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長生感嘆道:“真是古道熱腸,用心良苦啊。我說起來,我都有點感動了。”
柳夕也嘆息道:“看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了,我們的真實身份已經暴露了。早知道,我們還費什么勁,直接本色出演不就行了嗎?”
秋長生批評道:“態度,最重要的是態度。你要是直接頂著柳夕的面孔出現,你讓十二月怎么下得了臺?”
柳夕認真的想了想,然后點頭:“有道理。”
兩人明明已經意識到身份被識破,掉入了十二月精心策劃的陷阱之中,但不管是柳夕還是秋長生,都一副云淡風輕的高手模樣,絲毫沒有驚慌失措的覺悟。
也不知道兩人哪里來的自信,可以無視十二月布置的殺局。
墨允蹲在小桌子上嚼著小魚干,也沒有半點擔心害怕。
事實上柳夕和秋長生的心情并不像兩人表現出來那么輕松,面上的輕松寫意完全是做給船艙里的黃月和紫月看的。
兩人表現的越不在乎,對方越拿不準兩人的底牌,絕不會輕舉妄動。
而且柳夕和秋長生都是其奸似鬼其滑如魚的人物,可以說拔根頭發絲都是空的,最擅長給人挖坑然后引人往坑里跳的壞蛋。
所謂坑人者,恒被人坑。換句話說,這兩個修道世界出了名的“心臟”壞蛋,沒少被人暗算陷害過。
被坑的多了,別的不說,心理素質絕對過硬。
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雷池油鍋,兩人一樣可以將之看成春暖花開的絕美景色,由衷的贊嘆道:好一片秀氣的景致啊。
至于兩人心里怎么想的,就知道他們自己清楚了。
柳夕看著清澈無波顏色如碧玉一般的海水,低聲道:“確定在下面?”
秋長生站起身來走到船舷旁,修長的身材迎風獨立,淡淡道:“確定。”
“那要不要下去?”柳夕說。
“那豈不是正好合了十二月的心意?雖然不知道他們想做什么,但他們既然千方百計的把我們引來藏寶點,至少證明他們希望我們打開藏寶點。”秋長生笑道。
柳夕翻了個白眼,譏笑道:“得了吧,人家擺明了讓我們開藏寶點,能躲的過去嗎?還不如自覺一點,下去看看再說。”
秋長生想了想,轉頭朝柳夕笑道:“也行。”
柳夕叫了君君一聲,清新如風般的少女興沖沖的跑了出來,臉上揚起熱情洋溢的笑容:“哥哥姐姐,可是要上島看看?”
柳夕微笑道:“不了,這里可以潛水嗎?我們想潛水。”
君君眼神一亮,連忙說道:“當然可以,這片海域非常安全,沒有大型海洋生物。而且海水清澈柔和,海底光怪陸離,有形形色色的魚蝦生物,非常非常適合潛水觀賞,保證你們看過之后絕對不會后悔。”
“好啊。”
君君聽到柳夕答應后,踩著輕盈的腳步,一陣風般沖進了船艙。
過了一會兒,馬大大提著兩套專業的潛水裝備走了出來,黝黑的臉頰上掛著憨厚的笑容。
馬大大先詢問兩人有沒有潛水經驗,見兩人搖頭,又一一講解了每樣潛水裝備的功用和使用方法,以及潛水的注意事項。
片刻后,君君也提著一套潛水裝備出來,熱情的笑道:“姐姐,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跟你們一起下去,隨時保證你們的安全。”
柳夕和秋長生聞言,彼此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好啊,我本來還有些擔心,有君君陪著,那就肯定沒有問題了。”柳夕笑道。
馬大大熱心的幫柳夕和秋長生裝備好潛水器材,一邊低聲說著注意事項,一邊又不停的囑咐君君要照看好客人,千萬不能讓客人出現一點意外。
馬大大還不放心,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還給柳夕和秋長生套上了救生繩。
三人準備好之后,挑了一個最好的位置,翻身跳進了海里。
墨允并沒有跟著跳下水,老老實實的守在船上,防止出現其他意外。
柳夕和秋長生對海水并不陌生,水里的環境對兩人的行動也不會有絲毫影響。
在修道世界,許多修士的洞府就深藏在遠比地球上的海洋寬闊無數倍的深海之中。一是因為滄海桑田的變化,曾經的陸地變成了海洋,二是因為很多海邊的修士或者水修,就喜歡將洞府建在深海之中,方便修煉的同時,還能抽取水之精華用于煉器和制藥。
