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極品太子

第033章 改天

夏可可果然是一個讓人驚訝的女人。

明明是淑女的外表,復古的打扮,偏偏是彪悍到不行。明明彪悍到不行,怎么看都帶著當今社會新新人類的特點,可是在廚房一掄起鍋鏟,又能做出十分美味的食物,怎么看,她都是具有中國傳統女性的品質。

董小葵將她煲的骨頭湯全部喝光,酒足飯飽的滿足語氣說:“夏可可,我現在有些佩服葉三了。或許那家伙才是高手,能看中你,還巴著你不放,絕對是透過現象看本質的主。”

夏可可一聽,樂了。俯身下來,一臉不懷好意的笑,用那種惡少的語氣說:“小娘子,覺出爺的好了?要不,跟了爺,將你家許二公子紅牌罰下,何如?要不我們把下輩子也約了?”

“呔。”董小葵拍開她的手,站起身,說:“懶得理你,我怕被你家葉三給拆了。”

“呸,那賤人下輩子都不是我家的,董小葵,不帶這樣詛咒人的。”夏可可板著臉,鄭重其事地說。

董小葵也不將她的話當真,拿起文件夾,嘖嘖地說:“下輩子不是,這輩子是就行了。”

她一說完,立馬抓起文件袋往屋里閃人。果不其然,剛閃身進屋,客廳里的靠墊就“嗖”地飛進來一個。

“夏可可,你下手太狠了。”董小葵從掩著門,探出頭說。

夏可可收撿桌上的碗筷,假裝沒聽見。這女人難得露出這樣安靜的一面。董小葵覺得十分愜意,嘿嘿一笑,提高聲音,說:“夏可可,你得要看緊你家葉三哦。”

“我呸,董小葵,你別得寸進尺,要再胡說,明天就自己做飯。”夏可可終于按捺不住,轉過身來。

董小葵嘿嘿壞笑,覺得心情十分輕松。其實,她很感謝夏可可,覺得這個女子像是太陽一樣的存在,總是讓快要腐爛發霉的她輕松起來。

夏可可則是掃她一眼,氣定神閑地說:“不消說你,你快去完成那坑爹的企劃案吧。”

“遵命。”董小葵撫著門框,嫵媚一笑。打開電腦,將文件一個個調出來,看了一會兒,沒什么頭緒。她走出去,瞧見夏可可圍著圍裙在洗碗,很賢良淑德的模樣。董小葵在廚房門口站一會兒,她思量再三,還是問:“可可,你跟葉三到底如何?如果你對他有意思,我必得跟你說一說,據說,他們這群人里的大丫鬟,只有他的大丫鬟最得人夸贊。也最合葉三的心。”

夏可可在洗碗,回頭掃她一眼,吐出一句:“無聊。”然后繼續刷鍋。

反正情況是告訴她了。董小葵也不做過多考證,去驗證夏可可是否對葉三動心。因為,她寧愿夏可可一直討厭葉三,或者說,一直都覺得葉三不是自己那盤菜。

平凡的女子遇見許二、葉三這樣的豪門貴公子,無論貴公子們的態度如何,對于平凡的女子來說,都是一種不幸。

自己已經身處不幸,自然不想夏可可也如此黯然糾結。所以,董小葵這樣半開玩笑地說了。

慢騰騰回到屋,尋了印著蝴蝶印記的白瓷杯,泡了一杯濃茶。放低低的音樂,是許二養神時愛聽的那首《aplace

nearby》,安寧的音樂,淡淡的語氣,十分的安神。她捧著茶杯聽著,覺得自己似乎被許二制約了,形成了習慣反應。聽他愛聽的歌,喝他愛喝的茶。

董小葵站了片刻,在這輕柔的音樂里,將自己之前的所得以及對整個云帆實業連鎖的客戶分析等都做了大略的表,然后著手寫了初步的方案。其間,夏可可搬了筆記本過來,插著耳塞打游戲,做了幾筆買賣,喊了董小葵一聲。

董小葵轉過身,問:“怎么了?”

