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景而歸

第兩百五十一章 獨飲

長孫景淮擲地有聲的留下這句話,也不看沈煜寧是個什么表情。

便一把推開窗,一貓身子跳了出去,迅速從她院中離去。

沈煜寧先是被他突然說要娶她的話語給驚的不輕。

而后又聽聞鳳卿巖送和親帖之事,一時間有些愣神。

等她回過神來,想細細追問時,長孫景淮早便已經不去向。

只余下那微微敞開著的窗戶示意那人方才確實在這里。

夜里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沈煜寧攏了攏身上的衣服。

走到窗前想將那半敞開著的窗戶關嚴實些。

手觸碰到窗戶時,眼前似又閃過長孫景淮那張俊逸的臉。

她有半片出神,猶豫幾許,終是伸出頭去借著屋內微弱的燭光朝著院中張望著。

夜色暗沉,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半點聲響也無。

沈煜寧使勁嗅了嗅,并未聞見熟悉的青竹香,這才略微失落的掩上窗戶。

長孫景淮是真的走了,沈煜寧靜坐在燈下,面上神色復雜。

她也不知道為何期待著長孫景淮還沒走,倘若他還在,她又能同他說什么?

沈煜寧甩甩頭,將心底那怪異之感掩藏。

和親帖的事情,得問清楚些才行,她這樣安撫著自己。

想到鳳卿巖,小姑娘眸中冷光乍現。

她真的不知道,一個人究竟要多厚的臉皮才能做到如同鳳卿巖這樣的恬不知恥。

武陽既是知曉了小十在北靖的事,那鳳卿巖自然也是知曉了。

明知道沈家和小十和明和的關系,竟是好敢恬不知恥的給北靖送去和親帖?

拿出兩座城池做聘禮?沈煜寧冷笑一聲,只覺得滿心厭惡。

好在這帖子被太子府攔截下來,并未送到北靖皇帝的手上。

不然依著長孫景淮所說,鳳卿巖若當真以洛書城和平陽城作為交換。

保不準皇上真能同意了此是,屆時圣旨一下,即便沈家再不愿意,也只能咬牙答應下來。

小姑娘越想越煩悶,畢竟太子府能壓下這和親帖一時,卻壓不下不一輩子。

這件事必須想個法子從根源上徹底解決了才行。

沈煜寧苦思冥想,腦中不由得便又回想起方才長孫景淮的話。

如今看來,好似只有在鳳卿巖這和親帖送到北靖皇帝手上之前定下了她的婚事,才是上上之舉。

畢竟她若定了親,便是惠仁帝眼饞那兩座城池,也得顧及著天下的悠悠之口。

所以長孫景淮突然開口說要娶她,其實是因為得知鳳卿巖給北靖送了和親貼?

她微微蹙起眉,心底不斷思忖著。

也不知道過來多久,屋內燃著的油燈終于耗盡了最后一點燈油。

搖搖晃晃了幾下,徹底熄滅了去。

沈煜寧腦中思緒混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隨即也不再多想,脫了外衣上了榻。

本以為這一夜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可實際上,她剛躺下不久便沉沉的睡了去。

她是睡著了,另一邊的長孫景淮卻真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自打從她院內離開,長孫景淮心底便憋著一口氣。

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內心也是忐忑不安的總覺得自己太草率了些。

生怕沈煜寧覺得他輕率,但那點忐忑卻是比不上內心的期待。

他并非希望沈煜寧立馬回應他。

只是希望沈煜寧即便沒有馬上答應他,也能給他一點點的回應。

那話一問出口時,他也忍不住想知曉在沈煜寧眼里他究竟是什么。

心底緊張的如同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

可結果,他在她臉上看到的只有冷漠,并無半點欣喜或嬌羞。

那一瞬間,長孫景淮只覺得自己可笑至極,一顆心像是被人扔在地上,無情踩塌。

他的滿腔熱忱,或許在沈煜寧眼里根本就是個笑話,一文不值。

長孫景淮躺在榻上,腦中滿是沈煜寧冰冷冷的模樣和武陽白日的話語。

翻來覆去毫無睡意,干脆起身朝著外頭走去。

當初剛到寧燕時,他見沈煜寧獨自一人在院中飲酒,后又聽到她跟沈睿的對話。

覺得有趣,便將她所提及的到的那些個美酒全都買來嘗了一遍。

廖陽見他喜歡,便專門尋了一間背陰的空房間專門給他做臨時酒窖用。

在寧燕待的時間不長,這酒窖里收藏起來的酒卻是不少。

長孫景淮推開屋門,摸出隨身帶著的火折子將屋內油燈點燃。

這酒窖并不大,靠墻放著一排梨花木制成的木架子。

木架之上,是一壇壇擺放整齊的酒壇子。

剛推開門便能聞見那沁人心脾的酒香。

長孫景淮隨手拎了兩壇,正要轉身出門卻是看到角落里放著的那幾個小巧的酒壇子。

不同于他手中拎著的酒水,不,是不同與這酒窖里的任何一壇子酒。

那幾只酒壇子做工極為精致,便是壇子小巧,放在著一堆酒壇之間也極為顯眼。

正是他從宮里盜出來的梅花釀。

不想沈煜寧與那個男人再有絲毫聯系,便是連她從前釀的酒也不想留給那人分毫。

他抬眸看了看外頭漆黑一片的天空。

腦中不由得憂浮現出那日夜里,玉寶寺山上兩人共飲的景象。

那日的天可不想今日這般沉寂,壓抑。

那日的夜晚皎月當空,繁星滿天,簡直美好的不像話。

那日夜里的沈煜寧也不如今日這般冷漠。

雖是面上看著一副平靜的模樣,但眼底深處卻是帶著笑意的。

腦中小姑娘的模樣不時閃過,時而冷漠,時而欣喜。

他看著手中小巧的酒壇子,眼前似乎又出現那日夜里與她一同飲酒的人。

平日里看著挺端莊的一人,喝起酒來卻是絲毫不見端莊。

拎著酒壇子,動作頗為豪爽的直接往嘴里灌。

畫面不停回閃,終是定格在小姑娘委屈又慌亂的眼眸里。

長孫景淮自嘲一笑,干脆在角落里席地而坐。

這本是他留下來打算帶回北北靖,尋個時間與沈煜寧共飲的。

如今想來倒是沒必要了,他扯扯嘴角干脆席地而坐。

鼻尖縈繞著好聞的酒香,跟小姑娘嘴角間溢出的梅花香一個味。

長孫景淮掀開酒壇的蓋子,鼻尖的梅花香愈發的濃重了些。

仰頭灌進滿滿一大口,怎不知怎么,就覺得這酒與上次喝的不同。

似乎今日的酒水異常苦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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