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沒到金吾山,高潔就在后悔了。大文學搭車去郊游踏青,遠沒有想象中的爛漫。高潔再也沒想到,洪州的公交車竟然那么擠。如果不是范鴻宇身強力壯,牢牢護住了她,用高大結實的身軀硬生生為她開辟出一個“私密空間”,高市長就要在公交車里被人擠成“老婆餅”了。
“小潔,下回你一個人的話,決不許擠公交車。”
兩個人“龜縮”在公交車的角落里,范鴻宇在高潔耳邊低聲說道。
“什么?”
高潔趴在窗戶邊上,后背和范鴻宇緊緊貼在一起,豐盈的臀部,時不時給范秘書的敏感部位擠壓幾下,搞得范秘書的血壓呼啦啦的往上竄。
“這車上公交色狼太多了……”
范鴻宇嘀咕道。
其實范秘書也很久沒擠過公交車了,平rì里一個人在黨校,想要出門,一輛自行車就足以解決交通出行問題。不過照今兒這個樣子,公車色狼要想犯案的話,機會比比皆是。縱算不想做色狼,也會有美女嫩生生的嬌軀不由自主地貼了上來,硬往你跟前湊。
高潔這樣一等一的大美女,絕對是色狼們上下其手的首選對象。
“先管好你自己。”
高潔低哼了一聲,俏臉飛霞,使勁挺直身子,讓自己和范鴻宇脫離接觸。
剛才,從身后傳來的感覺怪怪的,高潔再沒有經驗,也能知道那是“啥玩意”。這壞家伙,在公交車上居然也……還敢說別人是色狼!
臉皮能再厚一點不?
誰知范鴻宇立即就緊貼了上來,在她耳邊賊忒兮兮地說道:“我能跟他們一樣嗎?我是你老公,你遲早整個人都是我的。”
高潔不吭聲,俏臉卻更紅了,輕輕咬住了嘴唇。大文學
好不容易熬到長途車站,兩人買了票,上了中巴車。總算都有個座位。
八十年代末期,盡管是省城的縣際班車,狀況也好不到哪里去,破破爛爛的,所幸沒有四處飄逸的機油味,雞糞味和其他怪味道,倒是有著淡淡的檀香氣味。整個中巴車上,大多數乘客們手里都拎著香燭。檀香等物事,一瞧就是去金吾山進香許愿的。隨著汽車出城,沿途草長鶯飛,滿眼蒼翠,打開窗子,空氣清新,高潔的心情才逐漸好轉,和范鴻宇有說有笑起來。
金吾山就在郊縣,離洪州市區大約三十幾公里,中巴車慢悠悠地晃著。差不多一個小時還沒到目的地。
高潔有點不耐煩,低聲說道:“看來回去要和我爸說一下。讓他重視這條線路。金吾山既然作為旅游風景區來開發,就要把配套的設施搞起來。”
范鴻宇微笑道:“對了,高市長在經濟建設領域的水準越來越高。”
高潔扁了扁嘴,說道:“那是,沒了范屠戶,彥華也不吃拔毛豬。”
這話有點不符合實際情況,范鴻宇雖然在省委黨校學習。舉凡彥華市的重大經濟建設舉措,高潔都要征求范鴻宇的意見,似乎得到了范鴻宇的肯定。這事干起來才有把握。
但女孩子歷來不講道理,范鴻宇也不敢辯駁,連連點頭稱是。
終于,中巴車在金吾山山腳下停了下來,游客們紛紛下車,順著青石臺階上山。
金吾山前幾年搞了旅游開發,山腳下倒還熱鬧,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市集,各種吆喝叫賣之聲,不絕于耳,主要是叫賣香燭紙馬等進香用得上的物事,也有叫賣時鮮水果的。
山腳下修了一個山門,也不知道是水泥澆筑還是大理石砌成,上書六個大字——金吾山風景區。
“咦,是高伯伯的手筆。”
范鴻宇抬頭望去,發現了新大陸。他即將成為高興漢的女婿,高興漢的字跡自然認得出來。
高潔翹了翹小鼻子,得意地說道:“我爸爸的書法本來就很好的。大文學你呀,也練練字吧,說不定將來,有很多人請你題字呢。”
“不是說不定,是一定。”
范鴻宇笑道。
這也是近來逐漸興起的一股風潮——請領導題字。大到旅游風景區,小到飯館開業,大伙都千方百計請領導題寫名稱,似乎如此一來,這些地方立即便和領導拉上了關系,身價倍增。范鴻宇雖然沒有專攻過書法,也能看得出來,很多領導的翰墨,其實不敢恭維,說“鬼畫符”都不算離譜。卻照樣被人珍而重之地刻在了各種各樣的牌匾之上。
范秘書只要哪天外放,成為一縣令長,立馬就會有人找他題字。
“那你好好練練啊,別到時候丟人。”
高市長調侃著范秘書。
“這個書法,主要靠幼功,咱現在這個年歲再練字,那是麻袋上繡花——底子太差。不會有什么大成就了,要趕上高伯伯的水準,想都不要想。”
“算你有自知之明,走吧。”
到了目的地,高潔就有點迫不及待想登山,拉著范鴻宇的手往前而去。
雖然不是星期天,前來進香的游客人數依舊不少,山門處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
“哎哎,讓讓,都讓一讓,小心汽車!”