夏可可搖搖頭,說:“沒事,我去切個西瓜,突然想吃西瓜。”

夏可可拿著西瓜在一旁看,從中指出幾處從法律上來看不完備的地方。董小葵嘿嘿一笑,說:“此岸啊,你說吧。你這么賢良淑德的,我都不禁喜歡了啊。”

“我呸。少拿賢良淑德來惡心我了。我是怕你惹出大亂子,還要老娘去收拾殘局。”夏可可向來說話如此,董小葵自然不計較,繼續做方案,一直忙到12點過,夏可可撐不住,已經回屋睡了。

董小葵伸伸懶腰,起身倒了水,又將企劃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故意將幾處無足輕重的地方修改些微的小錯誤。然后又看看,十分心滿意足地將第二天要給秦敏過目的東西都收拾好,沖了個澡,臨睡前調鬧鈴才發現有好幾個未接電話。仔細一想,是之前吃飯時無聊,玩手機不小心給弄成會議模式了,所以并沒有聽見。

她仔細看了看,幾個未接電話都是陌生號碼,并且來自天南海北的。如今無聊的人多,騷擾電話也很多。一般來說,面對這種不太可能是某朋友打來的電話,董小葵一般是置之不理的。

所以,她沒有管,調好了鬧鈴,躺到床上。迷迷糊糊中,電話響了。累得要命的董小葵以為是天明了,一下子就醒來,扭頭看窗外,天還黑著。電話還在響,董小葵再次躺下去,拿過電話來,看到是一個來自京城的陌生號碼。她一激動,以為會是許二,連忙接起來。一接起來,那電話里傳說一種濃重的呼吸聲。

“誰?”董小葵問。

那邊沒有說話,然后電話掛了。接著響起短信提示音,而短信的內容則是赤果果的騷擾內同。說什么:寶貝,我想念你在我身下綻放的身體,那樣美麗。

董小葵沒有理會,想要刪除,卻又留了一個心眼,并沒有刪除。心想:對于這種無聊的人,絕對不能妥協,不然會長期被騷擾,而這短信就是證據之一。

她并沒有理會。一會兒,又有一段一段的騷擾短信發過來。董小葵依舊不理會,暗自祈禱這只是普通的惡作劇。如果是別人要刻意陷害,那么,她絕對會將那個陷害自己的人揪出來。對于這種人,雖遠必誅。當然,她并不想去處理那些復雜的事,謀算人心、勾心斗角是十分疲累的事。

那人大約發了十幾條短信,見董小葵沒有任何反應。電話又響起來了,依舊是那個號碼。董小葵并沒有立刻接起來,而是摁掉。那人卻也不屈不撓一直撥打。董小葵默默數著,摁掉第十五次,當電話再響起,剛響一聲,她立馬接起來,略帶笑意地說:“喂。”

她的聲音本來就有傾城之姿,帶著笑的這一聲,自然是無比的好聽。大約那邊的人以為她會發火,卻沒料到是這樣的一種態度,愣了一下沒有說話,也沒有之前的呼哧聲。

“你好。請問有什么急事嗎?”董小葵還是好脾氣地問。

那邊愣了一下,然后又是一種很陰冷、低沉的聲音,說:“寶貝,我好想你。想念你勝雪的肌膚,想念你雙腿纏著我的滋味……”

這個人如果一直不說話,董小葵還不好辦。但是,他說話了,還說的是這些。她早將之前準備好的錄音筆開啟了,這些話自然悉數全部錄下來。

那人一直說。董小葵聽著,然后氣定神閑地說:“閣下打錯電話了。”

“沒有,就是你。”那人壓著嗓子說。

“那,我是誰?”董小葵問。她其實希望這人說出別人的名字,那么,就可以依據這個將這件事定位為普通的騷擾,可以草草結案了。董小葵問出這句話,其實也是想證實到底是偶然被騷擾,還是有人刻意為之。

“你是我的寶貝。”對方的嗓音有一種陰鷙,刻意的低沉讓人很不舒服。

果然很狡猾,董小葵挪了一下姿勢,靠在床頭上,很有耐心地一笑,說:“你確信我是你的寶貝?”

