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婦

第一百二十七章 嫉妒與交鋒

第一百二十七章嫉妒與交鋒

(昨天一天都在沒有網的地方,沒有更新,很抱歉啊,今天補上,明天繼續6000)聽白澤這么說,柳素倒是微微松了口氣,雖然她這樣有些不厚道,她很清楚白澤對李煥月是沒有男女之情的,但他跟李煥月成親,他也沒有虧什么,還能拯救她這無辜的炮灰,柳素便實在是說不出那些“若是不喜歡便不要勉強自己”之類的虛偽話語了。

白澤見柳素不說話,大致也猜到她再想什么了,灑然一笑道:“沒事兒了,一會兒就會有人放你出來了,我聽說谷雨她們也被抓進來了,你不用太擔心,長公主不是壞人,這次只是被情感蒙了眼吧……”

柳素只是不置否地笑了笑,要是說她對李煥月沒有怨氣那是不能的,她或許只需要小小的一個動作,一句話,就能把她們這樣的小人物折騰的夠嗆,她是追求到自己想要的愛情了,有沒有想過,她們這種如她而言,性命就如同一句兒戲一般的普通人,心中是怎樣想的呢?

白澤似是感受到了柳素身上的低氣壓,輕咳了一聲,換了一個話題說道:“唐家的那些人,你打算怎么辦,若不是她們鬧到衙門來,長公主也不會借此揮……”

柳素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毫不掩飾厭煩地說道:“本來想著離了吳縣,就算是跟她們沒關系了,沒想到還能扯出那么多事兒來,董氏不就是怕我拿孩子訛上唐慎思嗎,笑的是,她們還一直以為孩子是唐慎思的,就他那樣,配做我孩子的爹嗎!?”

“狗皮膏藥雖然無傷大雅。但粘在身上也很難看不是嗎?何不趁此機會與她們劃清界限呢?”白澤這般提醒著柳素道。

柳素方才泄了一通,這會兒氣順了許多,才吐出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會好好想想怎么解決和唐家的事情。我也想正大光明的用柳素娘的名字活著,而不是那個已經死掉的楊婉,假的身份終究是假的,怎么也真不了。”說完這句話,柳素又忍不住在心中自嘲了一下,其實連這個柳素娘的身份也不完全是真的呢,殼是真的,芯子卻早就換人了呢。

對于柳素自己的事情。白澤也不好多言,只是善意地說道:“不管你有什么打算,若是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跟我開口便是。”

柳素卻是搖了搖頭道:“你已經幫了我太多了,我能平安生下寶寶,大半都是你的功勞,這點小事我自己能解決好,再說了,你要是再這么不遺余力地幫我,恐怕長公主那兒又該要吃醋了。這我再承受不起了……”

柳素這話說的頗有些諷刺意味,白澤臉上微微有些掛不住了,輕咳了一聲道:“你不用再擔心這個。我會和她說清楚的,既然我答應了會同她成親,自然會好好待她。”

柳素了解白澤,他真的是個不多得的大好人,雖然他并不是人類,卻絕對比大多數人類要慈悲心腸,她不知道人同妖能不能相愛,但沒有試過,又怎么知道不行呢。

“對了。方才忘了問了,玄武怎么跟著你下山了。他是那種好幾百年都不挪窩的人,他跟我不一樣。一直覺得人間沒意思,又嫌棄凡人太過虛偽狡猾,不意跟他們打交道,怎么就被你騙下山來了。”白澤似是不想繼續那些沉重的話題,挑了個輕松地問道。

柳素想到玄武,也是忍不住笑了,看了白澤一眼說道:“武大哥說是要下山找個老朋友敘舊,我現在知道了,那老朋友應該是你吧?”

白澤亦是笑了笑回道:“其實我道覺得找我敘舊什么的,都是借口,我覺得老龜應該是純粹對你感興趣吧。”

“我?”柳素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滿臉不解,“我有什么地方能讓他‘真武大帝’感興趣的?”

