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彎慘淡的新月懸掛在天空,海角城外的慘烈大戰仍然在繼續,楚軍前仆后繼地輪番沖殺,攻勢雖然沒有一開始般猛烈,但始終未間斷,交鋒的戰線上雙方人馬的尸體堆積如山,夜風的血腥味濃烈不散。
海角城的城頭,杜舞在親衛的保護下隔著護城結界往外觀看,面色凝重無比,千里眼移動之下在敵陣后面見到了那個最不想見到的人,不禁又怕又恨。
劉庸這時卻皺起了眉頭,從城頭上看得清清楚楚,城外的楚軍分批進攻,分批休息,難道丁晴是打算一戰決勝負?雖說楚軍的兵力比崇明軍要多,但優勢也不算極大,用這種打法即使最后取得勝利,楚軍損失也肯定極為慘重,而且侯老將軍現在守得極穩,同樣是分批抵御,分批休息,楚軍想有機可乘根本是不可能。
劉庸心一動,想到了一個可能,如果楚軍不是比戰兵消耗,而是比戰將消耗呢?
如此一想,劉庸頓時隱隱不安,侯信手底下最得力的四大金剛全都折了,而楚軍的優秀戰將卻一個個地往外冒尖,雖說侯信是黃金戰將,但他等于是一個人面對楚軍這么多戰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當旭日東升的時候,激戰仍然在繼續,楚軍的攻勢依舊一浪接著一浪。
侯信已然汗流浹背,雖然雙目依舊有神,但臉色卻有點發白,揮動將旗的手都有點顫,激戰一天一夜的戰兵們都消耗極大,而作為主將得時刻關注著整個戰場,沒有任何的休息,其精神力消耗之巨就可想而知,身為黃金戰將的侯信都開始吃不消了,一般蘊神丹藥的恢復力根本及不上消耗的速度。
“丁晴是白銀戰將,精神力遠遠不及老夫,她肯定要支撐不住了!”侯信暗想。
確實如侯信所料,楚軍陣,丁晴本來嬌艷欲滴的俏臉都變得有點蒼白,她一直沒有服用蘊神的藥物撐到現在,并不是她沒有精神之泉,其實戰爭開始之前,楚峻給每名戰將一小瓶的精神之泉,之所以一直沒服用是她想挑戰自己的極限。
此時此刻,丁晴覺得大腦昏沉沉的,眼皮仿佛有千斤重,精神力已然耗得一干二凈,終于拿出精神之泉往口滴了一滴,瞬時覺得一股清泉直滲神海,干涸的精神力迅速地充沛起來,頓時精神大振。
丁晴的精神力再次覆蓋了整片戰場,馬上便捕捉到崇明軍的防守漏洞,嘴角不禁扯起一抹慧黠的笑意,侯信顯然極為疲憊了,開始出現漏洞。
丁晴毫不猶豫地發出命令,讓星藍軍猛攻向崇明軍的破綻所在,侯信幡然一驚,急急調動隊伍上前補救……
慘烈的戰斗持緩到了午,猛烈的陽光直射,不過戰場上的森寒殺氣讓空氣都陰冷起來。侯信面色蒼白地往嘴里塞了一粒蘊神丹藥,卻突然覺得天旋地轉,眼前發黑,差點一個踉蹌便載倒下來,身后的護衛驚慌地將他扶住。
侯信定了定神,免強站直身,揮動將旗命令崇明軍收縮防線!
“侯信撐不住,準備撤退入城了!”道征明微笑道。
丁丁頓時躍躍欲試地道:“終于輪到我們上場了!”
楚峻笑道:“先別急,再看看!”
只見崇明軍確實開始漸漸后退,不過防范森嚴有序,沒給楚軍留下半點可乘之機。丁晴將旗連揮,楚軍的攻勢變得異常猛烈起來,本來分批休息的隊伍都全力撲上去,潮水般拍向崇明軍的防線。
侯信緊咬著舌頭,用疼痛感讓自己保持清醒,由于太過用力,嘴角都溢出鮮血來,他知道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必須堅持住,不然后果不堪設想。當然,在被敵軍緊咬著猛攻的時侯撤退入城是十分冒險的事,但侯信不得不這么做,因為他實在快抵受不住了。
崇明軍漸漸退到城墻邊,海角城護城大陣結界消失了,崇明軍開始有條不紊地往城退進去……
“就是這個時候!”楚峻淡定一揮手,身后幾十條人影疾撲而出。
楚峻手持烈焰神槍,身后是范劍羅橫兩人,身面還有二十多名煉神期高手,從空疾撲向崇明軍的將旗所在,直取黃金戰將侯信。
城頭上的杜舞面色大變,大喝:“保護侯老!”
