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同青龍說什么,她偷偷瞧了他一眼,見他也是板著一張臉不說話,便索性也低著頭,就這樣一直沉默著。最后還是柳素自己先憋不住了,抬起頭,語氣帶著氣地說道:“你要是沒話說就回去吧,我累了,要休息了。”
青龍聞言,臉上微微一訕,往柳素身邊走進了幾部,很是別捏地開口道:“方才是我說話說太重了,你……不要生我的氣,你知道我的,我這人就是不會講話……”
柳素鮮少看見青龍這般低身下氣的模樣,她也不是那般矯情的人,既然青龍都主動低頭了,她也沒繼續不依不饒,遂放軟了語氣說道:“你說我的那些話也沒錯,我確實是心腸太軟了,因為這個已經是吃過許多次虧了,我以后會努力改的……”
“不!你不用改,你現在這樣挺好的,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你,我只是害怕你再遇到危險,我總是沒能好好保護你。”青龍上前握住了柳素的手,定定看著她說道。
不會說情話的人,說起情話的時候才最動人,青龍就是這樣的,柳素看慣了他平常那張冷冰冰的面孔,此刻聽他說出這般煽情的話語,心中暖融融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動,她就任由青龍握著她的手,只低著頭,羞窘地不知如何言語。
“噗……”青龍忽然笑了,忍不住將柳素擁入懷里,語氣中滿是柔情地說道:“素娘,我真慶幸當時遇到了你,不然現在我們又怎么能在一起。當初丟下你和清兒是我此身做過最錯的一件事,若是在你懷孕之初,我就能一直陪在你身邊,陪著你生下清兒,那我們或許就不必走那么多彎路了。”
柳素靠在青龍懷里。面上的表情卻有些復雜,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青龍當初遇到的那個柳素娘并不是自己,而是她穿越來之前,柳素娘本尊,柳素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他不清楚青龍喜歡的到底是那個柳素娘,還是現在這個她。
“那你還記得……當初的我,是什么樣的嗎?”柳素試探著,語氣故作輕松地問道。
青龍沉吟了片刻,才緩緩回道:“說起來。也不怕你生氣,那時候的你……我已經不太記得了,直到再見到你,我也沒什么太好的印象,若不是與你一起經歷了那么多,我想我可能會錯過你。”
柳素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唇角不自覺地上揚,雖只是那般普普通通的言語。卻是比任何甜言蜜語都讓她心動。
兩人順利和好,自是又膩歪了一陣,到了晚飯的時辰。青龍還陪著柳素一起用了飯,蛋寶自然在一旁作陪,他自是察覺到了自家爹娘之間那微妙的變化,從前娘見著爹爹的時候可是不會臉紅的,爹爹也不會那么體貼地給娘親夾菜,娘親面前的碗都快裝不下了……
自家爹娘秀恩愛秀的那么開森。蛋寶表示作為兒子,實在是感到很羞澀啊。不過他心底還是很開心的,這樣。以后爹和娘和他,應該就不會分開了吧。
柳素可不知道蛋寶的小心思,待青龍離開之后,她就把阿九從鐲子里叫了出來,抱著他,神色很是嚴肅地與他問道:“阿九,你真的想救你阿姐嗎?”
阿九拼命點頭,哀求地看著柳素說道:“只要我阿姐能活下來,不管你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我并不需要你做什么,你阿姐做了許多惡事,本來我是不想饒過她的,不過……我可以給她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柳素看著阿九,緩緩說道。
阿九本來聽著柳素的前半句話,正沮喪呢,誰知柳素來了一個轉折,他立即又生出一絲希望,連忙追問道:“什么機會?我一定會好好勸我阿姐的。”
“只要她愿意同我締結主仆契約,青龍和我就可以饒過她。”柳素也不賣關子,直接與阿九說道。
阿九聽了柳素的話,卻是愁眉苦臉起來,許久之后,才結結巴巴地說道:“素娘,你或許沒見過我阿姐,不了解她,她的性子是極執拗的,而我們九尾狐一族又向來高傲,我當初愿意同你締結主仆契約,一部分是因為我想脫離仙鐲的封印,另一方面是因為我信任你,知道你就算與我締結了契約,也不會真的拿我當仆寵,我這才下定決定與你締結契約的,可我阿姐那人,以我對她的了解,她就算是死,恐怕也不愿意與人類締結主仆契約的。”
柳素沒想到那九尾狐妖竟還是一個這般有氣節的狐妖,寧可連命都不要,也不愿意與人為仆,想著自己為了她的事,還差點與青龍吵架,就覺得分外不值,語氣中也帶了幾分怒氣,道:“今日我這話就同你擺在這里,要么與我締結主仆契約,要么就是死路一條,要氣節,還是要性命,你讓你阿姐自己選。”
阿九的臉頓時皺地更加進了,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才無奈地說道:“到時候……我盡量勸勸我阿姐吧,想來她被封印了這么多年,應該也想明白了些,不會像以前那么固執了。”阿九雖然這么說,但面上的神色卻并不那么樂觀,他也只能努力去試一試。
第二日,柳素早早醒來,跟青龍一起,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這回她依然是青龍身邊一個小小的侍女,平凡,又絲毫不起眼,完全不會引起旁人的注意。
他們到了皇宮之后,就直接去了李淵盛的寢宮,走到寢宮門口的時候,正好與匆匆趕來的太醫們碰個正著,太醫們見到青龍,自是均躬身行禮。
青龍免了他們的禮,便開口詢問道:“看你們模樣這般著急,是父皇有哪里不舒服嗎?”
