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后我躺平了

第五章 猛然驚醒

海棠聽到這種聲響,已經不是頭一回了。

從昨兒夜里開始,就有人偷偷潛入海家的車隊中,到處打探情況,明顯是不懷好意。

天剛亮的時候,甚至還有人企圖掀開車簾往車廂里頭偷看呢!

不過那時候車里還有金果在,海家也有男人在附近出現,把那人嚇跑了。如今車里只剩下她一個小女孩,就有人蠢蠢欲動了?

儲物格里小巧鋒利的匕首無聲無息地落入海棠手中。只要有人膽敢往車廂里鉆,她一定會讓那人吃不了兜著走!

至于事后要如何向海家人交代?這還不容易么?邊城地界,就算是小孩子,手里擁有一把小匕首也是尋常事,更何況海家還是軍戶?

造成那一聲“咚”的人沒有摸進車廂里來,只是藏身于馬車后方,用一把公鴨嗓子跟同伙說話:“在這說話方便。車里是個生病的小丫頭,睡著了,聽不見的。”

他的同伙沒有異議,反問他:“如何?可摸清楚哪幾輛車里有好東西了?”

“財物最多的是那輛黑色的大馬車,海老頭兩口子就住在里頭,但這輛車成天都有人守著,恐怕沒戲。再來就是西邊那輛大車了,里頭裝的都是各種香料,少說也能賣上幾千金,容易出貨,又只有一個老頭看守,最好下手。”

同伙似乎不太滿意:“就這一輛車?我聽說海家可是大財主,好東西多得是。”

“好東西再多,咱們又不能明搶,萬一驚動了城里的守軍,要如何脫身?”公鴨嗓并不貪心,“羊皮和烈酒雖好,但要運走也太麻煩了,還是香料省事。”

同伙不吭聲了,顯然不大甘心。

就在這時,馬車側前方傳來一聲呼喝:“什么人?!”

海棠聽出是自家小哥哥海礁的聲音,正擔心那兩個歹人會不會欺負孩子,就聽得那兩人如驚弓之鳥般,迅速逃走了。

就這膽子,還想搶劫海家?

海棠不由得露出鄙視的表情,就看到車簾子一掀,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鉆了進來。

海礁小哥今年雖然只有十一二歲,但長得頗為高大壯實,寬肩長腿,光看背影,就跟個矮個子成年男人沒什么區別,只是臉上稚氣未脫罷了。

他是個濃眉大眼的樸實少年,膚色黝黑,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滿面關懷地湊近了妹妹細看,見海棠醒了,便露出高興的表情:“醒啦?沒嚇著吧?剛才好象有人偷摸進來,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呢。放心,哥哥就守在外頭,不許任何歹人靠近!”

說完他又忍不住抱怨:“金果呢?她就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兒不管啦?我要告訴阿奶去!”

海棠沙啞著聲音替金果辯解:“爺爺讓金果去熬米粥了。我一個人睡著挺好,剛剛才醒的。”她低聲道,“方才有兩個人躲在車后頭,商量著我們家都有哪幾輛車裝了值錢的東西,好象打算要偷呢。其中一個看上了裝香料的那輛車,另一個連爺爺那輛車也不想放過。哥,你去提醒爺奶一聲,夜里可能會鬧賊。”

海礁頓時惱了:“什么人這樣大膽?!光天化日摸進來就算了,居然還想偷東西?!活膩了?!”罵完了賊,他又忍不住罵家里的護衛和仆人,“大白天的就讓賊摸進來了,他們都是死人不成?!”

少年罵罵咧咧地下車去了,不一會兒便領著謝文載與老管家崔伯回來。

謝文載關心地摸了摸海棠的額頭,還替她把了脈:“沒嚇著吧?放心,這事兒大人會解決的,你只管安心休息就好。”

崔伯繞著馬車檢查了一圈,回來報告:“謝爺,馬車后確實有賊人落下的痕跡,跟我在其他馬車周邊發現的極相似,看來這伙人早就盯上咱們家了。”

謝文載嘆了口氣:“咱們家人口不多,卻帶了許多羊馬,車也趕了十幾輛。如今滯留城外,光是派人手看顧車輛牲畜,就忙不過來了,難怪會被人盯上。”

海礁忙道:“表叔公,咱們得想辦法抓住這伙人才行!不然再讓他們摸進來,萬一傷著誰了怎么辦?妹妹還病著呢,她一個人在車里待著,也太危險了!”

“把這輛車挪到我的車邊上去吧。”謝文載道,“小石頭還病著,你阿奶和你二叔兩口子都要照顧他,你爺爺去打點進城的事了,你年紀又還小。我和你陸爺爺、曹爺爺雖然年紀大了,幫著照看個孩子還是沒問題的。等你爺爺回來,我會跟他商量,想辦法盡早進城去。”

海礁咂巴咂巴嘴:“那好吧。表叔公你可要把我妹妹看好了,有事只管喊我。”

謝文載笑了,轉頭就招呼崔伯挪車。

海棠睡的馬車,其實位置距離家人并不遠,只是周圍多是載著貨物行李的大車,跟住人的馬車都有一段距離,跟外人還隔著許多羊馬,安全性還是可以的。這是她穿過來后,借口想要個清靜的環境休息才特地要求的。原本她是想著離其他人遠一點,更方便自己檢查系統的情況,可金果一直待在車里照看她,其實也沒方便到哪里去。如今謝文載要挪車,她就沒有吭聲。

崔伯挪開了三四輛馬車,才騰出道路,把海棠的車挪到了謝文載與陸、曹兩位老人的馬車邊上,另一邊是海礁的馬車,倒也方便做哥哥的照看小妹。

挪完車后,天色昏暗下來,已是傍晚時分。

金果熬好了米粥,送來給海棠吃了,說不上好吃,但以如今的條件,也沒辦法要求更多。

吃過米粥,金果又去干活了。隔壁馬車里幾位老人家時不時就過來看海棠一眼,倒也沒什么可讓人擔心的。但很快,謝文載就來通知陸、曹二位:“表兄回來了。他剛剛在城外與劉恪仁見了一面,把人請回來了,讓我們過去說話。”

曹爺爺吃了一驚:“劉恪仁來了?他就不怕叫姓孫的看見?!”

“聽說孫永祿剛剛出城,往關城那邊去了。”謝文載沉聲道,“若他不走,劉恪仁還真未必敢來找我們。他不能久待,天黑透之前就要回城,我們快走。”

三位老爺子齊齊往海西崖的馬車那邊去了。海棠在馬車里聽見動靜,心里有些好奇,這“劉恪仁”是什么來頭?

車簾再次被掀開,海礁提著一盞燈籠鉆了進來:“表叔公有事,我過來陪你。”

海棠笑了,挪出一個空位:“我要睡了,哥哥也歇一歇吧。你今天幫忙看著馬,也累壞了吧?”

海礁笑嘻嘻地:“我不累,坐著打個盹就行。”其實還是累了。

海棠也不多說,閉上眼睛養神,不一會兒,車廂里就響起了呼嚕聲。她睜開雙眼,借著昏暗的燈籠光,看到海礁倚靠著車廂壁板,早已睡得熟了。

海棠放緩了表情,起身扯過一件羊皮襖,輕輕蓋在小哥哥身上,免得他著涼。

剛躺回原位,她就看到海礁猛然睜開了雙眼,一副受了大驚嚇的模樣坐起身,臉上露出驚愕、警惕、兇狠、絕望……許多無比復雜的表情。

曾經單純莽撞的少年似乎消失了。如今在這雙眼睛背后的……是一個歷盡滄桑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