“是。我不會認錯。”那人很篤定的語氣。

“我可沒有跟任何人有這樣的親密的關系。”董小葵輕輕一笑,那笑云淡風輕的,似乎根本不知方才被騷擾的事,或者被騷擾的人并不是她。

“我不會認錯的。”那人依舊在強調這事。可是,他最初是來騷擾她的,或者說是訛詐她的。但是,董小葵成功地將這個話題引開,掌控了說話的方向與節奏。

“是嗎?那你說說,你的寶貝是誰。我可是最近才開始使用這個號碼的。”董小葵還是輕柔的語氣,似乎并不為剛才的事生氣。

那人并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掛電話。董小葵也不掛電話,斜靠在床頭,發出似有若無的輕笑,問:“怎么了?你不是很篤定我是你的寶貝嗎?那么,你的寶貝是誰?”

“就是你。”那人說,口音京味比較重。

看來這人也是高手,不說出她的名字來,讓她不能立刻做出判斷到底是意外的騷擾,還是有人刻意為之。這樣說下去也沒什么收獲,反而自己可能言多必失。所以,還得速戰速決。不過,總不能掛電話了事。如果一掛電話,那么,無論是刻意為之,還是意外騷擾,這人都會再打來電話。

所以,她這會兒便不是那種略帶微笑的輕柔語氣,而是十分干練清脆的語氣,她說:“我想你打錯電話了。我剛剛使用這個號碼不久,也許這個號碼的原主人是你的寶貝。”

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對方沒有說話,也沒有掛電話,似乎一直在聽著。于是,董小葵又繼續說:“我說句實話,現在是夜里兩點過,無論我是不是你的寶貝,這都是一種騷擾。還有,你說的那些話語,發的那些短信,其實已經是違法。違法和犯罪之間一線之隔,只是看怎么定位罷了。關于定位這事,對我來說,又不是什么難事。”

董小葵的言下之意是說,你發的短信和你說的話,已經違法,如果你執迷不悟,那么我自有手段為你定位犯罪。

說完這段,她依舊是停頓,想看看這人到底會不會掛電話。這人卻依舊是拿著電話,有平穩的呼吸聲。

過了一會兒,他依舊沒有掛電話的意思。董小葵卻是笑了,說:“看來你不相信,如果需要我現在告訴你到底犯了那些,也是可以的。你需要我告訴你么?”

“不需要。”那人回答,嗓子喑啞,是刻意為之的。

“那我就不多說。我這人向來不喜歡用惡意去猜測他人的。我始終想的是你打錯了電話,雖然我很不幸被打擾了睡覺,并且一個大姑娘家,還要承受你與你寶貝之間這種私密的話。但,我想任何人都有值得原諒理由與原因,重要的回頭是岸,知錯能改。”董小葵的話語綿里藏針,說到此時,停頓片刻,說:“我相信你是打錯電話的,對吧?”

那人終于聲音正常一些,回答:“嗯,是的。”

“嗯。記住了,我不是你的寶貝,下次可不要摁錯電話號碼了。”董小葵循循善誘,像是在教學生歸納中心思想的老師。

“嗯。”那人回答。

董小葵一笑,說:“好了,深夜了,休息吧。以后做事可別魯莽了,打電話前,問問對方是誰。”

