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幾人一時之間也沒明白,怎的突然就聽到了這將軍府后院里的密事,此時面上都有幾分尷尬。
“冉太醫,想來那抓藥的小丫鬟也該回來了,我們出去看看吧。”王太醫的話讓氣氛微微緩和了幾分。
這高門大戶里的水啊,不比宮里清多少,常年混跡在宮里的人自然知道什么話能聽,什么話不能聽。
“老夫也一同前去,這常思在北靖稀有,這東西奇特,老夫還是頭一次見到呢,也有些問題想請教冉太醫。”府醫也連忙開口,將軍府的戲可不是那般好看的。
冉子驥雖有心看戲,卻是被王太醫和府醫兩人,借這請教的由頭強行拉了出去。
門外,一個長相普通的小丫鬟聽著屋里的動靜,悄悄跑遠了些。
待三人出去之后,沈老太爺才陰沉著臉對管家道:“去將煜清和她的丫鬟給我叫來!”
“老太爺,三小姐今日一早便同老夫人去九華山給大小姐祈福去了。”管家低著頭小聲道:“墨菊也跟著去了。”
沈老太爺看著地上跪著的丫鬟,面上陰晴不定,半響才沉聲道:“江白,將這個丫鬟帶下去,嚴加看管。”
江白恭敬的應了一聲便帶著春曉退了出去,出門時他回過頭深深的看了清秋一眼。
不管是抓到這個丫鬟,還是審問這個丫鬟,清秋的行為都讓他有些刮目相看,大小姐這個丫鬟是個聰明厲害的。
沈忠看了看管家繼續道:“張生,吩咐下去,府里知曉此事的人,不準妄議,若有違者杖責二十。”
管家也知道這事關系著將軍府的面子和名聲,嚴肅道:“老太爺放心。”他話落便退了出去。
待人走后,屋里便只剩下沈老太爺和清秋,清秋似乎還沉浸在震驚之中,沈老太爺目光不知落在何處,有些怔然,也帶著幾分復雜。
煜清和煜寧一向感情要好,煜清也素來懂事守禮.......
半響他有些頹然的嘆了口氣,看看清秋問道:“煜寧近日變化頗大,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清秋幾乎要把林姨娘下毒害她家小姐的事脫口而出,想著自家小姐的吩咐又咽了下去,不管怎么說小姐都跟從前不一樣,這樣做定是有她的道理。
老太爺雖疼愛小姐,但終究不懂得這后宅的繞繞彎彎,也不便插手這后宅之事,不然也不會任由小姐將名聲敗壞。
斟酌半響才回道:“并未受到什么委屈,自小姐落馬醒來后便一心想著將趙女官的教的規矩禮儀學好,平日里看書甚是刻苦,閑來無事便認真練字......”
沈煜寧這些日子的改變,便是清秋不說沈忠也是知曉的,他有些不耐的打斷道:“她和煜清近日可有爭吵?”
“未曾有過,姑娘近日要學的東西頗多,一直都呆在錦繡院里,甚少出門,三小姐這些日子也未曾來過錦繡院。”
清秋思索了片刻,似想到什么繼續道:“倒是姑娘落了馬剛醒來那會三小姐和林姨娘都來過錦繡院幾次,那時姑娘還在禁足,許是還傷著,心情不太好,整日沉思,便是她們來了也不曾見她倆。”
沈忠看著清秋目光銳利:“落馬剛醒來時候?”清秋垂著眸子點點頭。
沈煜寧親近林玥茹這是將軍府里上下都知道的,自落了馬,沈煜寧的性子就變了許多,她說是生死之間幡然醒悟,雖有些怪異,卻也能說得通,可為何突然直接待林玥茹和沈煜清卻不像從前那般親近了。
沈忠面上帶了幾分思索,依著往日煜寧對林氏和煜清的親近,是不應該將她們拒之門外,定是出了什么事才會有所改變。
他思緒一下子便回到了沈煜寧落馬剛醒來那一日,想著她醒來后說的話,府里那沒有馴養過的馬又正巧被性子頑劣的她騎了出去,這事當真只是巧合?
如今又出了這下毒的事,還牽扯到煜清的丫鬟,他想著面色又難看了幾分,一時間沒有說話,半響才道“走吧,去看看煜寧如何了。”
不管是誰,不管什么原因,敢暗害他沈忠的孫女,誰都不可原諒。
“老將軍放心,大小姐的毒已無大礙,只要靜心養上幾日就可。”冉太醫將情況跟沈老太爺說了之后,在場的王太醫和府醫又輪番確診一番。
確認已無甚大礙后王太醫又重新開了養生的方子,便和冉子驥一起準備離開將軍府了。
出門時冉子驥回頭看了床上的人一眼。
小姑娘病了許久,身形有些消瘦,面色還十分蒼白,此時正靠在床上喝藥。
許是察覺到他的目光,抬頭向他看來。
四目相對,一個探究,一個平靜。不過剎那,沈煜寧便又垂下了眼眸。
管家從錦繡院一路相送,直到將倆人送到將軍府大門口才停下腳步。
他語氣恭敬,再三的向冉子驥道了謝,又解釋了今日偏房里的事,不過是丫鬟胡亂攀咬當不得真。
倆人哪有不懂的道理,連連應和著,管家這才笑呵呵的返回了府里。
“這將軍府也不太平啊。”王太醫看著將軍府宏偉的大門低聲感慨了一句。
轉過身看著冉子驥問道。“冉太醫同老朽一同回太醫院?”
“王太醫先行回去吧,下官還得去趟太子府。”冉子驥說著朝著他抱抱拳客氣道:“太子近日才剛剛回帝京,許是有些水土不服,身子不大爽利,下官還得去看看。”
王太醫想著那個剛回帝京的太子和近日宮里箭拔弩張的氛圍也沒有再開口多問,只沖著他點點道:“如此,老朽便先走一步了。”
看著王太醫的馬車漸漸走遠,冉子驥收回目光轉身跳上馬車,朝著東街太子府駛去。
今日的天不錯,北靖冬日里的陽光,難得有這般緩和的時候。
冉子驥到太子府時,長孫景淮正倚在涼亭內的凳子上曬太陽,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袍子,原本白皙的面孔似乎更蒼白了幾分。
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陽光下投下一片陰影,手邊還放在一小碟魚食,那般慵懶的姿態,著實不像一朝太子。
許是沒有了眸中的冷意,整個人看起來到是柔和了幾分。
冉子驥站在他身前,擋住灑在他身上的陽光,長孫景淮皺了皺眉,卻是不曾睜開眼。
“你倒是悠閑得很,還有心思喂魚。”冉子驥看他一眼,打趣道“身上的毒都解干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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