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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縣長……”
見范鴻宇出來,簡處長連忙站起身來,望向范鴻宇的眼神,頗為怪異。
雖然不大清楚范鴻宇在里面和袁留彥說了些什么,但料必兩人的談話不會太愉快。袁書堊記和尤省長之間,關系很一般。鄭美堂曾經被范鴻宇“擺過一道”的事情,簡處長在秘書二處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袁留彥對范鴻宇不可能有絲毫好感,更不可能對范鴻宇有什么好臉色。
剛才袁書堊記不是就沒讓范鴻宇落座嗎?
怎么看上去,范鴻宇卻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呢?
“簡處長。”
范鴻宇朝簡處長微笑頷首,沒有多言,轉身就向樓梯口走去。
“站住!”
鄭美堂一聲低喝,語氣大為不善。
范鴻宇停住腳步,轉過身來,望向鄭美堂,神情很是溫和,卻不說話。
“范鴻宇,朝陽農場那十幾個人去自首,是怎么回事?”
鄭美堂死死盯住范鴻宇,臉色陰沉得可怕,顯見得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憤怒。自己讓市公堊安局抓了杜雙魚,范鴻宇就直接給他再送了十幾個人來,迄今還坐在公堊安局不肯走,等著被抓去坐監。
搗蛋啊!
范鴻宇微微一笑,說道:“鄭書堊記,你不是要嚴懲聚眾鬧事的組織者嗎?這些人都是去投案自首的,爭取寬大處理嘛。我們黨的政策,歷來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在袁留彥的辦公室,四目相對,范鴻宇的話就說得很直白。和袁留彥打言語機鋒,范鴻宇確實還不夠這個資格。只有最后有關“政協”的話題,才是點到即止。現在出了辦公室,大庭廣眾之下,范鴻宇的講法,自然又不相同,必須中規中矩,令人沒有把柄可抓。
“扯淡!你蒙誰呢?范鴻宇,我警告你,你不要亂來。你要對自己的政治前途負責!”
鄭美堂氣急敗壞,將官場上假惺惺的面具撕得一點不剩。當然,這里是袁留彥辦公室外,秘書二處所有人都是他曾經的下級,鄭美堂才敢這樣說話。
范鴻宇就笑了,嘴角又浮現出譏諷的神色,輕輕搖頭,說道:“鄭書堊記,我看,你還是好好擔心一下你自己的政治前途吧。什么事都辦不好,什么事都搞砸了,嘿嘿……”
說著,范鴻宇又再搖搖頭,轉過身,徑直走了。
當著省委辦公廳秘書二處這許多工作人員的面,范鴻宇多多少少給鄭美堂留了一點余地,沒有將他的臉皮剝得一干二凈。
這倒不是為鄭美堂著想,是為自己著想。畢竟這里是省委一號辦公樓,過于鋒芒畢露,傳揚出去,影響不好。
“你……你給我站住!”
鄭美堂又是一聲低吼,想都不想,拔腿就追了上去。
朝陽農場那十幾個人還在齊河市公堊安局等著呢,無論如何,要把這事先處理好了。不然,怎么向袁留彥交代?如同范鴻宇所言:什么事都辦不好,什么事都搞砸了!
失去了袁留彥的寵信,對鄭美堂而言,那是真正致命的。
范鴻宇毫不理會,轉過了樓梯口。
鄭美堂還待要追,簡處長已經在那邊開口了:“鄭書堊記,鄭書堊記……袁書堊記請你進去。”
這句話有著無上的魔力,比強力膠還管用,立馬就將鄭美堂的雙腳黏住了,再也不能向前移動分毫,隨即轉過身來,滿臉恨恨之色,嘴里狠狠地嘀咕了幾句,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聽的話。
在進入袁留彥辦公室的瞬間,鄭美堂剛剛還鐵青的臉色就變成了一朵盛開的喇叭花,連連彎腰,擺出了一路小跑的姿勢。
“書堊記……”
“鄭美堂!”
袁留彥猛地一聲怒吼,重重一拍桌子,“呼”地站了起來。
鄭美堂和簡處長頓時嚇得木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動不敢動,鄭美堂甚至始終維持著點頭哈腰的姿勢,只是滿臉諂笑變成了驚恐不安。
“你混蛋!”
袁留彥對鄭美堂的惶恐視若無睹,伸出一支手指,顫巍巍地遙指著鄭美堂的鼻子,又是一聲大吼。
“是是,書堊記,我混蛋我混蛋……”
鄭美堂連連彎腰,一迭聲地說道,如同條件反射一般,都不用過腦子。不管領堊導為什么要罵你,先就承認了錯誤再說。
領堊導說你是“混蛋”,你居然還敢辯稱自己是“好蛋”,那就是故意找茬。
官場上,真正能夠官運亨通,長盛不衰的,就是鄭美堂這種人。范鴻宇那種,是異類中的異類,如果不是碰到尤利民,邱明山這些“伯樂”,范二哥還是個小刑堊警的命。
當然,懂得投靠“明主”,也是官運亨通的必備基礎條件之一。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嘛。
“一點點小事,你都辦不好,什么事交到你手里,你都給搞砸了。你說,你還有什么用?你說啊!”
