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鸞本能地要掙開。
太子瞧著病嬌一個,沒想到還挺豪放,怎么直接上手呢?
太子下意識攥緊了些,一用力又逸出兩聲忍不住的輕咳。
蘇錦鸞給嚇住了。
他不會想碰瓷吧?謀殺太子的罪名她可擔不起。
或許是他在尋求幫助?
蘇錦鸞對比下倆人現在的身高,這才后知后覺地回過神來,她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太子這體格,能勉強得了誰?
“您慢點,不急。”
蘇錦鸞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耐心,努力支撐身高足有她兩倍的太子,內心淚流成河。
她想長大,馬上就長大!
太子再弱也是個大男人,真的好重啊!
“皇上快來,救命,我快撐不住了!”
蘇錦鸞想也不想地朝唯一戰力求救。
皇帝回身,太子身子一僵,父子倆詭異地靜默片刻。
蘇錦鸞想撂挑子不干了。
這倆人怎么回事,到底是走還是不走啊?她可以先出去找椅子坐下歇口氣不?
皇帝瞧見她臉上的委屈,伸出一只手來。
蘇錦鸞歡歡喜喜地拉著太子的手擱上去,甩掉這一樁麻煩的差事。
皇帝與太子皆是一怔,望著她手腳并用地爬上椅子癱坐成一張椅墊,面色都有些古怪。
蘇錦鸞沒心思理會他們,趕緊撿了塊點心入口,補充能量。
“餓了?早膳用著不香?”
皇帝又坐到書案后,太子則撿了張椅子坐了。
“繞這一大圈,早消化光了。”
蘇錦鸞含糊不清地說一句,差點被細膩的點心噎到,急得伸手去撈茶水,可那倆被人伺候慣了的貨,愣是沒人理她。
蘇錦鸞拿自己剛才喝剩下的茶水底子送了一口,總算救回了自己一條小命,不由得想念起體貼入微的王芷來。
由儉入奢易,腐敗真是太容易了。
“皇后的身體,你怎么看?”
皇帝直白地問。
蘇錦鸞擦擦嘴,做得端正了些,嚴肅道:
“病得很嚴重,我的靈泉符怕也難以奏效。”
蘇錦鸞打了預防針,又趕緊描補。
“不過倒是可以多喝牛乳,對解毒有好處。您二位都應該多喝。”
太子嫌惡地皺眉,顯然是不喜歡牛乳那股子味道。
蘇錦鸞對他笑笑,耐心解釋:
“良藥苦口,牛乳總比苦藥湯子強些。再者牛乳可以加杏仁煮了去味,喝著還是挺香的。”
皇帝倒是頭回聽說這偏方,無可不可地點頭。
“你父親亦曾得過朕賞賜的丹藥。”
蘇錦鸞反應了下,才明白他的言下之意。
她的宰相爹精神健旺不說,還生下兩子一女,這可與她說的中毒之癥不符。
“若吃得不多,則中毒不嚴重;長年累月地服用,丹毒的害處便愈發明顯。不信的話,您拿老鼠喂藥試試看啊,一兩個月便能有結果了吧。”
蘇錦鸞再次提議做動物實驗。
太子臉色變化,驚疑不定地望著她與皇帝。
什么丹毒?
難道,他也中毒了?
“皇上,廣平侯世子求見。”
福喜公公在門外請示。
“叫他等等。”
皇帝吩咐一聲,轉頭看眼太子,又囑咐蘇錦鸞。
“你盡快畫些靈泉符呈上來,旁的事先放一放。下去吧。”
蘇錦鸞哦一聲,心累地挪下地。
這就要回了?她想在坤寧宮住下行不行?
“太子也先回吧。”
皇帝連太子也支開。
太子垂下眼神,守禮地告退,輕易追上人小腿短的蘇錦鸞,又撈起她一只爪子牽著。
“走慢點,慢一點啊。”
蘇錦鸞被拉著走,差點摔倒,急得小聲喊他。
太子干脆一彎腰,想抱她起來,把蘇錦鸞嚇得差點岔氣。
他能抱動她?摔一跤倆人都會沒命的!
“別!不敢勞動太子殿下,我自己能走。”
太子皺眉,忍耐地配合她烏龜爬。
“您先回吧,我有人送。”
蘇錦鸞不想沾這個病嬌,好聲好氣趕人。
太子并不接話,固執地牽著她的手不放,看來不弄明白這事是不肯罷休了。
蘇錦鸞心累得無以復加,奈何人家是太子,也只得憋憋屈屈地忍了。
倆人手牽手出了大殿,正好遇見外頭等著見皇帝的李念。
“殿下。”
李念禮數無可挑剔,先行問好。
蘇錦鸞往太子身后避了避,不受他的禮,腦子卻轉動起來。
依照劇情死不悔改的德性,只怕這假模假式的世子最后還得篡位。
可徐長卿不造反的話,他以什么名義冒頭平反,繼而坐上那張椅子?
蘇錦鸞手上微微一緊,望著攥著她手的那只瘦骨嶙峋的大手。
該不會是,太子中毒無后一事爆出去,皇帝不得已另選儲君,身為宗室子弟之一的李念幸運中獎了吧?
那她豈不是禍害了太子?
她其實不支持李念上位的!李念是蘇瑾沫那一頭的,是敵人!
李念跟太子選的話,她肯定幫太子啊!她不會無意中坑隊友了吧?
蘇錦鸞莫名心慌,拽了拽太子的手,示意他快走。
她決定了,先拿靈泉水救太子,堵死李念上位的路!
太子心緒不寧,也沒有跟兄弟閑聊的興致,嗯一聲點頭示意便要走。
李念瞇眼瞧著倆人,倏地揚聲喊人:
“蘇小姐,不知那兩副對聯下聯為何?我等苦思冥想數日,一籌莫展,還請蘇小姐不吝賜教。”
蘇錦鸞回頭呵呵一聲,無辜眨眼:
“我也對不上啊。沒人規定,出上聯的人必須對出下聯吧?我可沒收你這份銀子。”
李念遙遙一揖,態度極佳道:
“是在下唐突了。禮金必將如數奉上。”
太子皺眉,頓住腳步,又被蘇錦鸞拽走。
她可不想又被皇帝問一遍對聯的事,可別再整出個什么欺君的名頭來,擔不起。
“張義,我在這里!”
蘇錦鸞望見熟人,高興地招手,順勢擺脫黏人的太子。
“殿下不必送了,我的人來了。至于您所擔心之事,還是親自問皇上吧,我會幫你的。”
蘇錦鸞給了許諾,又接過張義遞來的畫軸,雙手奉給殿外守著的福喜公公。
“喜大人,這是我送給皇后娘娘的,勞煩您代為轉交。”
福喜公公接過,笑瞇瞇答應。
蘇錦鸞客客氣氣告辭,帶著張義回返,抬眼四下踅摸流風。
張義善解人意地答:
“流風送了畫來就去了宮門那頭,說是咱家里有信來。”
蘇錦鸞哦一聲,累到懶得去猜是什么事情,等她跋山涉水回去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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