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風月

第319章 賀三姑娘華誕(下)

一說到金帳汗國,兩位郡主臉上都露出既畏懼又厭憎的表情,都不愿意再繼續這個話題,便岔開來說些別的。

又等了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那小廝才滿頭大汗的回來,氣喘吁吁地道:“稟稟……郡主郡……主……”

桐城郡主忙打發了一碗茶給這小廝,等他喘勻了氣才問:“那些人可是去給三姑娘賀生辰的?”

“是!”小廝干脆利落地回道,眉飛色舞地講起來,“嚯!郡主您真該自己去看看,那支騎隊兇得不得了,他們的馬也兇得不得了!就為著臺城公主的侍從執意不肯讓路,他們的馬忽然就長嘶起來,像是虎狼咆哮一般,把護送公主的侍衛馬匹嚇得屁滾尿流。這路啊,立時就讓出來了!”

遙想當時情景,南城郡主也是眉飛色舞,忙問:“那臺城公主呢?沒嚇哭吧?”桐城郡主嗔怪地瞪了她一眼,她只嘻嘻笑。

小廝趕緊回道:“那倒是不曾,臺城公主還疾言厲色發作了一番。那些人自稱是大盛帝國極北高原之上血幕汗國的勇士,言道他們那女人從來登不得臺面,不過他們也不會與小女子一般計較,而后便大搖大擺地越過公主儀仗往安康巷給三姑娘送賀禮去了。”

兩位郡主交換眼色,桐城郡主低聲道:“大約都是看在宿慧尊者的面上吧?佛國的大尊者,想交到一位真心之友,也應該不易的,故而才格外珍惜。”

“那……宿慧尊者忽然出現在京城,根本就是為了給三姑娘賀壽而來的羅?”南城郡主忽然想往道,“我要是也有這樣一位重視我的友人。那就太好了!我不求這位友人如何尊貴厲害,只求一顆待我的真心!”

桐城郡主默然不語,片刻后,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又輕輕嘆息一聲。宗政三姑娘的福運旁人是及不上的,想必,有這樣一位大尊者關照庇佑著。即便沒有父母蔭護。她以后的日子也會順遂的吧。

“大昭大盛,哇,不會還有大秦帝國的使者來賀吧?”南城郡主雙眼直冒光。仿佛那個被隆重禮遇的人是她自己一般,激動地用力搖晃桐城郡主道,“表姐,你說說看。會不會看到秦帝的使者?”

桐城郡主溫婉一笑道:“可能會吧。大勢至尊者是秦帝的密友,也許看在兩位大尊者的面上。秦帝也會禮遇一番。不過,大秦畢竟是天下第一強國,究竟會不會當真將宗政三姑娘放在眼里,還是不能定論。”

“表姐。你看你看!你快看啊!”南城郡主又大呼小叫起來,指著遠遠地出現在視野當中的一桿旗,“那旗上畫著什么?好漂亮啊!”

桐城郡主凝神遠眺。也覺得那面旗子上繪制的卷云圖樣眼熟。正細思之時,包房的門被推開了。一直守在外頭的嬤嬤匆匆進來道:“大長公主與王妃傳過話來,讓兩位郡主趕緊去安康巷。大長公主已經叫人回府去請了四少爺,與兩位郡主同去賀三姑娘生辰。”

兩位郡主趕緊起身,上了馬車,又讓婢女仔細了一番衣著,切不可有任何失禮之處。此時,茶樓前已經有一輛素凈的馬車等著,馬夫身邊是書童沒藥,馬車里坐著何人便不言而喻了。

一時會合,車馬轆轆,駛往安康巷。兩位郡主和裴君紹此行順利,沒有人爭道,很快就來到了安康院的正門。

因前頭兩撥遠道而來的使者,一撥代表的是大昭帝國女皇陛下,一撥代表的是大盛帝國極北汗國的北院大王殿下,故而安康院大開了正門相迎。蕭鯤的心腹老管家蕭仁,一身新衣,精神抖擻地恭候來賓。

不過,無論是前頭的臺城公主晏玉淑,還是現在到的兩位郡主與裴四,都很自覺地在左邊側門下了馬車。在此處迎客之人,巧了,是裴四見過好幾回的蕭全忠。

蕭全忠見裴四與兩位年輕姑娘下了馬車,急忙迎過來躬身施禮:“見過四少爺與兩位姑娘。”

裴四便介紹道:“這是南城郡主與桐城郡主,都是三姑娘從前在魚川府時交下的朋友。聽說今日是三姑娘的華誕,不才特意攜兩位郡主來賀。事先并未投帖,實在唐突了。”

南城郡主瞥一眼四哥,覺著他這話里話外地透出十萬分的客套。蕭全忠只是恭敬地聽著,罷了笑道:“四少爺這是在生咱們姑娘的氣了,是惱姑娘瞞了眾多好友她的生辰之事?小人這里先給四少爺和兩位郡主賠個不是,實在三姑娘沒打算辦生辰禮,這不是……”他的無奈顯得真誠無比。

蕭府的主子不好惹,下人也同樣不好打交道。這一點,在云杭府壽春園居住的時日里,裴君紹便早有體會。聞言,他輕笑道:“這可是你們三姑娘特意叮囑要說的話?沒錯,我就是惱了!”

“再怎么生氣,也沒有站在門口理論的。咱們姑娘就在家里,任憑貴客們發落。不過,四少爺與兩位郡主還肯登門相賀,可見也不是真的就惱了。四少爺快請,兩位郡主快請!”蕭全忠圓胖的臉上洋溢著熱情,殷勤地親自扶了裴四一把。

裴君紹便順手推舟地帶著兩位郡主從左邊側門進了府,走出沒多遠,他便聽見后頭傳來聲音,于是回首去望。很快,數人快步追來,卻是晏玉質與幾員豹騎。瞧晏玉質的臉色,黑得都快成了鍋底,顯然氣得不輕。

兩撥人很快就會合,都是親戚,其中晏玉質與桐城郡主還是嫡親的表姐弟,寒喧過后便在仆人的引領下走進了兩座院子當中的一條夾道。夾道里停著車轎,眾人分頭乘坐。

兩位郡主都坐了小轎,裴君紹登上馬車。晏玉質卻大不耐煩,言說他步行恐怕比乘車轎還快,便先走了。裴君紹望著晏玉質大步流星遠去的筆挺背影,微微皺起眉,覺得這回再見晏玉質,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這種古怪的感覺,究竟從何而來?又因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