“嗯,好的。”那人依舊是惜言如金,然后掛了電話。

董小葵這才松了一口氣,伸手擰開臺燈,喝了床頭柜上放的一杯白開水。這會兒,睡意全無,于是披衣起身,又打開電腦,瀏覽了一下新聞。

那些網絡上的新聞總是真真假假的,泥沙俱下,還不如看k線圖來得真實。有時候,看k線圖,看股票起落,還能看到隱藏在表面現象之后的新聞本質。

她看了一會兒新聞,也覺得沒趣味。于是打開游戲,因為不是周末,她認識的人大多數不在。她獨自去了斷崖下的那個小院轉一圈,總是想起許二說他的夢想。

這樣的院落,他研究典籍,旁邊是紅袖輕執團扇,磨墨添香,當真是要愜意。許二說他還能舞劍,那前面的竹林里舞劍到底是好。

董小葵越發喜歡春城的斷崖之底。她在前院的碧樹下坐了一陣子,又站起身來將這院落周圍仔仔細細地瞧了瞧。有些多出來的東西,比如那兩只貓。還有一把斷劍。

這里到底有怎樣的故事?董小葵知道這必然是有故事的,只是彩虹之城還沒有開放這個地方的任務,或者說,她的級別還不足以做這地方的任務。

于是上官網看看,搜索了一陣,也只是說:春城是冥界之王與冥后相愛之地,有著兩位神邸最煙火生活的片段。至于是怎樣的故事,敬請期待。

呔,彩虹之城最喜歡吊人胃口。董小葵靠著椅子,扭了扭脖子,又仔細看看論壇,并沒有關于這個地方的提問,看來很多人并沒有發現。因為在神界后花園的地圖上,如今也只是標示一個小屋,而這個小屋的周圍都沒有任務顯示。那么,人們自然不會來這里。

沒人來更好,省得有人跟她一樣,來這里靜思。董小葵一笑,又覺得自己有些魔怔。當初來打這個游戲,只是想給陳佳川驚喜,想看看計算機系的才子推崇的游戲到底有怎樣的魔力。

后來,發現這游戲挺賺錢的,于是又成了她謀自尊的工具之一。再后來,這里似乎是自己一方秘密的凈土,休憩之地。雖然只是虛擬的空間,但是有些做人處事的方法與原則,卻也在這里被鍛煉出來。

她關了網頁,又在這院落周圍閑庭信步,走過漫天桃花紛飛的桃花林,在清光流淌的竹林間,踩著厚厚的落葉,踩出簌簌的聲音。

走了一陣,她到底有些困。關了游戲,想起應該查一下電子郵件。一打開郵箱,那個vivian居然回了一封郵件,郵件的回復時間是二十分鐘前,看來這個vivian也是個夜貓子。

董小葵點開郵件,這回復依舊是沒有稱呼,沒有落款。只有一句話:一個真正聰明的人,應該看到自己的位置與能力。不會去做不切實際的夢。量體裁衣。有什么樣的頭,就戴什么樣的帽子。

這句話本身沒有錯。就是拿來自己和許二也是十分對的。但是,這是一個陌生人的來信,并且說的是自己與許二是不切實際的夢。

她承認,自己與許二之間確實像是一場夢,并且這場夢的結局似乎并不好。即便是樂觀如斯的她,在遇見這樣一場夢境一樣的愛情,還是變得不自信,沮喪。所以,許二與她的差距就是她心臟深處一根拔不出的刺,一扯就疼痛不已,一扯,她就有些炸毛,抓狂。

認識的人說這事,自然是規勸,為她好。可是,這個vivian憑什么來說?依照這情況看,并不是規勸,反而會警告,或者說挑釁。

于是,董小葵很不客氣地回了一句:所有奇跡的發生,都貴在堅持,貴在堅信自己想要的結果一定會實現。自然,沉靜于自己理想中,并為之奮斗的這個人,渾身都會光華燦爛。這樣的光華燦爛,總是會惹得人羨慕嫉妒恨的。我了解。

她狠狠地瞧了一下enter,將郵件發送出去。她料想vivian在線,于是等了十分鐘,刷新了幾次郵箱,可是vivian并沒有回復。董小葵實在撐不住,這才躺下睡覺。

雖然很困,但睡得并不熟。起床鬧鈴一響,董小葵就爬起來,整裝出門。城市有烏云暗涌,像是沒睡醒的人,被拽起床時那種不悅的神色。公交車全都爆滿,讓人覺得很壓抑,她哈欠連天,卻并沒有位置可坐。

一到公司樓下,看到秦敏從一輛銀色寶來里走出來,提著手提電腦。那寶來開走了,似乎是個紅衣女子開著的。

董小葵無心去探聽人的,也只是掃那寶來車一眼,隔著車窗,看得并不太清楚。回過頭來,秦敏已經走過來。她微微一笑,說:“秦經理早。”

“嗯,早。”秦敏說,又瞧了瞧她,問:“昨晚趕工了?”