“自然是因為你能生下青龍的孩子。”白澤瞇著眼笑道。

“我們能不提他嗎,你們一個兩個的幫我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這讓我以后真見了他,還怎么能挺直腰桿,理直氣壯地跟他說話。”柳素微微有些煩躁地說道。

白澤卻依然勸說她道:“你應該知道,不管怎樣,你都逃避不開他的,因為他是你孩子的父親,這個事實永遠不會改變。”

白澤不是第一個同她說這些話的人,不久之前柳文思也這樣勸過他,但其實她又怎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只是再一直逃避著現實罷了,像一只鴕鳥一般,一直把頭縮著,不去正視這個問題,反正現在青龍也不知道在哪里,不到迫不得已要正視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不想也不愿去想那些。

“我說的話你別不愛聽,都是為了你好,雖說一開始的時候,我是因為青龍的關系才幫你,但咱們相處了這么久,我也是真的把你當朋友一樣,自然是希望你好的。”白澤頗有些語重心長地繼續勸道。

柳素就算再不愛聽這些,也不好沖著白澤火,誰叫人家是真心為她著想的呢,她的朋友不多,白澤算一個,她也只能裝模作樣地點點頭,應道:“我知道了,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該怎么做自己心里有數的。”

白澤看了她一眼,顯然對她話里的信度表示懷疑,不過他也沒再繼續勸了,畢竟旁觀者清,她和青龍之間的事情還是要她們自己去解決,他雖然和柳素相處的時間不長,也知道她只一個很有主意的女子,輕易不會改變自己的想法,而青龍的性子……不提也罷,他已經以預見,待兩人見面的時候,恐怕不會是什么愉悅的場面,他也只能防范于未然,算是對朋友做到仁至義盡了。

“行了,時間差不多了,我要走了,長公主還在外面等著呢,有什么話能你出來了以后還以再說。監獄這地方,實在不是一個談話的好場所。”白澤站起身來,頗有些如釋重負地說道。

柳素卻沒動。只是揮了揮手道:“快走吧,別讓長公主等急了。又生出什么想法來,不然我恐怕還得在這牢里待上幾天。”

白澤沒好氣地看了柳素一眼,才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轉身離開了牢房。

彎彎繞繞地走了一段,白澤便回到了大牢出口處的那個大廳,李煥月竟然還坐在那里,孫長治幾人則陪站在她的身旁,即使身在陰暗潮濕的大牢。李煥月依舊是那付雍容姿態,面上并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厭惡神色。

她見白澤走出來,眉眼瞬間溫柔了下來,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問道:“說完話了嗎?”

白澤點了點頭,對著李煥月微微笑了笑,回道:“以了,公主一會兒讓他們把人放出來吧。”

見到白澤的笑容,李煥月面上的神色越欣喜,語氣更是溫柔了幾分。用只有她和白澤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原先是我誤會了,你莫要怪我。”

白澤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同意輕聲回道:“其實也不全怪你。我也有錯。”

李煥月看著白澤的轉變,心中又是驚喜,又是擔憂,畢竟這種變化是在見過另一個女人之后才生的。她終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我能見見她嗎?”

白澤愣了愣,似是有些不明白李煥月的意欲,但他覺得讓兩人見個面說清楚也好,便點了點頭道:“全按公主的意思吧。”

白澤離開之后,柳素就又開始起呆來。腦子里想著許多事,一會兒想蛋寶沒見著她會不會鬧脾氣。一會兒又想谷雨她們不知道有沒有受苦,等聽到牢門外傳來的聲音。才醒過神啦,心想著刑部這效率夠快的,白澤才沒走一會兒呢,他們就來放人了。

柳素抬眼一看,看到一身華服的李煥月,腦子又是晃神了片刻,只愣愣地看著她,沒有動作。

跟著李煥月一起來的孫長治,見柳素沒有起身的意思,立馬出聲喝道:“大膽,見到長公主殿下還不下跪!?”

柳素這時候才完全清醒過來,卻依然沒動,孫長治這態度實在是讓人討厭,本來他不說柳素倒是會乖乖起來行禮的,被他這么一喊,她倒是不想動了,反正她現在已經是階下囚了,還能怎么著。

孫長治見柳素依然一動不動,正要再飆,卻被李煥月出聲制止了。

“孫大人先出去外面等著吧,我要與唐夫人單獨說話。”李煥月看了孫長治一眼,淡淡說道。

孫長治立即就噤了聲,躬身行了一禮道:“下官這就告退。”說完便帶著人麻溜兒地離開了。

對著李煥月柳素倒是不敢繼續拿喬了,站起身來,對她斂衽行了一禮,開口道:“民婦見過長公主殿下。”

李煥月沒有立即回話,只細細地打量著柳素,上回在薛家別院的時候,人是被白澤抱著出來的,她只匆匆瞥了一眼,并沒看清楚她的長相,現下看來,還真是一個不多得的美人呢。頓時心中又生出些酸意來。