袁留彥指著鄭美堂的鼻子,就是一頓臭罵,絲毫也不顧忌簡處長就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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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顧忌的?
都是他的秘書!
鄭美堂的冷汗就下來了。
倒不是被袁留彥罵的,而是被范鴻宇“罵的”。
連袁留彥要罵他什么話,范鴻宇都“提前通知”他了。
“你,你是市委副書堊記,那么多人幫你。范鴻宇是什么?區區一個代理縣長,去云湖不到半年,孤家寡人。你卻連這樣一個人都對付不了,你……你簡直就是個廢物!”
袁留彥怒火中燒。
說起來,其實這也不怪鄭副書堊記,你袁書堊記自己,還不是被范鴻宇“掐住脖子”硬生生推到墻上,再也下不來?
只是袁書堊記滿腔怒火,必須要找個發泄的對象。不然,要活活憋死了。鄭美堂身受“厚恩”,就得自動自覺充當這個出氣筒。
不過鄭書堊記盡管汗如雨下,心里頭卻漸漸安寧下來。
只要袁書堊記還肯罵他問題就不算太嚴重。真要是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講了,那才大糟特糟。
好不容易,袁留彥的怒火宣泄告一段落鄭美堂這才擦了一把汗,小心翼翼走上前去,拿起袁留彥面前的茶杯,跑到飲水機那里,換上新茶,又小心翼翼地端了回來,輕輕擺放在桌面上,垂下頭,低聲說道:“書堊記,對不起都是我太大意了,沒完成任務……”
這句檢討,也恰到好處。
且不管鄭美堂的實際能力如何,袁留彥的性格他算是摸透了。
袁留彥冷“哼”一聲,怒道:“你馬上滾回齊河去,讓他們把人放了。”
“放了?”
鄭美堂這回真的大吃了一驚,猛地抬起頭來,滿臉不敢置信的神色。
倒不是說鄭美堂真的有多么痛恨杜雙魚,關鍵這道命令就不該從袁留彥嘴里說出來。因為讓他抓人,本身就是袁留彥的指示。現在剛剛抓了沒兩天范鴻宇來過一趟,袁留彥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這才是鄭美堂吃驚的原因。
他太了解袁留彥的個性了,一般人絕對難以讓他改變主意。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袁留彥如果堅持要法辦杜雙魚,整個青山省,應該沒有任何人可以“救”他,就算榮啟高和尤利民都不行。這兩位雖然有這個能力,卻不會出面。
袁留彥和杜雙魚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之上。
現在,袁留彥改變主意了。
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范鴻宇!
范鴻宇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妖孽”,竟然能逼迫袁留彥低頭!
對,就是低頭!
鄭美堂絕對不相信,范鴻宇是心平氣和地說服了袁留彥。袁留彥要是能那么輕易地接受別人的意見,他就不是人人畏懼的袁書堊記了,是個老好人。
一定是范鴻宇手里掌握著什么厲害的資料,逼得袁留彥都不得不讓步。就好像上回金吾山龍虎觀那個假天師的案子。那一次,真的連袁留彥都冒冷汗。
“對,都放了。快去,啰嗦什么?”
袁留彥很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厭惡地說道。
自然,鄭書堊記還是在“代人受過”,袁書堊記的怒火,還遠遠未曾宣泄一空呢。
“是是,書堊記,我馬上辦,馬上辦……”
鄭美堂再不敢多言,朝著袁留彥連連鞠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哼!”
袁留彥重重從胸中噴出一口濁氣,一屁股坐在真皮轉椅之中,臉色依舊鐵青。
簡處長嚇得心驚膽戰,硬著頭皮上前收拾。
好在袁書堊記沒有沖他發火。
對袁留彥的指示,鄭美堂并未百分之百的執行。袁留彥讓他馬上滾回齊河市去,他沒滾,剛剛退出袁留彥的辦公室,就手忙腳亂地抓起外間辦公室的電話,給齊河市公堊安局常務副局長任威撥了過去。
電話沒人接,任威不在辦公室,鄭美堂馬上打了任威的傳呼。
不一會,任威的電話就回了過來。
“誰啊?”
任威的語氣也非常不好,氣沖沖的。估摸著這會,任局長也被朝陽農場那幫家伙搞得焦頭爛額,一肚子的火。
“任威!”
“啊……鄭書堊記?您好您好……”
“馬上把朝陽農場那些人都放了!”
“啊?全放了?鄭書堊記,咱們現在就抓了一個杜雙魚啊,其他人趕都趕不走……”
“少廢話,就是放了杜雙魚!馬上!”
說完這句話,“哐當”一聲,鄭美堂將話筒扔了回去,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鄭書堊記現在一樣的怒火滿腔,不知道朝誰發泄呢!
面對著嘟嘟作響的話筒,任威瞠目結舌,完全被搞蒙了。
PS:又碼出一章,迫不及待就給發上來,兄弟們先瞧著。對了,大伙關注一下月票榜啊,現在距離前二都只差100票。我繼續碼字,第四章肯定會有。這可不是還債啊,新鮮粉嫩的加更。信不信你們把我送進前三,我今兒拼死給大伙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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