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是。”媽媽回答,語氣十分擔心,看來經過這幾日的相處,媽媽已經十分喜歡猴子。其實,猴子不是一只讓人操心的貓,雖然它血繞高貴(這一點在許家媽媽走后董小葵打電話詢問了咋三,那家伙遮遮掩掩的,最終還是承認猴子是純正的土耳其血統),曾經也吃得很好(挪威空運的魚,不過據說是因為它那時身體羸弱,不太養得活)。但是它跟著董小英之后,也能很快適應她的生活,并且認真吃飯,努力活著,休息規律,偶爾高深地看看風景,極少有煩躁的時候。
董小葵聽媽媽這么說,也不禁擔心起來,猴子不僅僅是許仲霜托付給自己的,就是周遭的人見到猴子也沒有一個不喜歡它的。而她早就將猴子當作生命中的一份子。
“媽,你先瞧瞧,觀察一下,如果明天早上還不行,你給我電話。我找人幫我把猴子送到市區寵物醫院去瞧瞧。再不行,我就開車回來看看。”董小葵立刻說。因為猴子可能生病,她恨不得立刻就回去。
“那好。我再去看看。”媽媽回答,似乎立刻就翻身起床q了。
“媽,深更半夜的,不要去瞧了,明天再看。”董小葵立刻阻止媽媽。
“沒事。猴子就在我屋里呢。我怕它有異常,就放在我這邊了。”媽一邊回答,一邊已經摸下床,去瞧猴子。
“嗯,呼吸均勻,睡得香甜,似乎沒有事了。等我再觀察一段時間吧。”媽媽一邊觀察猴子,一邊說。
董小葵一聽,算是松了口氣,說:“那我明天早上再打電話來,媽,夜深了,你也休息一下,這晚上睡不好,很虧人身體的。”
“好好好。媽總是只顧自己,忘了你在那邊辛苦了。我們都睡吧。我看猴子沒啥大礙:別太擔心了。”媽媽反過來安慰她。董小葵只覺得心里暖暖的,笑著說晚安。
掛上電話,說不擔心是騙人的,董小葵因為猴子似乎病了這事,心里七上八下的,更是睡不著。思來想去,恨不得連夜就開車趕回去看看猴子。董小英自己都覺得自己有此煩躁,在屋里踱步不夠。后來,披衣起身推門出去。
外面黑濤漆一片,連那朦朧的月也不見了。四周一片安靜,只有綜綜水聲和空谷獸鳴。她在院落里站了一會兒,覺出涼意來,才往屋內走。
她想了想,如果猴子的情況不好。自己明天一大早開車回去也不太來得及,還不如找宋兵幫忙,將猴子帶到寵物醫院去瞧瞧。再說,這邊遺跡的發掘,明天似乎要處理主體部分,據說可能是主臥的位置。那可能解開這一片的遺跡主人之謎。
嗯”就這樣辦。董小葵的心總算平靜了一些。這才準備休息,卻發現有兩個未接電話。看不出歸屬地,但總不是屏蔽的。她也沒抱多大的希望是許仲霜,雖然那樣渴望聽到他的聲音。因為許仲霜在執行任務的間隙,如果能給她打電話,號碼大多數都是屏蔽。
但在這個時候打電話來,而且是兩個,不是騷擾分子,就是有重要的事。她正準備回撥過去,那電話倒是打過來了。
她立刻接起來,低聲說:“喂,哪位?”
