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福

第一百章 又哭了

旁人除了艷羨,已說不出其他了,倒是有人想說幾句酸話。

但見著馬車旁邊通身甲胄的府軍,再多的話都只能往肚里咽。

這時又有一道明澈的聲音入耳:“嬋兒,這就是你家?”

這般熟絡的稱呼,自又是引得一番詫異。

族人們說話的聲音將元令辰的回答都蓋了過去,無人聽到她說了什么。

只是她的話說完后,馬車里有了動靜。

那個叫白露的侍女,已抬了手去扶。

另有一個面貌普通的侍女搬了腳蹬來,放到了馬車外頭。

此時陸盈不過是剛剛起身,搭上了白露的手。

遠遠關注著此處的族人,想著湊近看真切些,卻見著那些府軍整齊劃一地往前踏了一步,那些人嚇得連連后退,不敢靠前。

還有人忍不住又探上兩眼,卻只能看到一個背影,以及一身彩繡輝煌的衣飾。

那人身影很快在仆從簇擁下進了門,圍觀的族人自是心中失望。

陳氏自屋里出來,就見著這般眾星捧月的場景。

她并不知眼前之人是誰,又為何要上了她家,只看著人家的陣勢,就知不是個普通人,這樣的人,自不是他們這些農戶能惹得起的,忙道:“不知貴客臨門,真是失禮了。”

陸盈來的路上已聽元令辰說了家中情況,此時一見著陳氏,已猜到了她的身份。

也含了笑客氣道:“是我不請自來,叨擾元家祖母了。”

“祖母,這是高昌陸氏的女郎,今日我們賣絨花時認得的……”

陳氏多少能猜到,僅憑著絨花是不可能得了陸氏的貴女另眼相待的,只怕是她們還有別的淵源,說不得就是如錢洄一樣,都是上面的人派來的。

這么一想,她是更熱情了幾分:“果真是貴客,快請進屋用杯茶水。”

她將人引進堂屋,正要去端茶水,卻被元令辰阻了。

“祖母,茶水之事交與我就好。”

陳氏聞言,猜到她們有體己話要說:“那也好,我去看看你娘那里,客人就交于你了……”

沈氏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陳氏也不放心將她撇開不管。

陳氏一走,元令辰就對著陸盈道:“我前些時日得了些好茶,你來了正好給我品一品……”

“能得你稱一句好的,必然是了不得的好茶,今日我如何都不能錯過。”

“且稍帶片刻,我去去就來。”

此時陳氏也與沈氏說著話。

“娘,方才為何有那樣大的動靜?”

“那是嬋兒的友人,我估摸著她們是在上面就認識……”

陳氏將陸盈的來歷一說,又說了她家孫女與那人頗為熟絡,不像是萍水相逢。

卻不知她們正這樣說著,懷里的孩子再次啼哭起來。

元令辰剛端了茶水進門,聽到那孩子嚎哭,便問陸盈要不要去看一看,卻被陸盈拒了:“且等我喝完這杯茶水,再去。”

陸盈眼皮子都不抬一下,果真慢條斯理地喝完茶水,才跟著她出了堂屋。

自堂屋出來,再走過一間房門緊閉的屋子,才是沈氏的屋。

這時里面的孩子已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陳氏正無措時,見到元令辰來了,著急忙慌地道:“這孩子又哭了,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陸盈聞言笑道:“元家祖母,不如讓我試試,我家中幼弟自小是我一手帶大,哄孩子我拿手呢。”

陳氏心里是不大信的,婉拒道:“我家這孩子,與別家的不大一樣,平日里是不愛哭的,只他一哭,又不似別家的那般好哄……”

“您放心吧,我定能將他哄好。”

她說的篤定,又有元令辰在一旁幫腔。

陳氏只好應了,自屋里抱了那孩子出來,說來也怪,那原本嚎哭的孩子,一到了陸盈手中,竟是立刻就消停了。

陸盈細細看過那孩子,對元令辰點點頭,隨后對陳氏道:“元家祖母,這孩子與我投緣,我可是能多抱一抱他?”

“自然是可以,不如就在堂屋里稍坐。”

“那樣也好。”她回身對著身后白露等人道:“你們去外頭等我,這里不用伺候了。”

那些侍女不敢違抗,行了禮就退下了。

元錦安與元寶珠就是在這時進的門。

原本走在后面元寶珠見著元令辰安然無恙,正要上前,又見著正抱著孩子與陳氏相談甚歡的陸盈,頓覺自己是看花了眼。

還是陳氏警告地瞥了她一眼,她才上前見了禮。

她心中極不明白,為何只是一個買他們絨花的女郎,會登了她家的門,甚至還會給他們帶孩子。

這不管怎么想,都覺得很不對勁。

只她也知不能大咧咧地問出來,只將疑問藏在心里,想著有機會需問一問自家侄女。

這會因著元令辰家人都在,陸盈并未找到單獨與慕容豫說話的機會,盤桓了半日后,見著天色已不早,便與陳氏告辭,隨后帶著人走了。

她一走,自是有族人蜂擁而至,甚至連族長都驚動了。

“九弟,方才那位可是陸氏的貴女?”

族長與普通的族人比,還是多了幾分見識的。

馬車上的族徽雖不顯眼,還是被他看了個真切。

元錦安還是樂呵呵笑著:“聽聞是陸氏的女郎。”

“你們怎會與陸氏的女郎結識?”

族長的話一問出口,在場的族人俱都豎起來耳朵。

“寶珠和嬋兒搗鼓了些頭花,說是要拿去縣城賣,本也沒指望著賣出去,卻不想得了陸氏女郎的青眼。”

元錦安知道自家孫女人小,不適合出那個頭,話中便將元寶珠也帶了進去。

族人們聞言,果然七嘴八舌地問開了:“寶珠竟有這能耐?往常怎也不曾見過。”

“要我看,整日里和這么一個福緣深厚的孩子待一處,即便是個榆木旮瘩都要開了竅了,何況寶珠本也是聰慧的。”

因著元令辰的福緣已在陳氏有意無意的宣揚下,在所有族人心里根深蒂固了,不論他們家有什么好事,他們都會自發地將一切功勞歸到了元令辰身上。

而且方才元令辰與那女郎同車而回,元寶珠卻是坐著自家車子回來的,族人們都有目共睹。

這真正的功勞在誰身上,就是明擺著的。

“寶珠,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元寶珠自是知道這事能給她帶來很大的好處,但她也不想將自家侄女的成果據為己有:“這是嬋兒想的法子,我不過是照著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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