柳素蹲了許久,都沒見李煥月回話,心想著這長公主應該是想給自己個下馬威吧,倒也不著急,這點耐性她還是有的。

李煥月心里別捏了一會兒,也并不想太為難柳素,便緩聲開口道:“唐夫人不必多禮,快快請起吧。”

柳素這才站直了身子,不卑不亢地看向李煥月。

李煥月又是端詳了她一會兒,才莞爾一笑,開口道:“唐夫人真是年輕呢,一點都看不出已經是一個孩子的娘了。”

柳素沒想到李煥月第一句話會說這個,愣了片刻之后,才低眉順眼地回話道:“長公主殿下過獎了。”

“咱們坐下聊吧,你莫要拘謹。”李煥月這般說著,已經走到了石桌前坐下。

柳素也不扭捏,坐在了李煥月對面,神態依舊恭謹。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李煥月仍是先開口說道:“唐夫人,你能跟本宮說說你的身世嗎?本宮有些好奇呢?”

柳素抬眼看了李煥月一眼,卻是反問道:“長公主難道還不清楚嗎?”

李煥月饒有興趣地看著柳素,抿唇笑道:“那都是別人說的,我想聽唐夫人自己說呢。”

柳素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長公主殿下,我原名柳素,您以直接叫我的名字。我同唐家……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

“哦?唐家人還認定你是他們家的人呢。”李煥月似笑非笑地看著柳素說道。

柳素的面上神情依舊十分淡定,也沒有回李煥月的問話。而是與她問道:“民婦請問公主,咱們大乾朝的律法,是有規定說寡婦不能再嫁?”

“這……自然是沒有的。”李煥月猶豫了一會兒,才回道,她本身也算是個寡婦,若是本朝有這個法律,她也定會讓皇兄改過來的。

“那若是寡婦想回娘家或是自立門戶,律法上允不允許?”柳素又問道。

這個是各家自己的家務事。律法上哪里管得著。李煥月在心中腹誹著,嘴上卻回道:“律法并沒有這一條的說法。”

柳素的臉上終于有了一抹笑意,看著李煥月說道:“既然公主您都這么說了,那我要離開唐家再嫁有什么不對,你知,我一進唐家門,我那夫君就一命歸西了,我一個大好年華的女子,憑什么要在他們家守這個望門寡。”

李煥月被柳素說的愣了愣,同為女人。她當然同情柳素的遭遇,但另一個問題又竄進她的腦子里,她說她守的是望門寡。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從哪里來的?

李煥月想到當初白澤對柳素的關心,心中頓時有了些不好的猜測,但又想到自己很早以前就認識了白澤,他一直待在汴京,從沒去過過吳縣,而柳素卻是去年才從吳縣來到汴京的,按道理她們以前根本沒有接觸的機會,柳素肚子里的孩子應該不會是白澤的。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但這個世上除了有律法。還有禮法,你既然嫁進了唐家。就是唐家的媳婦,沒有夫家的同意。便一聲不吭地離開,這樣恐怕不好吧,而且據我所知,你好像還使了些小手段,讓唐家人以為你死了,才得以順利脫身,然后換了個新身份到汴京重新生活,直到唐家人也搬來了汴京,這事兒才東窗事了。”

柳素也不狡辯,這事兒想瞞也瞞不了,便點頭承認道:“我知道唐家人是不會輕易放我離開的,便用了些手段,而且當時那種情況,為了保住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只能出此下策。”

李煥月聽柳素提到孩子,眼神又是微微閃爍了一下,盡量裝著若無其事地順著她的話問道:“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什么時候懷上的,大乾律法雖然允許寡婦改嫁,但若是在服喪期內懷了孕,就是通奸之罪了,還有……你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的呢?”

柳素聽了李煥月的問題,只抬眼看了李煥月一眼,而后唇角扯出一抹很古怪的笑容,慢悠悠地回道:“長公主殿下放心,民婦懷孕的時候早就已經過了二十五個月的喪期,至于這孩子的父親……恐怕是誰的都不那么重要吧,反正不能是白先生的。”

李煥月頓時有一種心事被看穿的難堪,面上浮上一層薄怒,頗有些惱羞成怒地說道:“放肆!胡說八道什么!”

