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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悠悠,水波瀲滟。
此時,已是黃昏。黑白之日,意欲輪轉。喧囂了一日的柳鎮,終于漸漸安靜下了。
柳鎮上的每個人,都喝了那口古井的水。
如今,阿木和柳鎮人,心魂相連。阿木相信,目前柳鎮的人,應該沒有任何的危險。只要,有人拘魂,阿木馬上就會有所感應。
柳鎮上,男女老少,一共還有九百九十一個人。若是,加上死去的柳老丈及柳裁縫一家,那么正好是九百九十九之數。
海荒柳鎮與修羅柳鎮,鎮民的數目,也完全相同。鏡像般的存在,這一切,絕對不是簡單的巧合。
柳鎮人的魂,被拘了,便什么都沒了!那是老鎮長的話。
所有的棺魂,都是我的。誰也拿不走!那是詭異的黑衣少年的話。
“柳鎮的魂,特殊嗎?棺魂,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有兩個柳鎮?”
阿木負手而立,在王家古宅的后院,看著那之間,輪輪擴散的紫光,眉頭微皺。柳鎮,定然還有未知的秘密。
同時,阿木也很想知道,這殘棺構成的法陣,到底是通向哪里的界門。紫光的那一面,到底是一個什么世界。
可是,縱使是天仙九重大圓滿,阿木也還是進不去。無論是師父魔郎,還是姑母幻花,都沒有給阿木留下任何的法門。
仙力鎖魂,佛光普照!一直凝視那紫色水芒的阿木。腦海中,卻驟然閃過一道光亮,突然心中一動。
可是。就在此時,沈煙從前院進入,走到阿木身前。
“王寒,老鎮長來了!”
“嗯!”阿木點點頭,然后轉身直奔前院。沈煙,則看了一眼那之門,也不由長嘆一聲。
縱使有上邪尊者級的傳承。沈煙也唯有望洋興嘆。
王家,前院。
此時,黑日當空。輪轉完畢。王家老宅,數萬年,未亮的古燈燃起,照亮整個院落。那是柳鎮的希望與光明。
青煙裊裊。茗香四散。
古色石桌上。放著一把青瓷壺,兩枚茶碗。
老鎮長,是受阿木之邀,來到王家的。匆忙一日,老鎮長,略顯疲態,但是眼神還算清亮。
自從,王凡、花娘子神秘消失后。這王家老宅,便沒有再進過任何一個柳鎮人。雖然。老鎮長活了三千多歲,心境淡然,但是今日進了王家老宅,也是頗顯興奮。
王家,乃是柳鎮的神祇。王家老宅,乃是圣地。如今,能在王家轉一轉,死而無憾。
“仙人!”老鎮長,還是有些拘謹。因為,今日,他們都看見了阿木、沈煙的神跡。
“老鎮長,不要客氣,請坐!”阿木笑道,“你只當我是普通的柳鎮人。你叫我阿木便好,所有柳鎮人,都是這樣叫我的。”
阿木的話,其實老鎮長,聽不太懂。因為,他這輩子都沒出過古晉國,更是不知道所謂的海荒世界,還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柳鎮。
不過,老鎮長,沒有多問什么,因為他能感受到,阿木的真心。
“好!”畢竟是活了三千多年的人,老鎮長拘謹的神色,略微緩和,然后笑著點點頭,坐在了阿木對面。
阿木拿起茶壺,給老鎮長倒了一盞茶。
“老鎮長,喝茶,潤潤喉嚨!”
老鎮長,這一次沒客氣,忙了一天,也真需一盞茶,提提神。
端起茶盞,茶蓋輕叩。僅僅是那股茶香,便讓老鎮長,心神一陣清明,似乎年輕了幾十歲。
“好茶!”老鎮長,心中暗道,卻不敢妄加評論,然后輕輕地抿了一口。
入口微澀,可是,瞬間口舌生香,心神自明。
與之同時,老鎮長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清爽起來,甚至有些輕飄,所有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好茶!仙茶!”仙人之茶,老鎮長本不想評論,可是這一聲,絕對是發自肺腑。
阿木淡淡一笑。
“老鎮長,若是喜歡,我送您一些!”
老鎮長一聽,不由眼中一亮。仙茶,豈是易得的?所以,老鎮長,不由自主地便點了點頭。
茶,自然是好茶。而且,這是沈煙親自沏的,味道自然不同。
身心微疲時,茶遠勝于酒。
“老鎮長,今夜,我請您來,是有幾個問題,向你請教!”阿木也端著茶碗,抿了一口。消除了老鎮長的緊張,便開始進入正題。
“仙……阿木……”老鎮長終于從容了一些,“你有什么盡管問,只要我老頭子,知道的,一定言無不盡!”
