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宇回到寢室,“惡狼”們一擁而上,打開蛋糕。
“誰過生日?……上面寫著,女神,笑口常開……”
等方景宇換好干凈衣裳,蛋糕已被切的亂七八糟。
室友們作怪,給他留的這塊蛋糕上正是“女神”二字。
他低頭看著蛋糕,回想起她最后的話,心下煩惡,卻沒把那兩個字挖掉。
他吃的心不在焉,若有所思,慢慢回想。
其實這不是他第1次見余秋,他忙著打工,公交站常常要路過sweet
t甜品店。
好像是上個月,他從那一排大大的落地櫥窗前走過時,看到明凈的玻璃里面站著一個女人。
她正在俯身澆花,又拿毛巾仔細的擦拭葉面灰塵。
她穿著潔白的吊帶連衣裙,長發垂于頸畔,身型優美,一姿一動,不急不徐,仿佛一幅筆觸細膩、畫工精巧的水墨丹青。她并不十分美貌,只是白皙清秀,眉眼間天生的沉靜,襯得旁人都浮躁了幾分。
亮閃閃的陽光撒在她身上,仿佛為她鍍上了一層金光,從頭到腳一塵不染,一絲不茍,舉手投足找不到半分不妥帖之處。
方景宇吃完了這塊蛋糕,說不清原因,就感覺心事重重,不能平靜。
目光無意中落到門邊的傘上,那是一把嶄新的女士用傘。為他遮風擋雨,給他傳遞溫暖,可是她自己卻在哭泣……
注視片刻,他猛然站起,抓起那把雨傘就沖出門。
上鋪的室友嚇了一跳,呼喚詢問,但他的人早就一陣風般的跑遠了。
天黑了,雨還沒停。出寢室,出校門,到sweet
t需要20分鐘。
剛換上的干凈褲子和鞋又被奔跑濺起的泥水弄臟了,直到遠遠看到那燈火通明的店鋪,他才松了口氣,放慢腳下的速度。
余秋依舊坐在那個位置,那瓶威士忌去了少半。
感官遲鈍,聽到門響,好半天才抬起頭,那個挺拔帥氣的大男孩已經立在近前了。
眸光相觸,沉默無言。一抹驚訝后,她便恢復了沉寂,眼底的漣漪帶著深深的悲傷,最后落在面前的酒杯上,一飲而盡。
又抓起酒瓶,或許再多喝一點,就能忘記一切煩惱,徹徹底底的放縱一次。
忽然,一只手按住酒瓶。
余秋抬起頭,醉眼迷離飄渺,此刻緋紅雙頰,唇邊帶露,褪去了一塵不染的氣質,似一朵神秘的花,引人靠近采擷。
酒瓶被他奪走,她只是淡淡收回目光,也沒說什么。垂著頭愣了會兒神,又自嘲一笑。
拿著一串鑰匙,按鈕,外面的卷簾門緩緩放下,真真正正地隔絕了世界。
她扶著吧臺站起來,頭重腳輕,一種要飄起來的感覺。所謂的飄飄欲仙大抵就是這樣吧!挺好的,原來酒真是這樣的好東西!
裙擺輕拂,她整個人都在搖搖晃晃,方景宇想要扶她,剛觸碰到,立即被排斥甩脫開。
“別碰我!”
哈嘍?大姐,你有沒有搞錯?你在約炮啊!碰碰手都不讓,那一會兒如何……?
方景宇看她在跌倒的邊緣掙扎,伸臂一直在后面護著,防止她隨時趴倒或是滾下去。
哎呦呦!余秋平時甚少喝酒,都不知道自己酒量這樣好,這種烈性洋酒喝了半瓶,居然還能爬上樓梯。
面條般的腿,踩著貓步,終于走到走廊盡頭,拿著鑰匙開門,晃晃悠悠的半天找不到鎖眼。
在方景宇的幫助下,房門終于打開。
余秋迷迷蒙蒙的往里走,自己家輕車熟路,但是方景宇看不清什么,在一片烏漆麻黑中找到電燈開關,摁開。
房間是簡約風裝修,多以白色和米色調為主,客廳連著開放式的廚房,家居擺設整齊又整潔,但是很空寥,幾乎沒有居住的痕跡。
左右兩個臥室,一個衛生間。
等他走近里間,余秋已經躺到床上了。
她很有規矩、也很乖,醉成這副樣子,上床前還記得把鞋脫了。
可能是耗盡了最后一點理智,又或者是洋酒的后勁兒徹底上頭,她竟直接睡著了。
方景宇皺眉站在床邊,俯視著床上的女人,她閉著眼,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面色紅撲撲的,鼻息間規律的呼吸,睡得極為香甜。
這都是些什么事啊?自己也是鬼迷心竅了?跑到個陌生女人家里……
他收回思緒,把床上的被子扯起一角,直接折疊給她蓋上。看一眼時間,已過10點,校門已經宵禁。
躺在陌生的沙發上,一時半刻睡不著,被這一系列的荒唐事弄得哭笑不得。
熱可可,大蛋糕,愛心雨傘,哭泣的“黛玉姐姐”,如果真把她睡了,還能掙5000塊,天下竟有這樣的好事?
宿醉一場,余秋一覺睡到第二天9點多才醒來,腦中浮現零碎的片段記憶……
先低頭看看自己的衣裳,然后走到外面巡視一圈,一切如常。
辦公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拉開抽屜看看,現金、iPad都還在。
最后,余秋將目光落到茶幾上的一把雨傘,水漬已干,被折疊的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