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風月

第474章 旖旎

美好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外界一天,洞天十天過去,宗政恪提出要離開。她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宗政山,去參加宗政氏的族人大會。

幸好有阿紫可以幫忙,否則宗政恪要在短短三天內趕到宗政山,必定全力以赴。這樣的話,就沒有充足飽滿的精氣神去面對來自宗政山那些族人的考驗。

兩人商議一番,最后決定都喬裝改扮,結伴同行。本來宗政恪不愿意李懿離開洞天,生怕會引來追捕者,但李懿說什么也不放心她一個人獨行——其實是想與她多待幾天。

實在拗不過去,宗政恪只好同意。她先離開洞天,回到密室。此時又是一天的黃昏時分,她敲鈴叫來了掌柜的,離開了這座綢緞莊。

趁著夜色降臨,宗政恪直接翻過慶天府的城墻,奔進了野外。尋到一個安全之所,她再重新進入洞天與李懿相會。

宗政恪用易筋換顏秘術改變相貌身形,化成一個雌雄莫辨的俊俏少年。李懿見狀,嘻嘻一笑,跑到屋里搗弄了半天,最后竟出來一位模樣俏皮甜美的少女。

“官人……”“少女”嬌嗲嗲地喚,媚眼亂飛。

宗政恪嘴角抽搐,板著臉道:“丑死了,去換一個!”

“少女”噘著小嘴,滿臉幽怨,一步一回頭。宗政恪看他搞怪的模樣,沉重的心情有了些許松動,忍不住卟哧笑出聲。

“少女”便跑回來,抱了她的胳膊使勁搖。宗政恪忍住笑道:“你這個頭……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了。”

李懿低頭看自己,沒辦法,只能進屋去。很快,他又出來。這回化妝成一個英氣勃勃的青年,與宗政恪易容的少年酷似兩兄弟。

“二弟,這就走吧!”李懿大模大樣道。

宗政恪也肯配合,躬身一禮,認真道:“是,兄長!”

兄長哈哈一聲朗笑。一把摟住二弟的肩膀,兩個人緊挨著一起上了馬。兄長還將二弟圈在胸前,雙手繞過她的腰身拉住韁繩。

宗政恪微微垂著頭,兩只手不知道該放在哪里。頗有些手足無措。李懿愛煞了她這羞澀的樣子,可又舍不得去調笑,只低低地笑了一聲兒。

于是側臉,似嗔非嗔地橫了他一眼,宗政恪強忍不自在。正色道:“兄長,該走了!”又對長壽兒揮手,叮囑,“你好好待在這兒,李懿和阿紫很快就會回來陪你!”

李懿又是一聲低笑,微微俯下臉,溫熱鼻息直逼宗政恪的耳際。見她輕輕動了幾下,唯恐她著惱,又急忙坐直身子,不敢再過份接近。笑道:“是,為兄謹遵二弟之命!”

心念一動,二人一馬離開了洞天。長壽兒眼巴巴瞧著,卻也不爭。

要說阿紫在洞天待了這么久,什么都好,唯一的不足就是地方還沒有廣闊到任由它肆意馳騁的地步。這番出來,直把馬兒喜得仰天長嘶不絕,撒開四蹄,由著性子一通狂奔。

炎夏夜晚的山林很熱鬧,夜鳥啾鳴。夜蟲唧唧。幽暗枝葉間,有許多螢火蟲四下飄蕩,淡淡瑩光飄飄然浮動,匯成細小光點銀河。煞是好看。

李懿一時童心大起,飄然離馬,身形在山林里倏乎來去。不多久,他回來,手里舉著一個絲綢小袋。這絲袋用的絲極細,織得細密卻也格外的薄透。里頭便透出星星點點的光。照得絲袋上繡著的纏枝并蒂蓮圖案如夢似幻的美麗。

“阿恪,送給你!”他大聲喊,側過半個身子高高舉起絲袋。

宗政恪接過絲袋,螢光照出她半張臉,臉上喜意盈盈,顯然很高興。她將絲袋系在腰帶上,立刻,她腰上多了一團晶瑩柔和的光,隨著馬兒的奔馳不住起伏飄動。

李懿大聲贊:“真好看!”

宗政恪扭臉,剛想對他笑笑,卻僵住。只因不湊巧,她側臉時,李懿恰好微微探頭過來,她的嘴唇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李懿下巴上。

眼瞳微微睜大,宗政恪的臉暴紅,趕緊就要回過頭去。不妨,李懿雙臂忽然用力,她一下跌進他懷里,她的唇惡狠狠地擦過了他的下頜。

也不知,是她的唇更柔軟,還是他的肌膚更潤滑。宗政恪羞得差點摔下馬去,不顧一切地從李懿懷里掙出來,僵直的身體板得筆直。

李懿卻也恍若夢中,少女柔軟的唇瓣以那樣重的力度與他的下頜親密接觸。那一瞬間,他簡直魂飛天外,好半天都陶醉在這奇異的觸感之中,無法自拔。

但見宗政恪急急離開懷抱,他一時又慌了神,可是又不知怎么去解釋方才的唐突之舉。不由對自己懊惱起來,暗暗自責是豬油蒙了心,他怎么能對她輕慢起來?

見前面的少女一直保持筆直的坐姿,哪怕馬兒飛一般地騰空躍過倒塌在地的枯樹,她的身體也沒有半點變化,李懿徹底慌了。連聲吁吁,他趕緊勒馬。

偏偏阿紫正跑得性起,如何肯停下?它肯戴上韁繩,讓二人騎乘已經不錯了!它被李懿勒得長嘶不停,暴躁地直搖晃腦袋,不但沒有減慢速度,反而跑得更快了。

宗政恪扭臉看李懿,眼里滿是疑問。李懿仔細看她,見她神色平靜,瞧不出是否在生氣,這顆心越發七上八下。

宗政恪大聲問:“為什么要讓阿紫停下?”

李懿回道:“跑這么久,餓了。”

宗政恪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知道這是他的借口。八成,這家伙以為她因為方才之事著了惱,這是想轍呢。搖頭,她道:“你吃點兒。”

李懿忙搖頭:“擔心你餓。”

宗政恪不說話了,回過頭去。但方才離他有一拳寬的距離,悄悄縮短了一半兒。李懿這才松了口氣,再不敢輕易動彈,老老實實地坐著不動。

可是,心愛的姑娘就在懷里,他心猿意馬的,好難熬啊!但是若到了宗政山,他就得回到洞天里去。要非常小心,才敢與宗政恪見面。

一時間,他竟不知,是該盼著這條路永遠也沒有盡頭的好,還是希望下一刻就到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