“老鎮長,大約六百年前,我曾來過柳鎮!”阿木微微嘆息了一聲,“還曾和昨日故去的柳老丈推杯換盞!”
“唉!”老鎮長也嘆了一口氣,“聽柳老哥說起過!”
“可是,柳老丈,并不知我是誰!”阿木掃了一眼王家老宅,“老鎮長,你們所謂的王凡乃是我的師父,花娘子乃是我的姑母。只不過,當日柳鎮上,未必都是他們的真容。他們,都是極為強大的仙者。因為,某些我也未完全盡知的原因,才在柳鎮修行。”
關于阿木是王家人,老鎮長從未有過質疑。因為,若不是,阿木絕對進不了王家古宅。阿木的話,只是讓老鎮長知道了他的具體身份。
而說到這里,阿木頓了頓,然后看向老鎮長。
“老鎮長,柳老丈曾云,先有王家宅,再有柳家鎮,那是不是真的?”這是阿木的第一個問題。
“嗯!沒錯!”老鎮長放下茶碗,肯定地道,“先祖曾言,柳鎮乃是王家的一手締造的。古晉國這里,本沒有村落,唯有原始的大山、林木。”
“老鎮長家里,也真的曾有王氏夫婦的畫像嗎?”阿木道。
“的確曾有一幅畫像,很多柳鎮老人,都見過。畫中的王氏夫婦,亦是青衣紫裙。原本,我家世代供奉著。可是,三千六百年前,莫名失蹤。老父,便因為那個一病不起!”老鎮長搖了搖頭。
阿木點點頭,看來柳老丈當日所言,完全不假。而以阿木的推測,定是師父王絕再次來到修羅界的時候,帶走了那幅畫像。
“老鎮長,那柳鎮最原始的居民,從哪里來?”阿木問了一個頗為關鍵的問題。當然,他不奢求老鎮長,能給出明確的答案。
阿木只是希望,擁有一個思考的方向。
“呃?”老鎮長,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不由愣了愣。
“應該是古晉國子民吧!”老鎮長給了一個推測性的答案。
“哦?”阿木笑了笑,“老鎮長家里,可有族譜?”
“當然有,不過——”老鎮長搖了搖頭,“那族譜,最多追溯到十萬年前。”
“十萬年前!”阿木嘴角一彎,“那么就是說,十萬年前,柳鎮人的過去是一片空白!”
“可以,這樣說。”老鎮長沉吟一下。
阿木挑了挑眉,然后又問。
“今天,柳裁縫一家,被拘魂而死。老鎮長,匆匆把他們下葬,而且說咱么柳鎮人的魂,被拘了,便什么都沒了。那是什么意思?”
老鎮長嘆了口氣,道:“柳鎮鎮長,亦是族長。老朽一脈,已傳二十七代。每代族長,臨終前都會有些特殊的交代。”
“哦?”阿木心中一動。
“畫像不見,老父認為乃是劫難之兆。柳鎮恐有大難,臨終前,告訴我說——柳鎮人,世世輪回,定然魂氣不散。但是,若有修士,拘走柳鎮人的魂魄,那么這個人便煙消云散了。不能在輪回道柳鎮了。”老鎮長說得頗為鄭重。
阿木認真聽著,并未插話。
“而且,我這一脈,還有祖訓留下!”老鎮長看著阿木道。
“什么祖訓?”阿木微微一愣。
老鎮長,頓了頓,然后一字一句地說。
“柳鎮有劫,魂拘天外。千民叩首,王家門開。青衫紫衣,人去心在。修羅無量,魂引棺來。”
“嗯?”阿木聽完,心中一動,“老鎮長,這是誰留下的話?”
“應該是,王家人!”老鎮長嘆息道,“因為,柳鎮的一切,都是王家的!”
“柳鎮有劫,魂拘天外。修羅無量,魂引棺來。”這十六字,對于阿木來說,才是重點。
拘魂?修羅,無量?海荒,柳鎮?棺魂,引棺?
這些字句,在阿木的腦海中,不斷涌現,然后徘徊、組合。那一刻,便像推演禁圖一般。諸多的可能性,在阿木的腦海中演繹。
轟——
突然,一道靈光閃現。阿木腦海中,猛然如同炸開一般。
人棺!
唯有那兩個字,浮在腦海中。
而就在這時,阿木心魂驟然一緊。
因為,又有柳鎮人,在被拘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