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瓶讓他們結緣的威士忌,一年多之前喝了一半,還剩一半,一直被放在架子上,束之高閣,無人問津。
這會兒派上用場了,被余秋灌進肚,喝光了。
半瓶洋酒啊!一口氣喝光,肯定是醉的不輕!
“姐……姐……”
方景宇輕輕的喚,叫了五六聲,余秋才抬起昏沉沉的頭。
滿頰紅暈,酒香撲面。她迷離的視線,一點點聚焦在他的臉上,看清對面的人,眼底一喜,復又紅了眼眶。
“姐……”
余秋突然支著旁邊的沙發,跪爬起來,一把抱住了方景宇。
哭起來,在他耳邊說:“小宇,小宇,你回來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緊緊的抱著他,又哭又笑的呢喃著一句:“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方景宇很吃驚,很迷惘,他想過余秋會罵他,會發火,會說很多很多過激的言語,但卻沒想到她會在這酗酒,然后突然抱著他哭。
“姐,你怎么了?”
“我剛才一直在祈禱你回來!想要你回來!你就真的回來了!”
她緊緊的摟著他,不停的抽噎,又哭又笑:“小宇,我太想你了!”
到這一刻方景宇還怎能不明白?她是醉了,也是酒后吐真言,她其實很在乎自己。她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因為她生氣了,發這么大的火,都是因為太在乎自己,她是吃醋了。
方景宇又驚又喜,心里的陰霾一掃而空,滿滿的都是幸福。
他把余秋抱起來,抱到沙發上。余秋拉著他不放,就怕他再走了,哭紅著眼睛哀求:“小宇,你再多陪我幾年,好不好?……我沒想耽誤你一輩子,真的!10年,再陪我10年好不好?”
方景余望著余秋可憐巴巴的哀求,一時不知該說什么,她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呢?
余秋看到他在皺眉,慌忙搖頭改口說:“不用,不用那么久,到你30歲……”
酣醉的腦子不好使,30歲還有幾年?她迷茫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就差掰著手指頭數算了,三秒鐘后才說出一個數字,“8年!8年就夠了!”
方景宇嘆了口氣,鼻尖發澀,心內五味雜陳。
看到她酒后的可愛很想笑,可是看到她淚眼汪汪的樣子,心又好軟,好疼。
余秋緊緊的拉著他的手,滿眼卑微的乞求,她真是醉了,平時她決不會這樣子的。
“我保證,等你30歲,我就放你離開,讓你去結婚、生孩子……我會祝福你!我還會送你房子、車子,你喜歡什么我都給你買,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給你摘下來!好不好?小宇,好不好?”
余秋流著眼淚,用祈求的目光望著他,那么鄭重在等他的回答。
方景宇的眼眶紅了,不知該回答好還是不好,算了,她醉了。
他伸手擦掉她的眼淚,哄著她說:“姐,餓不餓?沒吃飯吧?”
“飯?”
余秋眨眨眼睛,飯?
反應了一會兒,慢慢轉過頭,望向那邊地上的一片狼藉。突然想到了什么,站起來踉踉蹌蹌的往桌邊去。
天黑了,屋內沒開燈,她又醉的厲害,腳下不穩,跌倒在地上,也不覺得疼,就用膝蓋往前爬。
飯菜崩濺的地上到處都是,她直接用手抓起來放到嘴里。就跪在地上,爬著去撿,一塊一塊的都放在嘴里,吃的很快……
“姐,姐!別吃!”
方景宇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跑過來抓住余秋的手,“好了,好了,姐,別這樣……”
“對不起,我把你做的飯弄掉地上了,我撿起來吃!我都吃光!”
她在認錯,她在討好,她跪在地上趴著撿飯吃,只是想挽留他。
方景宇感動極了,也難受極了,把她抱在懷里,“不要了!這些不要了!我再重新給你做!”
“小宇,沒有你,我會生病,會生很重很重的病!治不好的病……我可能會瘋,很快就會死了……”
余秋一直在哭,方景宇就哄著她,“不會的,不會的,姐!”
可是余秋越哭越嚴重,越哭越大聲,抽噎的厲害,“可是我現在就好疼,我可能快死了!小宇……”
酒真是奇怪的東西,怎么就讓人天翻地覆的變了個模樣呢?一向端莊的姐姐,撒起嬌來真可愛。
方景宇愛不釋手的摟著她,柔聲安撫:“不會的,不會的!”
“好疼啊!疼……”
余秋的身子有些發抖,到這一刻,方景宇才察覺到她不是在哭鬧、撒嬌,她一直在喊疼。
“啊?你哪疼?哪疼?”
余秋抽抽噎噎,眼淚止不住,可憐的不行,像受傷的小鹿,又驚慌,又無措,“好像是腳,腳疼……”
“啊?”方景宇俯過去到她身后一看,不得了啊!屋里黑漆麻烏的沒開燈,但也能看見她腳旁染了一灘血啊!
“姐!你別動,你別動啊!”
方景宇彈起來,飛速的去摁開了客廳的燈。
他進門時是換過拖鞋的,可余秋剛才一直光著腳,一塊碎瓷片深深的扎進了她的腳掌,此刻血還在流……
余秋懵懵的坐在地上,又乖又可憐,疼的皺著眉頭,抽抽噎噎的小聲哭……
方景宇看到那塊鋒銳的瓷片陷進肉里,滴滴嗒嗒不停出血,心疼死了,來不及去找她的衣服,就抓起自己的大羽絨服給她裹在身上,抱著她飛速下樓。
“姐,咱們去醫院!”
“好疼……”
“去醫院,馬上就好了啊!姐,忍忍……”
方景宇只穿著件毛衣,抱著余秋急奔下樓,把她安置在車里,慌忙去開車。
余秋上身裹著羽絨服,下面卻沒穿絨褲,“好冷!我還沒穿鞋呢……”
“姐,堅持堅持,一會就不冷了!”
“可是我腳還是好疼……我腳怎么了?”
方景宇加速開著車,嘴還在安撫著余秋:“姐,別亂動,腳受傷,上醫院一會就好了!”
“我腳受傷了?誰踩我腳了?”
“不是踩腳,是扎的!”
“那誰扎我腳了?好疼……都流血了……”
“怪我,怪我,姐,都怪我!”
“你扎我腳了?”
“我對你那么好,你用刀扎我腳?你好狠的心……”
“對不起,對不起,姐……”
“你喜歡別人,所以就拿刀扎我的腳……”
酒精太厲害了,讓一向端莊矜持的余秋變成了幾歲的小孩,萌呆萌呆的,哭了一路,方景宇怎么哄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