作為經常參加探寶的柳夕和秋長生,一身水下的功夫絕對了得。雖然沒有避水珠一類的法寶,但對兩人的影響微乎其微。
兩人一路下潛,對周圍美輪美奐的水底世界和五彩繽紛的海洋生物看都不看一眼,視線一直牢牢的盯著海底。
從水面上看,海水十分清澈,但是下潛到一定程度,就會發現海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即使帶著水下手電筒,光芒也只能勉強照亮前方幾米的距離,根本無法穿過厚重的海水。
但是這一點對柳夕和秋長生并沒有任何障礙,兩人的神識在水中雖然也會受到一定程度的壓迫,但足以讓兩人感知周圍海域的一草一木。
君君游到兩人面前,朝著兩人比劃手勢,意思是下潛太深了,海水壓力太大,必須上去了。
柳夕朝她搖搖手,又做了一個讓她放心的動作。
君君又勸了一會兒,見兩人執意下潛,便猶豫的點了點頭。
柳夕心里暗笑:裝的還挺像。
此時三人已經下潛接近50米,差不多已經是普通人潛水極限,再下潛需要是專業的潛水員才行。
然而三人明顯沒有絲毫不適,這一套潛水工具質量相當過硬,堪比最專業的潛水器材。
三人繼續下潛,很快就達到了水底一百米。
君君再一次來到兩人面前,不停的比劃著,勸說兩人上去。
柳夕和秋長生卻理都不理,向著海底飛快的下潛。兩人下水之后呼吸就轉為了內息,水肺里面的氣,根本沒怎么消耗。
君君也跟了上來,這次不再故意勸阻兩人,而是一言不發的跟在兩人身后。
下潛到兩百米左右時,秋長生停了下來,柳夕也連忙停下。
秋長生以神念傳音:“感覺到了嗎?”
柳夕微微點頭,下潛到這里,她已經能夠感受到微弱的靈力。雖然時有時無,但柳夕肯定海底就是藏寶點。
同時她也明白為什么在陸地上感受不到這批法器的靈力波動了,因為這批法器藏在海底深處,距離地面足有四五千米。
時間過去了接近千年,法器的靈力本來就在消散,更何況還要穿透四五千米的海水,傳輸到陸地上時,已經微乎其微了。
秋長生補充道:“不僅如此,海底藏寶點肯定被前輩修士們布置了陣法之類的禁制,隔絕法器靈力波動的同時,還能夠阻擋巫族的靠近。難怪巫族故意帶我們前來藏寶點,看來是打算等我們開啟了寶藏之后,他們再將我們和前輩修士們留下來的法器一網打盡。”
柳夕閉上眼,將神識最大限度延伸,過了一會兒點頭道:“不錯,我能隱約感應到陣法的氣息……是青龍混元一氣陣,嗯?還有玄龜**陣,還有……”
柳夕突然睜大雙眼,眼神里閃過一絲駭然:“太驚人了,太不可思議,我竟然感應到九曲黃河陣的氣息。怎么會有九曲黃河陣,怎么可能……”
秋長生笑了笑,沒有說話,眼神里似乎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
不怪柳夕如此驚訝,實在是九曲黃河陣太過驚人,就連在修道世界也是傳說中的陣法,極少見到。一旦出現,必然會引起一場修道世界的血雨腥風。
九曲黃河陣屬于修道世界上古十大殺陣之一,此陣易守難攻,內藏先天秘密和生死機關,外按九宮八卦,內接天地三才,連環進退,井井有條。
柳夕最擅長的陣中陣和連環陣,其源頭便是九曲黃河陣。因為九曲黃河陣是修道世界第一座連環陣和陣中陣,曾經在修道世界號稱第一防守陣法,根本無法攻破。與被稱為殺傷力第一的誅仙劍陣,并稱為最強的攻守陣法。
不僅如此,上古十大殺陣每一個都威力無窮,蘊含先天法則,陣法自成大道。即使在修道世界,也僅僅只有天下有數的幾個宗門才有本事布置成護山陣法。
比如說柳夕的師門天道宗,護山陣法便是兩儀微塵陣和誅仙劍陣。而秋長生的師門千機門,護山大陣則是周天星斗大陣和九曲黃河陣。
除此之外,只有佛家圣地曉禪宗擁有一座上古十大殺陣中大輪明王陣作為護山陣法。其他門派,再也找不到任何一座上古十大殺陣。
上古十大殺陣威力絕強,陣圖陣眼更是稀少,布置一座上古十大殺陣所需要的資源,就足以讓修道世界一個萬年大宗門破產,更別說每天維持陣法運轉的資源消耗,同樣是一個天文數字。
除了天道宗、千機門和佛家圣地曉禪宗這幾個超級宗門,沒有哪個宗門承受得住。
所以柳夕看到這方末法世界竟然出現了九曲黃河陣,怎能不讓她驚訝萬分?感覺到不可思議!
