連子硯和子墨都忍不住低聲笑了:這個婆子到底沒有多聰明,世子只是稍稍一詐,她的話就漏洞百出,越是想賴得一干二凈,就越顯欲蓋彌彰。

“秦嬤嬤,其實我還是懂一些藥理的,一般有毒的藥材,我也能辨別得出來,不然我也不會吃了七八年的毒藥還不能如你們所愿。”

徐舒玄笑著,又從容的提步,走到了離秦嬤嬤一個較近的位置坐下,整肅了面容,續道:“既然今天都把話說開了,那我們就來算算總賬,可好?”

“你是長公主殿下身邊的老人,她做過什么事情,應該都不會瞞過您,更有甚者,有些事情就是您親手去辦的,就比如說今天對我母親的劫持”

他說到母親的時候,秦嬤嬤愣了一下,反應了好半天似乎才明白原來他口中的母親指的是楊秋璇。

“長公主讓你來劫持母親,就是想得到她手中的一顆血玉石吧?”

秦嬤嬤一聽血玉石,立刻叫道:“什么血玉石,老奴不知道,世子莫要無中生有!”

“那就是怕我會查出什么證據,你們想利用母親來威脅我?”

原來真正的陷阱在這里!秦嬤嬤臉色一白,面對徐舒玄那仿若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逼視,趕緊又躲閃著低下了頭去。

“什么什么證據?世子在說什么,老奴怎么聽不懂?”

她結結巴巴的說道,卻更加肯定了徐舒玄內心的猜測。

“秦嬤嬤,你現在沒有必要再裝無知,今天聽雨樓中走水一事你辦砸了,現在又沒能劫持到我母親,回去以后,你怎么向長公主交差?難道還想戴罪立功嗎?”

很顯然,依長公主的脾氣,哪里還會給她戴罪立功的機會?

秦嬤嬤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癱軟在地上,心一橫便道:“不錯,老奴劫持楊夫人確實是為了一顆血玉石,不過,那與長公主沒有多大關系,就是老奴自己想要,世子若是想替你母親出氣,就殺了老奴好了!”

“那秦嬤嬤可知道那顆血玉石是用來干什么的?”徐舒玄沒有理會她的激將,繼續正色問。

秦嬤嬤哪里知道,她只是按長公主的吩咐抓了楊秋璇回去復命就好了。

“你不知道,卻為什么要那樣的東西?又怎么知道我母親手里就有這樣東西?”

徐舒玄這樣一問,更是讓她心虛得無以復加。

秦嬤嬤面如死灰,就梗著脖子喊道:“世子爺別想從老奴嘴里問出什么,老奴是什么都不會說的!既然落到了世子爺手里,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這老婆子還逞起了英雄!子硯與子墨不由得在內心好笑。

本想看看這位世子爺會怎么懲罰這個老婆子,可誰知竟聽到一句:“秦嬤嬤說得對,你是長輩,又是長公主身邊的人,我應該敬你,其實我不喜歡殺人,若是殺了你,長公主必會來找我夫人的麻煩,我并不想鬧得后宅不寧,這次就放你走,而且,你想要的那顆血玉石,我也會向母親討了來讓你帶回去!原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寶物,長公主若是喜歡,那就送給她好了!”

秦嬤嬤聽完心中登時一喜,又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徐舒玄,心道:他會這么好心的將那顆血玉石給他?

可就在這時,徐舒玄真的走出了這個待客廳,不一會兒,就和楊秋璇以及韓凌一起走了回來。

韓凌將一顆血玉石拋到了秦嬤嬤的手中,就對楊茗軒說道上:“五舅舅,放她走吧!”

楊茗軒輕皺了一下眉頭,但見他們三人似商量好了一般,必然是另有計策,便也點了點頭,命子硯與子墨將秦嬤嬤送出了府外。

而離開玉樹胡同走了很遠的秦嬤嬤似乎都還沒有回過神來:世子竟真的就這樣放了她,而且還白白的送了她一顆血玉石,世子一向足智多謀,莫不是對她設下了什么圈套?可是直至回到魏國公府,她也沒有發現有什么異樣,便又仔細將徐舒玄的話琢磨了一遍,從中總結出了一個理由:是了,世子疼媳婦疼得不得了,他是怕長公主日后會給世子夫人找麻煩,所以才想著借此緩和一下她們的婆媳關系。

秦嬤嬤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的就將這顆血玉石交到了長公主手上,主仆二人自是高興得意了一場。

與此同時,安國公府的待客廳中,楊茗軒也問起了徐舒玄:“為什么要將那顆血玉石給她?”

徐舒玄如實答道:“五舅應該知道護城河邊浮尸案,皇上將這個案子交給了我,其實我現在手中已經有了一個人證,他原也是此案的受害者,可以證明此案的幕后主使者就是櫻士館的老板所為,不過,他還不知道這位老板就是大金國的塔羅王子,經那位受害者的口供可知,塔羅王子似乎抓了不少身強體壯的男子,對他們進行藥物控制和訓練,有的人承受不了就發狂而死了,那些尸首被毀去了面容之后丟至護城河邊。”

“我現在就是想找到他訓練這些死士的巢穴。上次他在櫻士館意圖劫持阿凌,就想得到母親手中的一顆血玉石,聽母親說,那顆血玉石正是他訓練間諜和死士的武器,所以我就想干脆以此為餌,讓長公主幫我們找到那個巢穴!”

“你又怎么知道,長公主一定會知道那個巢穴?”楊茗軒反問。

徐舒玄便是一笑。

韓凌就插了一句話道:“五舅舅,長公主與塔羅王子似乎關系匪淺!上次我去櫻士館,也是長公主授意了韓嫣引我去的!”

楊茗軒的臉上一時間也露出難以置信的詫異,頓了片刻后,才繼續問道:“塔羅王子以議和為名,潛伏在我大眳皇城之中,又擄我大眳之人用來訓練死士,他是想干什么?”

徐舒玄的臉色頓時變得很凝重,讓楊茗軒也有了不好的預感,過了好久,才聽韓凌說了一句:“舅舅,塔羅王子與裕王殿下私下來往密切。”

“難道他們”

楊茗軒放低聲音,盡量不讓自己打顫:“是要謀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