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和凡間的時間是不一樣的,柳素從被騰蛇抓到天上到現在,已是過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而人間則是過去了十年光陰,柳素是不知道這點的,所以當她看到已經長成一個少年模樣的蛋寶,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眼前的少年穿著一件白色廣袖長袍,少年的身形瘦削,寬大的袍子穿在他身上,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飄逸姿態,少年生的眉目如畫,唇色如櫻,膚色如雪,五官精致卻絲毫不顯女氣,此刻那雙澄澈眸子直愣愣地看著柳素,顏色好看的雙唇卻是緊緊抿著,透出一股倔強的神態,他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著,也不說話,那模樣倒像是一個在鬧脾氣的孩子。
同他一起來的是紅雀,原來她就是明月口中的七宿星君,她看著蛋寶那模樣,忍不住焦急地推了推他說道:“傻孩子,你不是一直跟我念叨說想你娘親嗎,怎么今兒見到了,反而啞了呢!”
蛋寶低下頭,寬大的袍袖之下,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緊皺著眉頭,自嘲地說道:“恐怕她早就把我這個兒子忘了吧。”
柳素聽到蛋寶的自語,已是淚流了,滿目,她撲到蛋寶面前,將他緊緊摟在懷中,哽咽著說道:“寶寶……寶寶……都是娘不好,娘不該離開你的,我不是一個好母親,但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啊,無時無刻……不再想著你。”
蛋寶被柳素摟在懷中,聞著柳素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淚也終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他一時抽泣地說不出話來,母子兩人就這樣抱頭痛哭了好一會兒。
紅雀在一旁看著他們母子。眼眶亦是微微泛紅,她偏過頭去,用帕子試了試眼角,這才又轉過身來,打趣著與柳素母子說道:“行了行了,哭一會兒就差不多了,都那么大孩子了。還哭鼻子呢。”
蛋寶聽了紅雀這話。顯然是不好意思了,立馬抬起頭來,擦干了臉上的眼淚。又是恢復了方才那一本正經的模樣。
柳素也被紅雀的話沖淡了憂傷,試了試臉上的淚,平復了一下情緒,才又細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蛋寶。很是不解地開口問道:“怎么我才離開了不到一年,寶寶就找這么大了?”
紅雀聞言。“撲哧”笑出聲來,很是可樂地看著柳素說道:“素娘,你該不會不知道,這天上和人間的時間是不同的吧。天上一年,人間可是十年,清兒要是再不長大。那才是不正常的吧。”
柳素聞言愣了愣,顯然是不知道原還是有這種說法的。此刻明白了過來,心中卻是越發內疚,原來他留下蛋寶一人在人間整整十年,也難怪蛋寶方才會那般別捏模樣,以為她已經忘記了他。
“寶寶,委屈你了,我這個做娘的,實在是太不稱職了……”柳素現在懷孕,情緒本就比以前更容易波動,說著說著,眼淚就又流了下來。
蛋寶顯然也是心疼柳素的,連忙扶著她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輕聲寬慰道:“娘,玄武叔叔和白虎叔叔都已經跟我說了,我知道您也是不得已的,是寶寶沒有保護好您,才讓您又被那些惡人抓走了。”
柳素好不容易才穩定了情緒,便立即搖搖頭說道:“都是娘自己太沒用了,害的大家都為我擔心……”
“好了,過去的事你們就都不要再提了,現在你們母女都團聚了,那些不開心的事還提她做什么。”紅雀走到兩人身邊,眉眼帶笑得說道。
柳素自是也不想讓蛋寶知道自己曾經遇到過的那些事,便亦是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以后我們母子再也不會分開了。”
柳素話音剛落,她肚子里的妞妞就憋不住了,冒頭喊道:“還有妞妞,妞妞也要一起!”
許是與妞妞有血緣關系,蛋寶竟是也聽到了妞妞的聲音,她睜大眼睛,看著柳素的肚子,驚訝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紅雀也順著蛋寶的目光,看向了柳素的肚子,這才注意到她那隆起的小腹,因著柳素身上的衣服十分寬大,若不仔細瞧,倒還真看不出她懷了身孕。
“素娘你這是……又懷上啦?”紅雀立即又驚又喜地問道。
柳素方才見到蛋寶太激動,一時也沒顧上妞妞,這時紅雀問起,她才微笑著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呦!這可真是太好了,大哥他定是高興壞了吧。”紅雀眉開眼笑得拍著手問道。
聽紅雀提到青龍,柳素臉上的笑意瞬間就消失了個干凈,也不回話,只低頭沉默。
紅雀立即就發現了柳素的態度有些不對,亦是斂了笑容,頗是小心地問道:“怎么?素娘你跟大哥他吵架啦?”
