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還不如不生,生下來讓孩子吃苦,什么玩意!”
“得虧陸有希出息啊!”
“閉嘴!”陸老太太氣的手發抖,“你們懂什么!別聽她胡說!”
“我哪句話胡說了?我要是有瞎說一句,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劉玉淑指天發誓。
眾人都沒有想到,平時脾氣軟弱的劉玉淑,此時竟然能如此硬氣。
可見老實人確實是也有被逼急的時候,被逼急了也是什么都能做出來的!
“還有陸振家這兩口子!”劉玉淑又指著陸振家夫妻倆說,“陸有邦考上了京大,是好事兒,我們全家都替他們高興。所以陸振家來我們家說,家里錢不夠的時候,我們家二話不說,把家里的錢都拿出來給他了,就是不想耽誤了孩子上學。”
“我們想的是,都是一家人,你家有急用的時候,我們家幫忙。我們家有急用的時候,你們家幫忙,咱們都互相幫助,互相扶持,一個家就能越來越好,咱們共同富裕。”劉玉淑對這種人說。
這話引來眾人的紛紛贊同,“對對對,是這樣。”
“確實是這樣,都是一家人,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可是這兩個白眼狼,拿了錢不認人!”劉玉淑紅著眼睛,恨得咬牙切齒,“我們本不指望他們還錢,說實話,以我對他們家的了解,他們家肯定是留了一手,留了錢在的。花的都是我們的錢,把我們的錢花光了。這事兒,我知道,有希和有學知道,我相信陸振國也知道!只是那是他弟弟,供的是他侄子,就算知道也不說。一家人嘛,哪有什么你我。”
后面一句,劉玉淑忍不住露出了一些譏諷的表情和語氣。
陸振國動了動嘴,卻發現無從辯駁,因為他確實是知道,也確實是這么想的,劉玉淑與他幾十年夫妻,對他可以說是非常了解。
“現在我們有希也考上了京大,而且分數比當初友邦的要高很多!”劉玉淑說道,“可我們家的錢,都給友邦讀書了,現在反倒是我們需要陸振家他們的幫忙了,他們非但不想著當初我們給他們的幫助,還要把我們有希賣給胡傻子家換錢!說得好聽,拿彩禮錢給有希讀書,誰家要先把孩子嫁給一個傻子才肯讓她上學的!我們有希大好的前途,憑什么要嫁給一個傻子!”
“而且,拿了錢,他們真能給有希嗎?真不是拿了錢給友邦娶媳婦兒的?”劉玉淑冷笑一聲,“畢竟在我公婆眼里,家里只有友邦才是人,其他人都不是!就連我兒子有學都只能算半個人!為了給友邦上大學,我家有學為了省錢,天天從縣城的學校往家往返四趟!早晚一趟,中午兩趟!有一次中午還差點兒出了車禍,是我們有希救了有學,自己被撞了!”
“他們怎么忍心啊!我們有學十二歲的孩子,卻要給友邦二十多歲的大小伙子省錢。他們家,包括友邦,拿這錢拿的不燙手嗎?現在還要把我們有希賣了!就這樣一個吃人的人家,我為什么還要待!”
“太過分了!”
村長沉下臉來,“本來,我向來是勸和不勸分的,但是這一次,我充分尊重劉玉淑的意見。”
“你們陸家,做的確實太過分了!”村長絲毫不加掩飾的直言道。
陸振國滿面羞慚的說:“玉淑,我知道,這些年跟著我,你實在是委屈了。可是咱們都結婚這么多年了,你真要說離就離嗎?”
劉玉淑看到陸振國哀求的樣子,張張嘴,別開頭不忍心看他。
她跟陸振國是有感情的。
雖然當初是相親認識,但是經過婚后的相處,這么多年,她早就跟這老實巴交的男人處出了信任與親情。
陸振國除了對自己家人沒什么底線之外,其實私下里對妻子好,對兒女也好的。
陸家二老重男輕女,陸振家也是。
可是陸振國其實并不。
私下里他對陸有希和陸有學都是一樣的,也會偷偷給陸有希留一些好吃的。
供陸有希上大學,也是真心。
如果沒有陸家二老和那吸血的陸振家一家,哪怕陸振國經濟條件并不富裕,劉玉淑也很愿意陪著陸振國哪怕是吃苦受累也無所謂。
“爸。”陸有希開口。
陸振國看過來,有點兒不太敢看陸有希。
他覺得對不住陸有希,但是這其中又帶上了稍許的不滿。
剛剛劉玉淑因為憤怒之下而脫口而出離婚這件事情,但是如果陸有希不提,劉玉淑說不定就把這事兒放下了。
又或者,他們私底下來解決也行。
陸有希卻偏偏要當著村長和那么多村民的面說起來。
“剛剛媽說的一樁樁,一件件,難道還不夠嗎?你還要讓爺奶,讓二叔家里,繼續壓榨我們,吸我們的血嗎?”陸有希面無表情的說,“您可以孝順,但是您的孝順,為什么要犧牲掉我們所有的人?為什么二叔家要在我們的犧牲下受益?媽已經為了您,委屈了大半輩子,如果不離婚,您當真要拉著她一起在陸家的深淵里爬不上去,陪著您繼續委屈后面僅剩不多的年月嗎?”
“爺奶每次都口口聲聲說媽是個外人,她在這個家幾十年,伺候爺奶,不爭不搶,眼看著您把家里的錢都給二叔。結果到頭來,還要被爺奶和二叔說一聲是外人。她從來沒有被這個家承認過,您又憑什么還要讓她留下來?”
“爺奶是您的親生爸媽,對您有養育之恩,您要孝順,可以,但憑什么要拉著媽這個外人一起?他們又給了媽什么?他們除了委屈,什么都沒有給過媽,媽憑什么跟您一起孝順?”
“還有有學,若說爺奶重男輕女,不在意我。可是他們為什么也不在意有學?有學平時吃的用的,是比我好一些。可是他用的書本,書包,都是陸有邦剩下來的。陸有邦比他大了9歲,他剩下來給有學用的,得爛成什么樣子?就為了省出錢來,再給陸有邦花。陸有邦是怎么花的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