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飛全家后我躺平了

五百七十六章 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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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嘉樹聽得有些懵。

他在成長的過程中,只接觸過二房的族人。金舉人這個分支族長,基本被金二老太太母子架空了,除了每逢年節時主持祭祖以外,很少處理所謂的宗族事務,因此跟在他身邊長大的金嘉樹,并不了解一個宗族之長對自己宗內的成員,有著什么樣的權利。

來到長安后,他倒是與周家的周奕君混得很熟,但人家不可能把宗族事務掛在嘴邊,告訴他一個外人知曉。而周氏家族在長安地界上,亦有許多與直隸截然不同的規矩。他并沒有過多地關心相關的消息,因此麻尚儀這么說,他只覺得心中一片茫然。

麻尚儀見狀,忍不住暗笑了兩聲。

許娘娘的長子雖然聰慧堅毅,小小年紀就十分有主意,但到底還是個孩子呢!

她收了笑,告訴金嘉樹:“你如今已經繼承了亡父的小宗族長之位,可以管束你這一宗里的所有成員了。你們遵化金家,不是有規矩,講究個‘家無犯法之男,室無再嫁之女’么?難道金淼不是犯法之男?金家本家能容忍自家出了流放犯?若不是離得遠,而你才是分支族長,他們只怕恨不得立刻替你做主,將那害群之馬逐出宗族吧?!”

金嘉樹立刻就聽明白了:“不但金淼,就連二老太太也犯法了。金氏一族容不下犯法之男,對犯婦自然也是無法容忍的。若是連二老太太也一塊兒逐出宗族,她生的兒女自然也算不得金家人了!”

麻尚儀一臉“孺子可教”的欣慰表情,點頭道:“如此一來,金家二房就只剩下二老太爺一個清白人。你若是愿意讓本家插手,就寫信請本家過繼個孩子來,繼承二房香火,還能順道讓他照看老家的祖宅和祖墳;若是不耐煩讓本家派人來,就等將來你成婚生子了,再過繼一個孩子給二房吧。如此一來,無論長房二房,你們這一支的所有產業,都是你的了。二房利欲熏心,終究什么都得不到,死了也只能做個游魂野鬼。”

金嘉樹提醒她:“我們兩房在遵化州老家的產業,都已叫新知州給變賣了,頂多只剩下祖屋祖墳罷了。”長房的祖屋本就是他的,二房的屋子不提也罷。若是那屋子夠大夠好,金家二房用得著長年賴在他們長房的地方不走么?

可麻尚儀卻輕描淡寫地說:“產業賣出去了,想要買回來也容易。阿田就在遵化州呢。她是奉了太后娘娘之命,帶著許娘娘的囑托去的,難道還能真讓你吃了虧?該你的東西,總有一天會回到你手中的。”

金嘉樹眨了眨眼,面露遲疑:“新知州變賣掉的金家產業……莫非是叫田嬤嬤買了?”

麻尚儀輕咳一聲:“總之,哥兒不必擔心這個問題。你若想要查賬,我也可以給阿田寫信,讓她送一份賬薄過來。”

這就不必了。產業已經賣了出去,哪怕打了很大的折扣,可以說是賤賣的,但錢畢竟已經送到金嘉樹手中了。他不打算讓太后的人賠了錢又賠上產業。既然田嬤嬤等人奉命去遵化州替他“姨母”善后,那點產業給他們做個補償,也是應該的。將來他若有意在老家置產,也可以有別的選擇,不是非得要拿回這些產業不可。

曾經在金家二房那群人手里糟蹋過的產業,想也知道不會剩下多少好東西了。

金嘉樹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并不知道,原來姨母和嬤嬤們早已有了安排,連老家的祖墳也有人幫著照看了。我打算幫一把金大姑,又想救助胡家兄妹,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犯蠢了?”

麻尚儀微笑道:“哥兒心地良善,又懂得感恩,這原是好事兒。太后娘娘與許娘娘若知道了,只會覺得欣慰。哥兒不必想得太多,你的安排原也不差,只不過是對金家本家并不了解,才會把他們忽略過去罷了。”

她這話倒不是違心之言。金嘉樹即使不夠聽話,不夠向著生母,對金家二房的人心慈手軟,也不是什么壞事。他若是個冷心冷情的孩子,焉知這冷情會不會對著生母弟弟使?

要知道,他出生不久,生母就進了宮,從此母子倆天各一方,再也沒見過面。他記事以來就沒見過自己的生母,能對生母有多少情分呢?不過是因為父族過于苛刻無情,照顧他長大的乳母又一直在他耳邊說生母的好話,他心中才會對生母更親近幾分罷了。倘若他將來長大成人,讀書科舉,上京城進入了那個繁華名利場,他是否還能象少年時這般天真純粹?他是否會為了富貴名利,選擇傷害母親與弟弟呢?

這些都是說不準的。

因此,他是個容易心軟、懂得感恩的善良孩子,總比他是個會對親族絕情絕義的人強。金家二房欺凌他多年,他尚能放他們一條生路,那對他關照有加、助他過上富貴安穩生活的生母、弟弟以及一眾宮廷老嬤嬤們,他自然會待他們更厚了。

麻尚儀想到這里,看向金嘉樹的眼神更柔和了幾分。

金嘉樹卻面露不安,他鄭重地向麻尚儀求教:“若是小子的想法有什么不妥之處,請嬤嬤盡管指出來,千萬不要瞞著小子。小子不知道京中與遵化州如今是何情形,只盼著姨母與皇子都安然無恙,事事順利才好。若是因為小子一時糊涂,便給姨母添了麻煩,妨礙了皇子的前途,那小子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了!”

麻尚儀笑道:“哥兒不必如此。事情真沒那么嚴重。你已經想得很周到了。許娘娘確實也有意照應胡家兄妹。若不是他們跟著金家二房離開了遵化州,此時早已過上了安穩日子。我會打發人去藍田一帶探聽他們的下落,只要他們還活著,我一定會將他們安全接回來,再穩穩當當地送回遵化州去。”

至于金大姑,她完全可以扶靈返鄉后再因為“積勞成疾”而死。反正她如今就在麻家眼皮子底下生活,出不了什么夭蛾子,還能順道解決金二老太太的后事問題,省得金嘉樹再另外操心了。

這些事,麻尚儀不打算跟金嘉樹細說,只安撫他幾句,讓他明白自己并沒有犯什么大錯,只是不該瞞著身邊的人私下行事。倘若金嘉樹能吸取這次教訓,日后遇到任何事,都來找她這個久經世事的老嬤嬤商議,而不是自作主張,又或是尋他那些小伙伴們幫忙拿主意,那就再好不過了。

金嘉樹在麻尚儀的安撫下,心情似乎平復下來了,只是眼中還有幾分惴惴罷了。

可他心里卻清楚地知道,麻尚儀這是在敲打他,提醒他日后不要再私下行事了,需得萬事都與她通過氣,才能著手去做。他還是個孩子,比不得她們這些大人們行事周全。若他不想給親生母親添麻煩,就該乖乖聽話,服從她們的安排。

金嘉樹對此不想做任何評論,只是想到:金大姑怕是回鄉后依然要死,但胡家兄妹能保全,也算是幸事了。可宮里的人將金家本家引入局,是否會對他的生活產生影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