柳素也不害怕,只是站起身來,屈膝請罪道:“長公主息怒,民婦失言了。”

李煥月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冷冷地看柳素一眼道:“這次就算了,記住你自己的身份,想想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柳素低眉順眼地點頭應了,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聆聽著李煥月的問話。

李煥月調整了一下情緒,才又恢復淡然地說道:“我知道你有苦衷,但做法終歸是不對的,你用那些手段騙了唐家人,她們心中自然氣憤,你若是想把這事兒了了,就得好好做低姿態,讓唐家人出了這口氣,同意和解,不再繼續告你,也便沒什么事兒了。”

柳素也知道這是唯一的解決方法,雖然她不想再跟董氏她們有任何糾纏,但若是想把這件事徹底了了,好好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必須同唐家人斷地干干凈凈。

“長公主所言甚是。等民婦出去之后,一定和唐家人把事情說清楚。”柳素很是乖順地說道。

李煥月看著柳素這模樣,似乎稍稍順眼了一些。便又想起了自己此來的目的,繼續若無其事地開口說道:“我知道你是阿澤的鄰居。她原先一直對你挺照顧,阿澤這個人就是心腸好,我認識他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見他對誰紅過臉,就是那沿街的乞丐,他都要忍不住噓寒問暖一番,你又住在他對門,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還懷著身孕,他自然會對你多照拂一些……”

李煥月在那里滔滔不絕地說著,柳素只是低著頭靜靜聽著,心中腹誹著,這長公主怎么一下子變成話嘮了,高大上的形象瞬間崩塌啊,是不是女人在對待感情這件事上,智商都會變低呢。

柳素覺得有必要打斷李煥月這滔滔不絕的架勢,便輕咳一聲,打斷了她的話道:“長公主。其實……我跟白先生是早就認識的,白先生那么幫我也不是因為憐我……”

李煥月一聽柳素這話,頓時卡殼了。心中猛地一緊,皺著眉看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語。

柳素見李煥月終于不說話了,只是瞪著她,倒也沒被她嚇著,依舊十分淡定地接著說道:“他同我孩子的父親是舊識好友,完全是看在孩子父親的面上才照顧我的。”所以長公主,你完全以放心,我真不是情敵。柳素最后在心里默默加上這句話。

柳素這大轉彎的話語,總算是讓李煥月的心放了下來。知曉了這其中緣由,她的心結也解開了。難得露出了一抹笑意,開著玩笑說道:“這孩子的父親還挺神秘的嗎,不過既然他是阿澤的好友,定也是不錯的人,柳姑娘算是找到良配了,我和阿澤很快就要成親了,到時候你們定要一起來喝一杯喜酒。”

柳素干笑了幾聲,心想著這算不算是自己挖了個坑給自己跳呢,只能推諉著說道:“他現在正在很遠的地方辦事,一時半會兒恐怕是回不來,能趕不上喝長公主您的喜酒了。”

李煥月卻是豪爽地一揮手,心情甚好地說道:“沒事,你一個人來也行,帶上你的寶寶,本宮一定好好招待你們。”

李煥月這般熱情相邀,柳素也不好不識抬舉,便笑著應承了下來,心想著這長公主也是個善變的,方才還把自己當成階級敵人呢,這會兒就變地這么親熱了,看來白澤對她的影響真是非同一般的大呢,所以說那等妖孽怎么能放在人間禍害凡人呢,不過眼前這個受害者已是病入膏肓了,想治好都不太能嘍。

李煥月此刻看著柳素也順眼了許多,想到了她與唐家人的矛盾,便委婉地說道:“你是白澤的朋友,自然也便是本宮的朋友,若是有什么需要本宮幫忙的事情,盡管以說出來,比如唐家的案子,本宮就以同府尹知會一聲……”

“多謝長公主殿下,不過我自己的事情,我還是希望自己解決。您的心意民婦心領了。”柳素站起身來,與李煥月斂衽行了一禮,不卑不亢地婉拒道,也不是她矯情,有這么大一個金大腿不抱,只是她不想再讓白澤為難,李煥月愿意幫她,完全就是看在白澤的面子上,她已經欠了白澤太多了,實在不想讓他再因為自己妥協什么。

不過柳素倒是有一些其他的小事想要請李煥月幫忙,躊躇了一會兒,便又開口道:“公主殿下,前幾月我不在的時候,我府上的下人也被府衙的人抓進了刑部大牢,她們已經在牢里關了好幾個月了,我想請您開恩,將她們赦免放出來,她們都是受我牽連,無辜的人。”

“沒問題,本宮一會兒就讓他們放人。”這樣一點小事,李煥月自是立即就答應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