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下箜篌分類:
聽到這句話,柳夕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當然,無論是誰聽到這句話,一般都會翻臉。
柳夕冷著臉,寒聲道:“什么意思?翻臉不認人是吧?剛給你那么多極品翡翠,趕緊給我還回來。”
哼哼,她早就知道秋長生就是這樣過河拆橋的賤人,她居然又上當了,可惡。
看著伸在自己面前的手,秋長生忍無可忍,深深的吸了口氣,咬咬牙道:“我的心亂了,引動了心魔反噬。你離我太近,我的心就會亂。”
柳夕聞言一呆,白皙的臉上頓時浮起了片片紅云,與她肩膀上掉落的桃紅花瓣相映成趣。
片刻后,她有些手足無措退開了兩步,腦子里像漿糊一般混亂,什么都想不起來,又似乎在瘋狂的胡思亂想。
看到柳夕這幅模樣,秋長生反而不慌了,看著她慢慢的說道:“我的心亂了,再也欺不了天了。”
秋長生在修道世界是被宗門稱之為不應該存在的存在,用紫英仙子的話來說,秋長生是一個沒有心的人。沒有真正屬于自己的喜怒哀樂,沒有自己真正在乎的東西,也沒有什么想要得到的東西。
簡單的說,他是一個沒有欲望的人。就像空氣一般,就像水流一般,就像泥土一般。
這些都是屬于世界的一部分,但卻又完完全全沒有自己的思想意識,沒有任何生命的東西。
有人說,生物與非生物的區別在于一點,有沒有自己的欲望和意識。
秋長生雖然是一個生命體,和人沒有任何區別,但因為他是一個佛系青年,而且太佛系了,乃至于世界都把他看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竟然能夠瞞過天道,還沒有飛升,就已經是跳出六界外,不在五行中。
這固然讓秋長生獲得了很多便利和好處,比如他晉級修為等級從來沒有招來天罰。但同時也非常危險,因為秋長生畢竟是一個人,不是空氣泥土和水,他有自己的思想,自然也會有自己的欲念。
只是他還沒有找到自己想要什么,在乎什么,希望得到什么。一旦他有了想要的東西、在乎的東西、希望得到的東西,那么立刻就會被天地感應。
就像是一個考場作弊的孩子,沒有被監考老師發現的時候自然是美滋滋,一旦被發現后,后果將不堪設想。
欺騙天道,這是絕對不容于天道的規則。一旦被天道發現,等待秋長生的后果就是強行抹去。
是以千機門上到掌門,下到秋長生的師父紫英仙子,都非常替秋長生擔心。然而他們擔心也沒有用,秋長生一直欺騙著天道,被發現的后果就越嚴重。
千機門掌門思索良久之后,也只是給出了一個辦法,就是讓秋長生早一點被發現。就好比學生考試作弊,早點被發現也就是當場考試的那一科或者前面兩三科作廢,要是等到最后才被發現,那就是全部科目作廢,后果太嚴重了。
天地自有規則,秋長生境界低的時候被發現,天道也只能借助他晉級時的天劫來消滅他。不過天劫也有規則,不可能金丹期的天劫是渡劫期的天劫,只可能還是金丹期的天劫。只不過同樣是金丹期的天劫,最強的天劫和最弱的天劫之間,威力相差甚至可以達到十倍。
秋長生在修為境界低的時候被發現,比如金丹期就被發現,也只不過享受最強難度的天劫。要是元嬰期被發現,元嬰期最強天劫就連化神期修士也扛不住。如果等到化神期,化神期最強的天劫,連渡劫期大能也只能望風而逃。
可是秋長生在修道世界的時候已經元嬰期了,這讓千機門知道真相的人瑟瑟發抖,整日里提心吊膽。沒辦法,誰要是家里有一顆原子彈,也會食不知味睡不安寢的。
誰也不知道秋長生什么時候開竅,什么時候就會被天道發現,然后“轟”的一聲……世界不見了。
秋長生被派到末法世界,也是有這個原因,末法世界畢竟不是修道世界,就算秋長生被發現了,可能遭受的天劫威力也不會太大。就算大……也波及不了千機門。
當然,千機門最大的目的還是希望他們門下最優秀的弟子能夠逆天改命,在末法世界度過這一個幾乎必死的坎。
