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媛嬌冷冷撇他一眼,面上滿是譏諷:“沒想到父親此次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你這話是何意?”賈懷生心底一跳。
自打賢王出事后,丞相府不僅沒有更上一層樓,反而深陷泥足。
他也曾覺得有些不大對,可具體哪里不對,卻是說不上來。
如今看著賈媛嬌的神色,一些之前被忽略的細節便蜂擁而出。
“父親難道忘了,我是如何落得今天這般天地的。”賈媛嬌冷聲開口。
“是我忘了,父親才知道我吟風閣的身份后便只想著如何掩藏此事,如何將丞相府摘出來。
“何時關心過我好端端的為何暴起殺人,為何揮刀自殘.......”
她語氣嘲弄,眼底卻是十足的失落:“畢竟,我不是賈媛瑤啊。不是你的嫡長女。”
賈懷生被她看的有些狼狽,他當時卻是諸事纏身,皇上又不知道從哪里得來賈媛嬌和夏楚楚的通信的信件。
諸多壓力下,他自然忽略了一些事情,比如賈媛嬌為何殺人。
在當時他看來,賈媛嬌與吟風閣關系匪淺,那等組織能有什么好人,正常人。
便是如傳言所說練功走火入魔,暴起殺人也是常有的事。
況且,木已成舟,他想著如何掩藏還來不及又怎會去細細追查。
可如今聽賈媛嬌的意思,此時竟像是與安寧郡主有關。
他心中思緒幾轉,面上冰冷冷道:“你這話是何意?”
賈媛嬌語氣譏諷:“父親真是馬失前蹄,被一個乳臭未干的臭丫頭玩弄于鼓掌之間還不自知。”
“賈媛嬌!”賈懷生怒喝道:“你莫不是以為老夫如今當真管不了你了!”
“父親如今要如何管我?叫人進來抓我?然后全天下皆會知曉賈媛嬌當真沒死。”
她說著,哈哈大笑幾聲,笑聲放肆,卻是帶了幾分自嘲:“從前我還是丞相府的千金時,怎的沒見父親管過我。”
賈懷生不知該如何接她這話,只能滿臉冷漠的看著她。
若說從前他尚且對她還有幾分父女之情的話,那自打知曉她吟風閣的身份后,這份父女情便也沒有了。
他賈懷生從來不需要一個會給家族帶來滅族之危的女兒。
賈媛嬌看著他那冷漠的樣子,似乎也覺得沒意思了。
隨即止住了笑意,冷聲道:“當初我分明要對付的是沈煜寧,最后出事的卻是我,父親不覺得奇怪么?
“我會發狂殺人,皆是被沈煜寧暗中陷害!害我身份暴露的是沈煜寧,害我丞相府到風口浪尖的是沈煜寧!
“如此父親竟是好不計前嫌與她合作?”
“不可能!”她這話一出,賈懷生便冷聲打斷道:“你休要在此推脫責任。”
“害人終害己!你莫不是以為為父當真這般大意?什么都沒查?
“且不說你出事當日,安寧郡主一直與瑤瑤在一起!便是她帶著的暗衛為父也查探過,皆與此事無關!”
“那會是誰?!”賈媛嬌有些歇斯底里:“除了她還能有誰!
“為何我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要對付她的時候出事。”
賈懷生聞言,心底也有些懷疑。
賈媛嬌繼續道:“此時父親信也好,不信也罷,總歸和沈煜寧那個賤人脫不了干系!
“是她害了我,我自不會放過她!倒是父親可要小心了。
“沈煜寧既然知曉是我要害她,又怎的毫無芥蒂的與丞相府合作。
“父親莫不是當真以為她只是想對付賢王府?若是如此,丞相府如今進退兩難的局面又是從何而來!”
賈媛嬌說罷,也不管賈懷生是個什么表情,帶上面紗,便跳出了窗外。
賈懷生一個人靜坐在屋內,越想賈媛嬌的話,越是心驚。
若當真如賈媛嬌所言,這一切都是沈煜寧在推波助瀾,那她究竟想干什么?
“來人!”他朝著外頭高聲道。
“相爺!”
“去,速速帶人去查探這段時間安寧郡主都去過哪里,見過些什么人!”
“再派一隊人馬親自前往北靖,仔細查看安寧郡主的所有事宜。
“還有君離憂,他在北靖的一舉一動,都要事無巨細的查清楚!”
“是,相爺,屬下這就去安排。”
沈煜寧見了程將才幾人,并沒有直接回驛站。
馬車緩緩前行,最終在一處絕壁前停下。
此地石壁陡峭,危峰兀立,兩座石壁之間有一條狹窄的通道。
遠遠望去,好似天水一線。景色十分壯麗。
沈煜寧下了馬車,叮囑車夫在此等候,便徒步朝著那狹窄的通道內走去。
這里乃是華云白的住處所在。
沈煜寧從前來過,如今變化不大,倒也輕車熟路。
走近山谷之中,在那絕壁之下,有著幾間低矮的瓦房,這里景色秀美,仿若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院中種了各種藥材,周圍圍這籬笆。
華云白正在院中給那些藥材施肥,見著她顯得十分驚喜。
“師妹怎么有空過來。”他穿了一身灰色粗布長衫,腰間綁著一根石青色腰帶。
因著在家中,華云白自然也不曾易容,露出他原本的面容。
許是因著在地里勞作,面上帶了些汗跡,頭發也有些凌亂。
“不日便要啟程回北靖了,來跟師兄道個別。”沈煜寧言笑晏晏。
“師妹要回去了?這么快?”華云白連忙放下手中的事,將人迎進屋去。
“來寧燕也有些時日了,事情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
沈煜寧摸了摸一側溫和的茶壺,抬手給他斟上一杯。
華云白點點頭,眸中有些不舍。
還未與這個死而復生的師妹多敘敘舊,便又要別離了。
“師妹放心,藥香閣一事便交給我。”華云白神色堅定。
“此番前來一是道別,二來莫衍如今還在北靖,有些事還要勞煩師兄了。
“待他回來,這些事師兄便別管了,我會看著安排的。”
沈煜寧本不想將他牽扯進來,但如今莫衍不在寧燕,這藥香閣一事也不容耽擱。
“你我師兄們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華云白沖她擺擺手。
“云京墨那小子也曾受我鬼醫一派的恩惠,竟是敢恩將仇報,實在可恨……”
沈煜寧低聲應下,不再糾結此事,轉而將自己的計劃與他道出。
兩人商談一番,眼看著天色漸晚,沈煜寧也起身告辭。
華云白一路將人送到山谷前,沈煜寧猶豫了半響。
終是咬牙問道:“師兄你可有師傅的消息?”
華云白聞言搖了搖頭:“當初你出嫁之后,師傅便四處云游去了。
“后聽聞離國出事,有人說在離國境內見過他一次,但之后便沒了蹤跡……”
他說話間,面上同樣也帶了幾分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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