董小葵不好意思地說:“昨晚看文件,忘了時間。所以晚睡,這么明顯了?”她拍拍自己的臉。

“沒有。只是有點憔悴。”他說,兩人一并進了電梯。電梯里都是大樓里的上班族,有人在擁擠的電梯里吃肯德基早餐,一陣陣的讓人反胃,董小葵捂住了鼻子,看到秦敏也是轉到一邊。

幾乎是憋著一口氣,兩人狼狽地出了電梯,都大口呼吸新鮮空氣,然后相視一笑。一大早,照例依舊是公司的早操,然后各自工作。秦敏則是一大早去向老總匯報工作了。聽鄰座的大眼睛美術設計小江跟負責網站維護的黃林在談話,小江像是說什么秘密一樣,壓低聲音說:“沒想到林總居然回來了,要知道,我來這里半年了,就看到過林總一次,但是林總夫人常常來。我都快忘記林總啥樣子了。”

“別八卦了,林總夫人還不是姓林。還是林總撒。”黃林管理了一下公司論壇,檢查了一下新帖。

小江撇撇嘴,起身去泡咖啡。董小葵又將公司的網站、資料都看了看。快到十一點,秦敏才蹙著眉進來,十分苦惱的樣子,看樣子與林總的談話并不順利。董小葵正在猶豫該不該拿自己做好的案子過去,秦敏忽然在msn上說:“你做的案子呢?發給我我瞧瞧。”

董小葵立馬回復是,然后將那案子發了過去。這樣一來,就是等結果,反而沒有別的事可干。于是,她從身后的書柜里,找了幾本有關策劃的書,還有一本《云帆實業》的大部頭來瞧。

寫這么個大部頭,云帆實業還真能編。董小葵一邊翻看,不過是一些規章制度,各種活動與案例。企業文化氛圍很濃,但不知寫在紙上的和實際上的是否一致。

她還在看,人事部通知她領了工作服和正式的打卡牌,以及公司大門以及企劃部的鑰匙。她倒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昨天下午下載一點資料,還被秦敏的秘書看賊似的,今天就交了公司鑰匙給她。

她領了東西過來,看到秦敏站在隔間門口向她招手。將東西放下,小江湊過來低聲提醒:“秦敏很自以為是的,今天顯然被林總罵了。你大約是出氣筒了。要有心理準備。”

董小葵點了點頭,對她笑,心里卻不怎么喜歡小江。這種人要不就是職場的高手,以這樣的純良來掩飾自己,實則是將周遭的人變得跟她一樣,可是她在關鍵時刻很自知,清醒,而被她的表象所影響的人怕就不會有那份兒幸運,到時候,她在領導面前可又是好人了。

不過,她也可能是職場上最不自知的那類人,自以為是,搬弄是非。無論是哪一種,董小葵都不喜歡。這里是職場,不是游樂場,不是家里的客廳,所以不是閑話家常的地方。

董小葵走進秦敏的辦公室,那女秘書對著董小葵一笑,端了一杯水給她,然后走了出去。經過昨天那個點子的奉送,這女人到底是溫和了一些。

“坐。”秦敏居然對她做了“請”的手勢,開門見山地說:“對于一個新人來說,這企劃案還算不錯。然而,你對市場的把握也太不到位,尤其是這幾處,很低級的錯誤,你居然都犯錯了。不過,好在大方向不錯,整體也算合格,語言還算嚴密。你先去將我標注的幾處修改了。我一會兒遞給林總看看。不過,你得清楚,最后定奪的人是林總。”

情況并沒有像小江預想的那樣,只是簡短的幾句話,將她故意留下的幾處錯誤指出,然后就讓她自己出來修改。

董小葵站起身,稍微一點頭,說:“秦經理,那我出去修改了。”

秦敏點點頭,董小葵快步往外走。臨關門時,瞧了一眼秦敏,看到他正靠著椅背,閉著眼,似乎十分的疲累。

辦公室里還算安靜,只有小江十分關心地問:“如何?”