柳夕過了好一會兒從找回了理智,霍然站起身來,背對著秋長生沒好氣的說道:“你的心亂了,關我什么事?別想賴在我身上,碰瓷也不是這么碰的。”
秋長生微微一笑,輕聲說道:“是啊,關你什么事呢。”
他這么一說,柳夕感覺更不好了,內心都快抓狂了。
明明她什么都沒有做,怎么感覺都是她的錯啊。
“再說一次,真的跟我無關。”柳夕無比鄭重的說道:“我又沒招惹你,我……”
她都解釋不清楚了,這種“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覺讓她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簡直太特么的。
秋長生也鄭重的說道:“的確和你無關,紅顏禍水罷了。”
柳夕:“……”
秋長生的話,讓她又羞又惱,偏偏發作不出來。
兩人各自悶頭不說話,一個抬頭看天,一個低頭看地,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柳夕心緒繁雜,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應對,完全沒有經驗。什么叫男歡女愛,什么叫你儂我儂,她都知道,可是從來沒有經歷過。
師父說她無法從金丹期晉入元嬰期,因為她的心境始終沒有達到元嬰期的心境,導致她在金丹大圓滿境界停留了幾百年。
修道世界說起最強金丹是誰,一定說的是她。看似是夸獎,但其實也是另一種譏諷。
一個無法晉入元嬰期的金丹真人,算的了什么呢?再強的金丹,不也還是金丹嗎?
堂堂超品大宗天道宗掌門七大真傳弟子之一,卻是一個無法晉入元嬰期的廢物,這讓柳夕沒少被人譏諷。
她也很急,很想晉入元嬰期,但心境不到,就是沒有辦法晉入元嬰期,她也沒辦法。
修士就是如此,在元嬰期之前看修為天賦和靈根潛質,在元嬰期后,卻要看心境修為和悟性。別看有些人資質駑鈍,靈根潛質很不高,在金丹期以前艱難修行,進度緩慢。但一旦晉入元嬰期后,修為突飛猛進,甚至遠比那些天才走的更遠。
修道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天才,每年死掉的修道天才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天才特么不值錢。
剩者為王。
這是一名渡劫期散修留下來的至理名言。
這位散修就屬于資質駑鈍靈根潛質駁雜的那種,資質差到任何門派都不愿意收容他,無奈只能成為散修。散修日子難過,修煉的功法是大路貨,法寶和靈丹妙藥以及靈石都只能一點點的賺,賺的還不夠自己消耗的快。往往還沒有晉級,壽元已經到了,只能遺憾的老死。
能夠老死也算好的,更多的散修是死于橫禍,每年不死個幾千上萬的散修,簡直都不正常。然而能夠成長起來的散修,各個都是非同尋常的人物,每一個在修道世界都大名鼎鼎。
這位散修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和他同期的那些享譽修道世界的天才們全都死光了,就他還活著,還晉入了渡劫期,堪稱是人生贏家。
正是因為感概于此,他才說道“剩者為王”這四個字,剩下的才是王,死掉的什么都不是。
兩人沉默了半天,最終還是柳夕先開口,問道:“你剛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心魔反噬嚴重嗎?”
“如果是在修道世界,我剛才可能已經死了。”秋長生說道。
柳夕皺眉:“這么嚴重?”
秋長生點頭道:“是的,所以師父讓我來末法世界,就是擔心我哪天無法欺天了,立刻就會遭受到世界規則的抹殺,根本來不及準備。在末法世界就不一樣,末法世界的意志到底不如天道那么強大,還不能在一瞬間就抹殺掉我。不過……”
“不過什么?”
