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臺之上,惠仁帝將選出的文章交于身側的公公。
那公公捏著蘭花指,端著那卷子一步一步走向一旁內閣大臣所在之處,將那份密封在名字的文章交由大臣。
眾人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份轉來轉去的文章。
女子組已經落幕。男子文比的一甲又會花落誰家呢。
“此番一甲,必定是林兄的囊中之物,小弟便再次先恭喜林兄了。”男眷席上有人恭維出聲。
“這結果還沒出,張兄豈能妄自斷言。”開口的少年語氣謙和,說話時,斯文優雅悠然自若。
那少年長相十分儒雅,今日穿了一件藍色雨絲錦上衣,腰間綁著一根月白色卷云紋錦帶。更加顯得他身軀挺拔。
正是尚書府的嫡長子,林蕭溯。
如同陸千宜是帝京出了名的才女一般,他在帝京也素來才名不小。
“大哥便是太多自謙了,若論才學,這帝京之中,大哥也算是數一數二了。”接話的是尚書府的二公子,林蕭安。
他雖說著這般略顯狂妄的話,態度卻是不會讓人感覺輕浮,反而覺得他十分性子直爽。
他今日穿了一件蒼紫色素軟緞錦衣,腰間綁著一根鴉青色鳥紋腰帶,身型挺拔,端的是一派風流倜儻,英姿煥發的模樣。
他雖不如自家哥哥那才名顯著,可有林蕭溯這個一個學識過人的哥哥幫襯著,在帝京,他雖稱不上學識過人,卻也小有名氣。
不少人看著眼前的兩個少年的這番姿態,連連點頭。具是露出些欣賞之色來。
尚書府的席位離太子府不算太遠,幾人說話聲音雖是不大,但也被冉子驥聽在耳朵里。
他微微瞥一眼被眾星拱月般包圍著的林家兄弟,語氣有些嘲諷道:“這尚書府的兩位嫡子倒是有趣。”
長孫景淮嗤笑一聲,語氣輕蔑道:“沽名釣譽的東西,上不得臺面。”
不同于男子席上那邊氣氛的緊張,女子席位上隨著比試的結束,氣氛倒是頗為輕松。
“你覺得誰能得這男子組的一甲。”昭容冷清的聲音在沈煜寧耳邊響起。
沈煜寧轉過頭看向她,對于方才發生的事,以及幾人對她的維護,她剛下臺便巧顏和化蝶說了。
雖不知道昭容郡主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對自己頗為關照,但既然屢次幫她,她自然也承她的情。
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這是她做人的原則。
此時聞言,她不過略微思索片刻便低聲道:“太子身側的少年。”
對于昭容,她是感激的,比試也不想搪塞,便直截了當的開口。
說話間,沈煜寧的目光不自覺像男眷席上的君離憂看去。
小十自幼身子羸弱,年幼時少了許多同齡人的玩樂,卻是早早便得以啟蒙。
不過五六歲的年紀,便將帝師教導的功課學的極好。每每考察皇子的功課,他總是能得到夸張。
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便對經史、策論、詩詞歌賦與字畫都十分精通。
若是他想,沈煜寧斷定,這一甲必定是他的囊中之物。
昭容郡主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男眷席上的少年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面容是溫和如水的秀氣。
看上去倒是俊俏的很,可惜那張臉上卻是冷漠的很,一絲笑意也無,眼底有些不符合年紀的深沉。
昭容看著眼前的少年眸子亮了亮,這個人長得倒是十分好看,那周身的氣度倒是同沈煜寧有幾分相似。
隨即又微微皺起眉,怎的從前不曾見過。
“為何?”她難得的有些好奇。
沈煜寧收回目光,看她一眼,歪著頭道:“許是因為他第一個停了筆吧。”
昭容郡主聞言一頓,目光里露出幾分思索之色。
頗為認真的朝著她點點頭,這倒是好理由。
葉之筱和陸千宜就在兩人身側,自然將兩人這番對話一字不落的聽在耳中。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一絲疑惑,什么時候最早停筆成了能奪一甲的理由?
葉之筱心底吐槽,若照兩人這番說法,那自己的哥哥往年可都是第一個停筆的,也每年都是文比的吊車尾。
若非武比的成績還算過得去,回家非得被自己老爹家法伺候不可。
在幾人思緒起伏之間,那內閣的大臣已是開始拆除那卷子上密封著的布條。
雖看不到什么,席上大多數人,卻是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朝著臺上看去。
高臺之上,大臣傳唱的聲音響起:“男子組,文比一甲——”
那大臣話頭一頓,眼底有些疑惑。
輕咳一聲,才收斂起心神繼續道:“文比一甲——太子府,君離憂。”
他話音一落,場上眾人皆是朝著太子府所在的地方看去。
葉之筱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什么時候開始,最早停筆當真能得一甲!
“是他!那個最早停筆的少年。”女眷席上有人驚呼出聲。
“這人是誰?太子府的人?年紀這般小?是客卿嗎?”
議論之聲一聲蓋過一聲,眾人落在少年身上的目光帶著打量,好奇,甚至不懷好意。
男眷席上,氣氛尷尬異常,那些原本說出口的恭維全被卡在喉間。
被眾人包圍著的林蕭溯面上笑意不變,袖中的手卻是緊緊握起。
這人是誰?!
不管眾人心思如何,少年聞言中規中矩的起身謝了恩。
又重新坐了回去,微微低著頭,面上無悲無喜,似乎不管是得了一甲,還是眾人的打量,他都全然不在意。
沈煜寧身側的手緊緊握起,她張張嘴卻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此時,她又能說什么呢?不管是明和還是沈煜寧,她都沒有資格。
這一甲出在太子府,眾人的反應便有些不知所措了,一些想上前道喜的,顧忌這主坐之上帝王的猜疑。
再者說太子回京雖有些時日了,眾人卻是對他一無所知。
便是連他府里的人都不認識幾個,這般貿貿然上前恭賀,難免有些尷尬。
場面一時間便冷了下來。
今日的比試此刻已經全部結束,惠仁帝深深的看了一眼,男眷席上那個姿態慵懶的少年一眼,便帶著皇后和身側的后妃離了場。
姓君!這是剛剛亡國的離國的國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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