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風月

第173章 李懿與裴四

第173章李懿與裴四(書號:55281)

第173章李懿與裴四

作者:肖某某

最后一座湖心亭,乃是一座蟹青色的高大三層銅亭。它位于諸亭的最中央,其余六座水亭團團環抱,將它拱衛。

此亭四面有菱花扇,十六根同色立柱分刻簪花仕女游獵浮雕組圖,雕工精巧,人物呼之欲出。最高處寶頂燦然生光,懸掛餾金銅匾額,上書“金闕”二字,一副對聯則題著“把酒時看劍,焚香夜讀書”。

并非所有小考的評判都在此亭落坐,其余六座湖心亭內就有評判直接給分。也并非所有學生都能走到第七亭。于正式學生而言,只要能得到四亭中上的成績,就算小考通過。只有那些對自己特別有信心的學生,才會連闖六道關,最后直指第七亭,去贏取額外加分。

但對挑戰者來說,不僅需要六亭皆試,且每門成績都要在中上以上。只要有一門是中中,便會失去挑戰資格。

而只有盡數通過六亭考試,最后才能來到第七亭,對一名正式學生發起爭奪學生資格的挑戰。若勝,就在第七亭領取正式學生的徽章;如敗了,便要立時離開壽春園,此后再也沒有參考西妃湖女學的資格。

李懿,此次他擔任的就是挑戰賽的評判。女學正式學生的小考,自然有女學的先生們負責。他到得不早不晚,五名挑戰賽評判,金闕銅亭里已經到了兩位。在他與譚先生之后,還有一人未來。

負手于身后,李懿慢慢走下臺階。他抬首望去,只見一位評判如譚先生一般同樣是女子,五旬已過的年紀,白發紅顏、風姿楚楚,保養得極好。另外一個人,雖然背對著他,但看身量與穿著就知也是年輕男子。

眼眸微瞇,李懿立刻知道了這人是誰。

——裴四,裴君紹。與他家阿恪走得極近的裴家病秧子!哼!

想到宗政恪問他。什么藥材養護心脈最好,李懿便覺心塞。

許是聽到腳步聲,那兩位評判或者抬眸,或者轉身。都看向來者。李懿的目光便與裴君紹的目光相撞,二人微怔。

這病歪歪的家伙,居然比傳聞中生得還要美!哼!那就不要想得太美了,阿恪是斷然瞧不上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軟腳蝦的!

李懿腹誹不絕,堅決不肯承認。在他看見裴君紹真人的這一刻起,便將警戒心加重了三成。漫不經心地瞟了裴君紹一眼,他倨傲地抬高了下頜。但對那位老夫人,他卻面色和緩地點了點頭,算是與對方打過招呼。

這位東唐的臨淄王殿下,好大的架子!不僅如此,裴君紹還敏感察覺,對方那似乎無意的一瞥里,潛藏著幾許敵意。哼,世仇之國。不理也罷!

于是,這兩位同樣風華韶秀、容顏絕塵的俊美男子,視對方有如無物,各自占據金闕亭的一角落坐。就連他們目視的方向,都是一南一北,絕不相同。

譚先生卻不能坐視兩位評判把對方當成了空氣,這般僵硬的氣氛,還怎么好好評判學子們的表現哪!話說她也是沒辦法,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才被發配來做這吃力不討好、注定要得罪人的挑戰賽評判。

于是。譚先生一反方才淡然態度,熱情洋溢地先給李懿與裴君紹介紹那位老夫人:“這位楊大家乃是兩杭郡首屈一指的刺繡大家,一手大昭雙面繡,便是擺在大昭帝國的錦繡坊或者綺羅閣也是上佳之作。”又報上不對盤的那二人名號。

裴君紹微微動容。道:“原來是楊大家,久仰久仰。”他顯然真知道這位楊大家的偌大名頭,尊敬之情溢于言表,非常真摯。

楊大家便謙遜道:“哪里哪里,老身算不得什么大家,還差得遠呢。”

李懿自然是不知楊大家名頭的。但本著尊敬老人家的心理,他也牽了牽嘴角,微露笑意道:“大昭雙面繡馳名天下,汾陽楊家乃天下第一刺繡世家。聞聽當代楊家繡主已有‘技近于道’之說,實在可贊可佩。卻不知楊大家是否也出自汾陽楊氏?”

楊大家看向李懿的目光頓時比方才要親切了幾分。她緩緩頷首道:“確如臨淄王殿下所言,老身的宗家確是大昭汾陽楊氏。”她眼中浮現憧憬之色,低嘆一聲才道,“有生之年,若能見識當代繡主的繡作,便是死也無憾了。可惜老身年邁……”她深深地嘆了口氣。

裴君紹掩唇低咳兩聲,微笑道:“楊大家何必嘆氣?若想去大昭,便叫兒孫們服侍著前往就是。任何事情,任何時候開始都不嫌晚。不才看您的身子康健得很,此去大昭,若走水路,疲累會少許多。”

他的話顯然說到了楊大家心里,老人家精神一振,露出開心笑顏,點頭道:“裴四少爺說得不錯,任何事情,任何時候開始都不晚。徜若不趁老身如今身子還健朗,去一償夙愿,恐怕當真會成畢生之憾事。”

便有如學道者向往天一真宗,修佛者蹈海奔赴東海佛國,天下繡娘的心中圣地便是大昭帝國的汾陽楊家。何況楊大家本就是楊氏旁枝族人,她早為此事積郁于心,如今被裴君紹三言兩語勸動,竟連面容都似乎又年輕了幾分。

李懿在心中冷哼,巧言令色!他一想到從魚川府到云杭府的路上,裴四與阿恪不知說了多少這般虛偽奉承的話,心頭就火燒火燎。

而且,今次與宗政恪分別,他還取出了兩種年頭不短的珍貴藥材給她轉送于裴君紹。一念及此,他真想嘔出幾口血來紆解心頭郁氣。

不想裴君紹看向李懿,先施一禮,和聲道:“臨淄王,裴君紹有禮。”

李懿暗道:“也不知這人會不會在阿恪面前說我壞話,表面我還是敬著他一點。下次阿恪再替他討藥,我就……我就……”恐怕還是會給,唉。

他便也回了一禮,態度比方才要好上那么一丟丟,淡淡道:“李懿見過閑鶴先生。先生的大作,在我東唐國有價無市,極受貴女們的追捧,奉之為瑰寶,真真是了不起啊!”哼,不過是個畫匠,藏頭掩尾的,什么臭德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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