秋長生搖頭道:“剛才并不是世界規則要抹殺我,而是我的心魔反噬。世界規則只會借助天劫來擊殺我,我現在不知道在這個末法世界,我的天劫會有多重。”
柳夕沉默下來,她知道秋長生的心魔,自然也知道秋長生身上的問題。因為她有個好閨蜜紫英仙子,恰恰是秋長生的親親師父,沒事就喜歡在柳夕面前吐槽自己的糟心徒弟。這些機密的東西,她也毫不忌諱的告訴柳夕,也不怕柳夕說出去直接把秋長生害死。
柳夕哪里知道,就是因為紫英仙子發現秋長生對柳夕格外不同,所以才會一直在柳夕面前提起秋長生。目的嘛自然是為了替徒弟在柳夕心里加深印象,知道的秘密多了,不就成了最親密的人了嗎?
而以紫英仙子對柳夕的了解,知道柳夕絕不可能說出秋長生的秘密,哪怕兩人的關系勢同水火。
柳夕想了想,說道:“其實你現在……已經是最好的,要是你晉入了金丹期,那才叫麻煩。金丹期的最重天劫也無非就是七重紫雷劫,總比元嬰期最重的七火七雷咒劫要弱太多。”
秋長生神情落寞,嘆息道:“我要死了。”
柳夕咬了咬嘴唇,看到秋長生這個樣子,不知為什么就有些來氣:“死什么死?七重紫雷劫而已。對其他修士來說可能必死無疑,但你曾經一個元嬰初期的修士,難道還對付不了?”
秋長生看了她一眼,說道:“我有一千種度過七重紫雷劫的辦法,但是……這里是末法世界。”
“末法世界又怎么了?”
“這個世界,我沒有能夠迅速布滿靈力的靈丹妙藥,除了千機傘,也沒有其他能抗天劫的法寶,更沒有足夠的時間和靈石給我布置渡劫的場所。所以我說,這次我要死了。”
說起馬上要死了,秋長生并沒有顯得很頹廢,也似乎沒有一點恐懼,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柳夕咬著牙,想要反駁,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能反駁什么呢?秋長生說的是對的,他們此刻沒有靈丹妙藥,沒有抵擋天劫的法寶,沒有足夠的靈石,什么沒有長輩護法。其他天劫還好,但是金丹天劫中的七重紫雷劫,威力幾乎等于晉級元嬰期時的天劫啊。
如果柳夕知道自己的天劫是七重紫雷劫,也會對別人說她要死了。
忽然,柳夕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頓時眼神一亮。
當初她準備去海底救秋長生時,就曾經想要引動渡劫時的天劫來攻擊十二月,不過后來事情有變,她還沒來得及強行渡劫,就引動了世界意志的蘇醒。
其實對敵時晉級引動天劫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事,除非逼不得已,幾乎所有修士渡劫時都會選擇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布置,然后悄悄渡劫。
但是現在不一樣,秋長生的天劫是必死的天劫,想要度過,只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說起馬上要死了,秋長生并沒有顯得很頹廢,也似乎沒有一點恐懼,就像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柳夕咬著牙,想要反駁,卻怎么也開不了口。
能反駁什么呢?秋長生說的是對的,他們此刻沒有靈丹妙藥,沒有抵擋天劫的法寶,沒有足夠的靈石,什么沒有長輩護法。其他天劫還好,但是金丹天劫中的七重紫雷劫,威力幾乎等于晉級元嬰期時的天劫啊。
如果柳夕知道自己的天劫是七重紫雷劫,也會對別人說她要死了。
忽然,柳夕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頓時眼神一亮。
當初她準備去海底救秋長生時,就曾經想要引動渡劫時的天劫來攻擊十二月,不過后來事情有變,她還沒來得及強行渡劫,就引動了世界意志的蘇醒。
其實對敵時晉級引動天劫是非常非常危險的事,除非逼不得已,幾乎所有修士渡劫時都會選擇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布置,然后悄悄渡劫。
但是現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