“沒如何,就說工作啊。”董小葵回答,也沒再理會小江,繼續修改。午飯之前,董小葵將修改過的文件發給秦敏。

好半晌,接到一個字“好”,這個字不知道是贊美性質的,還是錦城方言中的,若是錦城方言,那就是“行”的意思,大約等于收到了。

董小葵也不好去追究,疲累得不行,等待開飯,跑到附近的餐館大快朵頤一番。從餐館出來,天墨黑得讓人疑心是日食來臨,或者世界末日。人們有略略的驚恐,紛紛往附近的大樓里跑。

不一會兒,暴雨來了,如注的雨急促降臨這個城市。董小葵中午沒有打盹,只是站在窗前,看街上很快成了澤國。她擔心的是許二的房子,也不知那小花園如何了,尤其是他喜歡的那株牡丹,據說是葛巾紫,他只是覺得好看,不知從哪里弄來的,自己也不會養花,偏偏還讓她這個不會養花的去為他打理。

這男人——

想到他,董小葵搖了搖頭,卻又不由得微笑。

下午上班,秦敏又去林總的辦公室談,小江省不得碎嘴幾句。董小葵只是聽著,一句也不參與。

秦敏叫了董小葵過去,說方案被林總留下了,林總沒有明確的態度,依照過去林總的作風,對這企劃案還算是肯定。

董小葵只是聽著,末了,問了一句:“秦經理,那等一下,可以去為林總做訪談么?”

“啥?”秦敏眉毛一挑,連帶那個字也帶著挑音。董小葵又說了一遍。之前,秦敏說了內刊雜志上,要有林總的采訪,剛剛她已經擬定了一些問題。

秦敏聽聞,笑的有點諷刺,緩緩地說:“年輕就是天真,告訴你吧,林總很忙的,等一會兒就要走,沒有時間讓你采訪的。”

董小葵一聽,立馬知道是要讓她編撰一次采訪,用訪談的形式來介紹云帆實業連鎖的的老總林云帆。只要有資料,她什么都能編撰,然而,她對林云帆一無所知,甚至沒有外觀的印象。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靜默一下,秦敏以為是打擊了她,又放緩了語氣,說:“這就是職場。有些東西達到目的就行,并不管方式。你不要覺得與你的世界觀背馳。”

董小葵沒有接話,反而像是琢磨了一陣,琢磨出問題,慢騰騰地說:“秦經理能不能給些資料,畢竟我不能胡編亂造的。”

“可以。”秦敏說著,丟給她一些報紙與電視臺的采訪。那是云帆實業連鎖建立之初時,鋪天蓋地的造勢時做的。

整個下午,屋外暴雨不斷。而董小葵則是在看電視臺、報紙以及一些相關雜志對林云帆的采訪。這一次,在一本服裝雜志上,終于看到林云帆的照片,應該準確地說是清晰的照片。因為在云帆實業連鎖的網站上,有放林云帆的照片,只是遠景,所以有些不清晰。

看樣子,林云帆不過三十出頭,眼神里有種銳利。雖然穿著很紳士,但神色里還是微微露出不羈來。董小葵看了看,總覺得這人似乎在那里見過,卻一時想不起來。于是閱讀他的訪談,然而看來看去,只知道出身渝州,對于身世一絲不提。不僅僅是電視臺,其余的雜志訪談似乎都無一例外地隱去身世那一段,對于他的描述,用的是一種很文藝的手法,著重的是他年少時在國外,立志成為最有名的服裝設計師,并且著手設計,年少時,就獲了很多獎項。那些,獎項有的是董小葵聽過的,有的是沒有聽過的。