一名保安打扮的年輕人就大聲嚷嚷起來,揮舞手臂,驅趕人群。
大家循聲望去,只見兩臺錚亮的全新桑塔納轎車直沖人群而來,臨到近前,才“咯吱”一聲來了個急剎車,離人群不過相去三五米,相當驚險。
高潔被嚇了一大跳,緊緊握住了范鴻宇的手,隨即雙眉一揚,怒氣升騰:“怎么開車的?”
范鴻宇說道:“估計又是暴發戶在顯擺呢!”
現階段在內地,桑塔納就是一等一的高檔小車,二十幾萬一臺,按照可比價格,足足相當于后世好幾百萬,買臺勞斯萊斯都足夠了。
“不像話!”
“那我去收拾他?”
范秘書的“二桿子”脾氣又發作了。
敢嚇著高潔,那是批范二哥的“逆鱗”。
“算了,別掃興。”
高潔及時止住了。她今天就是和范鴻宇來享受二人世界和大自然美景的,雅不愿和人起什么沖突,尤其不愿意和暴發戶起沖突。
不過范鴻宇隨即就發現,自己的判斷不全對。
桑塔納停穩之后,前邊的車遲遲沒動靜,后邊車里副駕駛座上跳下來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伙子,忙不迭地打開了后門,一位三十幾歲,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走下車來。
暴發戶!
只見這名男子手腕和手指上俱皆金光閃閃,卻原來手腕上戴著金表,手指上戴著金戒指。如果不是穿著皮爾卡丹的西裝,估計這位得在脖子上也繞上金燦燦的一圈。更進一步的話,就該將好端端的牙齒敲掉,鑲上金牙。
就算他手上不戴這些零碎,單憑他那氣質,也能斷定,這是一位百分之百的暴發戶。
金光男子下得車來,伸手一抹油光水滑的腦袋,來不及做其他炫耀的動作,一溜小跑上前去,彎腰駝背,親手為第一臺桑塔納后座上的乘客打開了車門。
又一只油光錚亮的皮鞋從車里探了下來,隨后就是一個高高凸起的肚子,將蒼青色的羊毛衫撐得滿滿當當的,形成一道弧度極大的曲線,最后才是一個碩大的腦袋,肉疊著肉,腦門光潔無比。從車里下來,站在原地,不立即登山,而是左右顧盼,“凜然生威”。和先前那個金光男子一樣,手腕和手指上也是金光燦爛,耀眼生輝。
高潔不由笑了,撇了撇嘴,低聲說道:“這個不是暴發戶。”
范鴻宇點頭稱是。
盡管后來這位男子的裝扮幾乎和前一位一模一樣,高潔和范鴻宇還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這位不是商人,而是領導。那種領導干部獨有的氣質和表情,一般的商人絕對模仿不來。
領導就是領導,商人豈能有這種睥睨四方的豪氣?
肥大領導約莫五十歲左右年紀,個子不高,比范鴻宇矮了半個腦袋都不止,但體重卻穩壓范秘書一頭,估計至少要重四五十斤。
領導的眼神繞場一周,隨即就牢牢地定在了高潔身上,眼里閃過一抹無比驚艷的光芒,有剎那的失態。
出于禮貌,高潔本能地沖他微微頷首。
領導立即眉花眼笑,朝高潔連連點頭,滿臉肥肉顫動不已。
不止是領導,金光男子和其他從車上走下來的男人,也一個個盯住了高潔。這幾位的眼神,就遠遠不如領導那么含蓄,直接就“色迷迷”的了。
高潔漂亮的黛眉頓時蹙了起來,拉住范鴻宇的手,低聲說道:“走吧。”
范鴻宇點點頭,兩人攜手登山。但這幾個家伙瞅著高潔的眼神,實在讓范二哥不爽,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過頭來,狠狠掃了一眼。
領導和金光男子的眼神,依舊追隨著高潔曼妙無雙的背影,對范秘書冰冷的眼神,視若無睹。
大美女才是他們關注的重點,學生娃算個啥?
你央求領導多看你一眼,領導都不耐煩。
“烏廳長,咱們也上去吧?我早已經和張天師約好了,這回啊,您一定會得償所愿的。”
良久,金光男子才點頭哈腰地對胖大領導低聲說道。
“唔!”
烏廳長點了點頭,腆著大肚子,緩步向前。
金光男子和其他跟班忙不迭地緊隨其后,宛如眾星捧月一般,簇擁著這座肉山向青石路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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