九曲黃河陣?
柳夕突然看向秋長生,眼神垂詢:莫非這座九曲黃河陣,來源于千機門有關?
九曲黃河陣是千機門的護山陣法,要說哪個宗門對九曲黃河陣研究最深,有且只有千機門。能夠布置九曲黃河陣的人,也只可能是千機門的人。
秋長生臉色有些晦暗,給了柳夕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柳夕明白了,這座九曲黃河陣的確與千機門有關,應該是千機門曾經下到這方末法世界的前輩布置,用來作為寶藏的防護陣法。
難怪這么多年了,巫族后裔明明找到了前輩修士們的藏寶點,卻只能守著這批寶藏而無法摧毀。因為巫族后裔根本沒有辦法突破這座九曲黃河陣,無法摧毀被陣法護持的法寶。
也因為如此,十二月才會故意將柳夕和秋長生引來藏寶點,借助柳夕和秋長生的手破去陣法,然后將藏寶點和柳夕秋長生一起消滅。
打的好一副如意算盤啊!
柳夕感慨連連,以前還有些不清不楚的地方,瞬間豁然開朗。
腦海里響起秋長生低沉的輕嘆:“走吧,已經確定了,先上去再說。”
柳夕回應道:“好。”
隨后,她轉身朝君君比劃了一個向上的手勢。
君君:“?”
她指了指腳下,意思是不再下去看看嗎?又指了指兩人的水肺表盤,表示氧氣充足,完全可以嘗試繼續下去。
君君一直跟在兩人身后不近不遠的地方,見兩人似乎有所發現停下來時,她眼睛里閃過一道興奮的神色,萬分期待的看著兩人。
結果秋長生和柳夕兩人就在水里默默的站了一會兒,似乎在欣賞海底的美色,然后就打算上去了。
怎么能現在上去呢?你們不是發現了寶藏了嗎?接著下去看啊,最好破解了那些該死的陣法啊!
知不知道半途而廢是很沒有毅力的行為?
你們還有沒有一點堅持了?
當然,這些話她只能在肚子里吐槽,表面上還要裝出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柳夕看懂了她的手勢,也拍著胸口比劃起來,表示自己胸悶氣短,海底壓力太大,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君君撇了一眼她的水肺表盤,下降了才一格。而且看柳夕臉不紅氣不喘,哪里有半點被壓迫的模樣?
拜托,你們是修士也,這點水壓對你們有個毛影響?
君君臉色有些難看,見兩人堅持要上去,也只能用力擠出一個微笑,拉了拉救生繩,打出特有節奏的暗號。
救生繩飛快的收縮,拉著三人迅速的往海面而去,過了一會兒,柳夕三人浮出海面。
拜托,你們是修士也,這點水壓對你們有個毛影響?
君君臉色有些難看,見兩人堅持要上去,也只能用力擠出一個微笑,拉了拉救生繩,打出特有節奏的暗號。
救生繩飛快的收縮,拉著三人迅速的往海面而去,過了一會兒,柳夕三人浮出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