這樣看來,配著這男人的外形,倒是真是個傳奇式的人物。只是,國外的獎項,誰去查證呢。如同《圍城》里,方鴻漸的大學文憑,除了那幾個知情的,誰還去查呢。

不知這林云帆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還是真有本事。董小葵也懶得去追究了,開始將那些訪談綜合了一下,提出能表現企業內涵,提升企業形象的問題,又看了看訪談的視頻,模仿林云帆說話的方式與語氣,回答了第一個問題。

董小葵覺得十分滿意。而人們陸陸續續離開,已經下班了。屋外雨已經停了,傍晚的天露出一抹不真實的刺眼明亮。

她收拾東西,準備下班。這人一停下來,不由得就想起許二。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應該打個電話吧?不過,貌似上次打電話過去,他在忙,說之后回電話,卻至今也沒有回過來。他一向是說一不二的人,除非太忙,或者遇見不可逆轉的事。

這樣一想,她又有些自己嚇自己,剛走出公司,還在等電梯,她就不由得給許二打電話。電話響了兩聲,許二就接起來,低聲說:“我現在有些事,等會兒打給你。”

董小葵一愣,自己還沒說話,卻聽得他的語氣那么急。明明是擔心他的,打給電話給她,哪怕他接起來一言不發,只聽她說。她也會覺得好受,可是他不等她說話,就這么說。

“好了。我掛電話了。”許二說。

“好。”董小葵最終只吐出這個字,電話掛掉之前,她聽見有女子在喊:“仲霖,去樓上喊小薇下來吃飯。”

這是平常的一句話,像是一家人在聚會。如果不是公事,一家人的聚會,他有必要那么緊張、那么急切地要掛她的電話么?她只是擔心他而已,又不是要巴著他不放。

董小葵只覺得胸中結著一股郁悶,電梯已經來了,可是她就等在外面,小江示意她擠進去,她只是搖搖頭,沒有進去。這樣折騰,等她慢慢走出去已經六點過。乍一看,才發現整個錦城是澤國,公交車涉水而過,真是應了那“城市之舟”的稱謂。

她脫了鞋子,跳到公交車站臺上等車。夏可可打電話來,說默言那邊要聚一聚,慶祝她搶救及時,超市沒一丁點損失。

董小葵聽到損失,又想到許二的房子,不知這雨后是什么情況,尤其是他的花圃。雖然他方才的態度惡劣了點,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既然人家臨走前有所托,那還得去看看。于是說有事不去了。夏可可再三追問,董小葵也只是說有個朋友的房子托她照看,今天這雨實在太大,得去看看。

“你朋友房子在底樓?”夏可可問。

“嗯,底樓。”董小葵回答。許二的房子原本就是單體別墅型,自然算作底樓了。

“許二?”夏可可問。

董小葵看到公交車來,假裝沒聽見,說:“車來了。我上車了,一會兒打給你。”

她說完這句話,跳上公交車,這才想起來這句話其實是一句推辭。“改天打給你”“一會兒打給你”,其實就是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至于改天,就不知改到哪一天了。

那么,他其實也是不想跟她說的?

董小葵想到這個有些郁悶,看著被雨光顧過的錦城,花圃一片狼藉,錦繡繁華不復存在。好在許二所在的地方,排水設施算作通暢,梧桐也沒有倒掉的。董小葵快步往小區里走。

小區里,殘枝落葉滿地,物業已經在讓人清理,忙忙碌碌的。董小葵趕忙往許二的房子趕,還隔著圓形的鐵門,就看到那株葛巾紫面目全非了。

她一顆心懸起來,一邊開門,心底到底不痛快,無論如何,終究是負人所托。

(對不起,昨晚沒更新,因為成都暴雨如注,停電停網,還打雷。我不解釋了。今天補更,九千一并在這里,剛剛才來電。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