杜舞身邊兩名煉神期高手帶著幾十名元嬰撲下城頭去,侯信雖然面色蒼白,但卻沒有半分懼意,將旗朝楚峻等人一指,劃了一個交叉。
瞬時間,數萬支短矛便雨點般向空激射而出。
正規軍的可怕之處就在于此,數萬支嚴密的法寶一齊斬來,任你修為再高也抵擋不住,百萬軍取敵將首級的說法只是茶余飯后消化食物的調料,一百萬人站著任你殺都能把你活活累死,更別說每人戳你一槍了。
數萬支短矛激射而至,把天空都給擋住了,那場面即使煉神期的小小和丁丁等人都覺得膽寒,紛紛凝出護體罡罩。
楚峻冷靜地打開小世界,龐大的骨獸從里面沖出,同時釋一招凜月御界將所有人都籠罩住。
一陣咚咚的急響,凜月御界很快就被擊破,無數的短矛叮叮當當地插圣光撕裂獸的身體,在它白色的骨架上留下大量的坑點,骨縫之間更是插滿滿了短矛,仿佛刺猬一般。
大部分的短矛都被凜月御界和圣光撕裂獸擋去了,少量的根本傷不到后面的眾高手。
可是……第二輪矛雨再次擲了上來,楚峻全眉一挑,再次釋放一個凜月御界,同時右手一舉,一輪赤紅赤紅的烈日便從天而降,猛地一分為……
凄厲的慘叫聲響起,那刺目的光芒讓那些正好抬頭拋射短矛的崇明軍眼睛被灼傷,個個痛苦地捂著眼睛慘叫。
轟……轟……轟……
輪炙熱無比的烈日砸入密集的崇明軍陣,近萬崇明軍立即變成了飛灰,方圓數百米的地面變成了火海,堆積地上的尸體瞬時蕩然無存,那些短矛還沒射到,大部分就在高溫熔化掉了。
范劍和羅橫兩人殺入崇明軍人君之,手長劍劍意縱橫,一劍點出就是一條人命。小小手的冷魂幽花勢可擋,閑庭信步般縱橫往來。
圣光撕裂獸、水火鳳、神獸鯤鯤鵬三頭猛家伙推土機一樣碾壓,其他煉神期高手也是大開殺戒。
瞬時間,崇明軍陣腳大亂,侯信面色鐵青,不斷地揮動將旗命令隊伍對楚峻等人進行圍堵,一邊指揮隊伍抵擋楚軍的猛攻。
城頭上的杜舞看到眼前的情景頓時如墜冰窖,大聲叫道:“開啟護城大陣!”
劉庸急忙道:“萬萬不可,此時開啟護城大軍,城處的崇明軍恐怕就要一哄而散了!”
杜舞急道:“那怎么辦?”
劉庸嘆了口氣道:“宮主殿下,趁著現在離開吧,還來得及!”
“恐怕來不及了!”一把淡淡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楚峻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城頭,目光冷然望來。
杜舞身后的親衛如臨大敵地紛紛祭出法寶上前,緊張萬分地鎖定了楚峻。
杜舞緊咬著牙道:“楚峻,你終于來了!”
楚峻玩味道:“欠我的難道不打算還?”
杜舞恨恨地道:“姓楚的,我杜舞欠什么了,你殺了我父親搶走巽龍鼎,你搶我地盤殺我的人,還處處咄咄逼人,該找你算賬的是我,憑什么說我欠你的!”
楚峻不禁氣笑了,這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
“杜舞,我楚峻自問沒有先對不住你,可是你呢,先是和你父親設計害我,企圖搶奪龍鼎,還準備將我天凰宗連根拔起。前不久又利用蘊兒來算計我,呵呵,到了你嘴里就變成我咄咄逼人了!”楚峻冷笑道。
杜舞咬牙切齒地道:“這都是你的錯,在杜家月亮下,如果你答應娶我,就沒有以后發生的一切事!”
“不可理喻!”楚峻冷喝一聲,手便出現了桿烈焰滾滾的長槍,森寒的殺氣驟然釋放。
重大步走前,面色凝重地道:“宮主,屬下擋住他,你和大策卿先撤!”
杜舞怨恨地看了楚峻一眼,冷道:“楚峻,我杜舞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賜,你等著,本宮不會就這么算數的!”說完在眾護衛的簇擁之下迅速地退去。
楚峻沒有并沒有攔阻,只靜靜地看著重。
“楚峻,當年在十八層我重沒少受你照顧,不過,今天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傷害宮主,你也不用留手!”重雙眸霍地變成赤紅,身上啪啪地覆滿了鱗甲,一股強大而充滿野性的氣勢釋放了出來。
“來吧,自從血脈完全覺醒,我早就想跟你大戰一場了!”重沉聲喝道,血紅的雙眸殘暴而狂野。
楚峻一道神識刺打出,空移珠發動,下一刻烈焰神槍已經擊穿了重胸前的鱗甲,直接透體而過。
重眼露出不可思議之色,低頭看著胸前。
楚峻淡淡地道:“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你都不是我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