為首的那個太醫立即回話道:“回三皇子殿下,不是皇上,是九公主殿下,九公主殿下早晨的時候突然暈厥,皇上就立即派人召喚了我們過來。
青龍眉頭微微一皺,還想多問一些,就見那大殿內急匆匆地走出一個太監,看到門口的青龍和太醫們,也是大吃一驚,立即給青龍行了禮,而后十分為難地開口說道:“三皇子殿下,皇上因為太醫們還沒來,已經發火了……”
青龍自是會意,立即對那群太醫點了點頭,吩咐道:“那你們就快進去吧,可不能讓我那‘妹妹’有什么閃失。”
那群太醫立即謝恩快步進了寢殿內,而青龍也是帶著柳素緩步往里面走,而方才那個太監見青龍要進殿,立即上前幾步,走到青龍面前,神色為難地說道:“殿下,皇上吩咐了,今日誰都不見,奴才斗膽,請您……”
“你也知道自己斗膽嗎,連本殿下都敢攔,要是父皇怪罪下來,自是有我承擔,怪不到你頭上!”說完就一拂袖,越過那太監,徑自走進了殿內,柳素自然也是麻溜兒地跟上。
青龍走到臥房門口,并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聽到里頭李淵盛憤怒的呵斥聲,才緩緩走了進去。
臥房里頭有些狼藉,地上散落著花瓶的碎片,而那一眾太醫均是雙股顫顫地跪在地上,一付噤若寒蟬的模樣。
李淵盛很快看見了青龍,他顯然是在氣頭上,雙眼赤紅地瞪著青龍,厲聲斥責道:“是誰讓你進來的,外面的那些奴才都不想活了嗎!”
李淵盛話音剛落,方才在外頭攔住青龍的太監和一眾宮女們俱是跪倒在門口,大聲求饒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
青龍卻絲毫不畏懼,輕笑一聲,不緊不慢地開口說道:“父皇何故這般大的火氣,這樣不僅對身體不好,恐怕也會嚇到我那金貴的‘妹妹’吧,我方才在門外聽太醫們說她似乎是得了病,不知能否讓我看看,或許我會有些辦法。”說完,青龍便不動聲色地看向那床榻之內的小小嬰兒,因為有床幔的遮掩,那小嬰兒身形又太小,她真實的模樣,并看不太真切。
柳素站在青龍的身后,也是忍不住伸長脖子往床里面看去,卻只能依稀見著金色的襁褓,便又將腦袋縮回去了。
李淵盛聽了青龍的話,面上怒色仍盛,破口罵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你當自己是太醫嗎,你連醫術都沒有學過,還想替你妹妹治病,你是想害死她嗎!”
不管李淵盛多憤怒,青龍臉上的表情卻依然不變,語氣也依舊平淡地回道:“父皇都沒讓我看過,怎么就知道我不行呢,而且太醫們不是都沒有辦法嗎,那么為何不讓我試試,說不準我真的有法子救她呢,父皇難道想眼睜睜看著妹妹出事嗎?”
李淵盛終于不再罵了,只陰晴不定地看了青龍一會兒,又是看了眼床上的小公主,這才放緩了語氣,與青龍說道:“那你就看看吧,不過朕警告你,若是你妹妹有什么閃失,就算你是朕的兒子,朕也不會對你客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