柳素并不想讓蛋寶知道她和青龍的事情,便勉強一笑道:“沒什么事,青龍他有些事情要辦,可能要挺長一段時間不能回來。”
紅雀心中雖還有些狐疑,但也看出柳素不想多說,便也沒有多問,轉了話題繼續問道:“那不如我們先回凡間吧,待在這天宮我總覺得不太安全,畢竟這里可是那個人的地盤呢。”
柳素聽紅雀這般說,面上露出一抹為難,她正想著要怎么跟紅雀解釋,明月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著紅雀笑瞇瞇地說道:“七宿星君,素娘她恐怕暫時不能跟您回凡間呢。”
紅雀聞言,頓時皺緊了沒有,但她知道明月的身份,倒也不敢太得罪她,只是語氣冷淡地說道:“哦?明月道友何出此言啊。”
柳素知道明月的火爆脾氣,怕她跟明月一言不合吵起來,便立馬站起身來,拉住紅雀的手說道:“紅雀,這事兒我慢慢同你說,你和蛋寶就先在這兜率宮住下,在這里很安全,就算是那位娘娘也不敢拿我們怎么樣。”
紅雀看了明月一眼,也想先聽聽柳素怎么說,就緩緩點了點頭,拉上蛋寶一起,低聲說道:“那咱們去你的房間慢慢說。”
柳素歉意地看了明月一眼,就帶著紅雀和蛋寶回了自己的房間。
柳素將妞妞被道德天尊收為徒弟的事與紅雀說了,也沒提自己跟明月做的交易,只是說在妞妞出生之前,都要待在這兜率宮,妞妞一出生,就要舉行拜師儀式。
對于妞妞能被道德天尊收為徒弟,紅雀也很是驚訝,有這樣的機緣,紅雀自然不會再反對柳素留在兜率宮,反而愿意留下來同柳素作伴,而蛋寶這么久才又見著娘親,自是也不會想離開,他還要親眼看著妹妹出生呢。
“娘,妹妹還有多久才能出生啊?”蛋寶小心翼翼地摸著柳素的肚子,一臉迫不及待地問道。
“快了,妞妞現在已經七個月了,再等兩三個月,她就能出來了,到時候你這個做哥哥的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柳素摸了摸蛋寶的頭,笑著說道。
蛋寶臉上的神情頓時越發興奮了,猛地點頭應道:“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不讓任何人欺負她!”
“哥哥真好,我也很喜歡哥哥呢……”妞妞似是聽到了蛋寶的承諾,羞答答地開口說道,語氣中滿是孺慕之情。
蛋寶得了妞妞的回應,頓時更加興奮了,蹲在柳素的肚子前面,就又是跟妞妞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柳素自然也是隨著他們,直到感覺妞妞傳來一陣疲倦之感,才同蛋寶說道:“寶寶,妹妹累了,要休息了,有什么話,咱們明天再說好不好?”
蛋寶一聽,立即很是懂事地站起身來,點著頭說道:“妹妹要休息了嗎,那我不打擾她了。”
“清兒,你去給你娘拿些吃的過來吧,我看你娘該餓了。”方才一直沒怎么說話的紅雀突然這樣對蛋寶說道。
蛋寶看了紅雀一眼,顯然有些疑惑,但他還是什么都沒問,乖順地離開了房間。
待蛋寶離開之后,柳素才輕嘆一口氣,看著紅雀說道:“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你把清兒支開不就是想單獨與我說話。”
“那我也不繞彎子了,素娘,你和大哥到底是怎么了?”紅雀開門見山地問道。
柳素頓時便沉默了,片刻之后,才緩緩開口道:“沒什么,你多心了,我們挺好的。”
“素娘,你知道你騙不了我的,我從方才就看出來你有心事了,而且定是跟大哥有關,若你還把我當朋友的話,你便如實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你的。”紅雀握住了柳素的手,動之以情地說道。
柳素又是沉默了一會兒,才嘆息了一聲,道:“我也知道這事終歸是瞞不住你的,但我總想著,能瞞一時是一時,我只是不想讓你們擔心……”
“你這樣,我們才更擔心呢,二哥和三哥回來的時候,還說你們倆好好的,怎么才過去這么些時日,你們就出問題了,是不是那個女人又使了什么詭計?”紅雀以為是女媧在柳素和青龍之間搗亂,語氣很是篤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