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在淵卿斷斷續續的咳嗽中,忽然傳來蘭陵玉的一聲呻吟,登時,淵卿如同觸電般瞬間跳起,遠離蘭陵玉,甚至臉咳嗽都止住了,比我上次用親吻來阻止他咳嗽更加有用。
我心里覺得又好笑又滑稽,這一切的罪魅禍首是自己。可是也不知命運是何用意,總是將他們兩個糾纏在一起。之前在千歲府也是。
躺在床下的蘭陵玉的身體輕輕一動,他坐了起來,撫住額頭,尚未發覺是在我的房間里。他皺緊眉似乎頭有點痛,晃了晃,才睜開眼,然后陷入怔愣。他愣愣地轉向我,仰頭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我,嚇了一跳。
“啊!”他好似見鬼了一般的神情讓我有些郁悶。他“騰”地跳了起來站在我的面前,驚訝轉為擔憂,雙手不安地搓動:“是不是他來了?他,他,他有沒有傷害你?素素?”
見他原來是擔心這個,我笑了笑:“沒有。”由此看出,其實蘭陵玉已經隱隱察覺到蘭陵暖玉的存在的,他雖然怯懦,但并不笨,而且,他很心思細密。在千歲府安排逃離的時候,我們便已經見識到了他的
觀察入微和縝密邏輯。
聽到我說沒有,他露出了安心的神情,這才發覺我醒了,眸中露出驚喜:“素素你醒了?”他很高興,那純善的笑容讓我一時想起了某個人,心中微微扯出了一絲痛。
“我去給你做面。”忽然間,淵卿低低的聲音從蘭陵玉身后傳來,聽到他的說話聲,蘭陵玉還很高興地轉身似是想跟他打招呼,結果淵卿走得飛快,只給蘭陵玉一個素色的背影,和兩個飄過他眼前的白發。
敏感的蘭陵玉再次變得有些擔憂,回頭看我:“素素,淵卿怎么了?是不是他惹淵卿生氣了?”
生氣?哪有。是終身難忘。
但是,我還是搖搖頭:“沒有,蘭陵玉,你能不能給我拿點水,我渴了。”
蘭陵玉的臉上再次恢復笑容,連連點頭:“好好。”
在他轉身拿水之時,我將枕頭放到身后,這個促成一個吻的枕頭靠在腰上分外暖和舒服。其實……他們兩個也不怎么般配。外貌是同一系的陰柔偏受像兩個受受在一起……腐女們,你們懂的……
蘭陵玉小心翼翼地端來了茶水,靜靜地放到我的面前,我從他手中接過,輕聲說了聲謝謝。他今天將自己所有的長發都包在了頭頂,用一塊墨綠的方巾包裹,讓他看上去越發清爽。回想方才兇神惡煞的模樣,真的讓人難以想象他們會是同一人。
“素素,你感覺好些了嗎?”他關心地問。我點點頭。他還是心憂地看我:“可是你的臉色看上去還是那么蒼白。”
我抿唇淡笑,那是因為我的心傷未好吶。
“我,我有什么可以幫你做的嗎?”他握住拳頭問,似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我淡笑搖頭,他變得有些失落,我立刻說:“你幫我把
窗打開吧,我覺得有些悶。”
“好。”,他似是感覺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人也變得精神。他一邊去開窗,一邊說,“素素你昏睡了三天大家好擔心……”原來三天了,也就是在海底待了一個半時辰。呵,亙陽嘴上說只給我一個時辰,
后面后果自負,可是,他還是給了我時間,這個口是心非的變扭男人。
“飛殤天天來問淵卿你好了沒……”他剛說到飛殤,一抹紅色的身影忽然沖了進來,掠過蘭陵玉的眼前,撲到了我的身上,緊緊抱住我擔心地哽咽:“嚇死我了……我以為又要變成一個人了……”
我撫拍她的后背,蘭陵玉站在窗邊靜靜地淡笑地看我們。窗外是白色的濃霧,不見燦爛陽光,也沒有我熟悉的帶著咸味的海風,然而,卻給人帶來安靜。
“飛殤,我沒事了。”我反過來安慰她,我知道她那句話的含義和她心底的恐慌。來自于同一個世界的我們,讓我們之間有了特殊的不是親人,但勝是親人的感情。
她放開我,眼角掛著淚花,她立刻去擦眼淚,嗔我:“討厭,害得我都哭了。我可從來沒哭過。”
“啊……”落眸輕笑之時看到了飛殤掛在胸前的那片寶藍色的鱗片,一怔,心口扯出一絲痛,問:“這東西怎么在你這兒?”
飛殤見我指向她掛著的鱗片,笑道:“哦,這個啊,那天淵卿要扔,我看很別致,很漂亮,心想既然你不要了,就給我吧。怎么,現在又舍不得了?”她還故意拿起在我面前晃,我搖搖頭:“不不不,你喜歡就拿去吧,只是有些破了。”
“是啊,只可惜有裂痕。”她可惜地看手中的鱗片,“這東西怎么像魚鱗?”
我垂眸,這鱗片里是我和星研的所有回憶,好的,壞的……
“不過……說來奇怪。”她歪過腦袋,目露迷惑,“戴上的第一天晚上就做夢夢到一條銀發美人魚,哇……他是我到現在見過的,最美的男人,他還叫我龍兒,結果發現認錯了人……”龍兒……是啊,飛殤他們還不知道龍兒是我的乳名。
有點不想再聽下去,胸口又悶又難受。抬眸想看向窗外,卻看見淵卿已經端著面走了進來。蘭陵玉看見他,立刻上前去接他手中的面。而他,看見了飛殤手中的鱗片,目中劃過一抹生氣。
“然后他問我怎么會有這片鱗片,我說是你不要了,我撿來的。哇!你知道這條美男人魚怎么了?他哭了,哭得好傷心好傷心啊,哭得我都哭了……怎么會這……”
當飛殤說到這里時,淵卿將面交給蘭陵玉,騰騰騰走到我們身旁,飛殤下意識抬頭看他,他只把奪過那枚鱗片,扯斷系繩,疾步走到窗邊,扔了出去,登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這突如其來的,毫無緣由的舉動,讓飛殤一下子陷入呆愣,也讓端面過來的蘭陵玉愣在了原地。
淵卿扔了鱗片后,雙手撐在窗口,一語不發,也不轉身。他一直背對我們,大大起伏的肩膀似是他正在大口大口呼吸,努力讓自己恢復某種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