“石頭,你還沒睡?”電話那端極其安靜,是他略帶沙啞的聲音”喊那一聲“石頭。”婉轉柔軟,充滿疼惜。
“嗯,還沒睡。剛出門走走。”董小葵回答,覺得握著電話的手都有些顫抖,聲音也有某種急切。
“傻,怎么這么晚沒睡門”他低聲說,也沒等她說話,他又繼續說:“我執行任務剛回來。原本想讓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再給你打電話的,可是,我忍不住,所以,還是吵你了。剛剛你兩次沒接電話,我對自己說:石頭一定睡熟了。明天早上再打給她。可是,石頭,你知道嗎?我對自己食言了,我說再打一次,她沒接,就明天早上再打。卻沒想到我的石頭接了起來,不過,石頭不乖,晚上竟然沒睡覺。”
他語氣緩緩的,像是在敘述一件極其平常的事,這是殺伐決斷從不曾猶豫的許仲霜說的話,這是沉默寡言總是留給別人孤寂背影的許仲霜在訴說。或許認識他的人誰也會不相信的,他在訴說”訴說思念,訴說得這樣自然,似乎一切就應該這樣,天時地利人和的渾然天成。
董小葵聽著他的話,鼻子不由得酸,低聲回答:“今晚跟人討論秦朝遺跡的事,之后又整理資料,剛才媽媽睡不著”又打電話來聊聊。
所以,一時沒睡意”我就出去走走了。”
她說實話,只是將猴子生病的事隱去。她知道他很看重猴子,不想讓他擔心。
“你又進山了?該帶的藥品、裝備那些可都有帶夠?”許仲霜立刻問,語氣里有著擔心。
董小葵心一暖,調皮地回答:“嗯。我在阿壩州。遵照你的吩咐,我都帶夠了。”
“你這丫頭,怎么又往山里跑。雖然,你研究那些,我十分喜歡。可是,我更喜歡你健康平安。你是沒遇到。深山里,有時真不是人呆的,你會發現人的生命很脆弱,一片葉子都可以結束一個人的生命,一條小蟲可以消滅一群人。唉,你這個丫頭。”許仲霜說到這里,語氣有些沉重。
董小葵默默地聽著,淚就順著臉滑落。一方面是因為他對自己的擔心竟達到這種地步,另一方面她是想到他在野外執行任務時,不知遇見了多少的危險與痛苦。一想到這些,她就情不自禁覺得疼惜。但總不能讓他太擔心。
于是,她呵呵笑,安慰他說:“這邊還好了。住在一個村寨里。很安會的,去年我在電臺也來過這里的。再說了,考古隊在這邊發現的遺跡可能是春早期的,正巧那段時間的典籍是一個斷層,所以,我也一并跟過來看看,正巧國家地理頻道這期要的稿子,我也一并做了。還有,考古隊里臥虎藏龍的,今晚的爭論,精彩紛呈的,我覺得十分有用,都整理好了。我還怕我電腦罷工,用手機發了一份兒在我自己的郵箱呢。”
董小葵眉飛色舞,又大致向許仲霜說了說這邊考古隊情況,以及她最近研究的構想。
許仲霜十分有耐心,靜靜地聽著,偶爾回應。待到董小葵說得差不多了,他才問:“石頭,你那樣想我,是不是?”
他思維轉得太快,這話題似乎也轉得太快,董小葵一愣,疑感地“嗯”了一聲,問:“怎么突然問這話?”
許仲霜輕輕一笑,說:“你橫豎都睡不著,出去走走口”了。
“那是因為一直都沒睡。”董小葵立刻回答,說的也是事實。可她的語氣就不由得急了。
“你說謊了。呼吸亂了。”他直接指出,語氣有種小孩子惡作劇得逞的愉快。
“才沒有。”董小葵嘟嘻,覺得這寒涼的夜也有了暖暖的溫度在流動。
“行了石頭,別死鴨子嘴硬。你發的短信,是不是要我隨便念幾句?”許仲霜有些威脅的語氣。
董小葵一想到自己寫的那些短信,自己寫是一回事,被他念出來又是另一回事,她立刻說:“不要,不要。我”
“那你說有沒有?”許仲霜趁勢追問。
董小葵支支吾吾半天,才終于說:“仲霜,我很想你。”
她說出這一句,許仲霜沒有說話,似乎是屏住呼吸。而她自己卻忽然覺得之前那一點點的難為情都消失,覺得說出想念他,整個人心里都輕松了。這么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這么久沒有見到他。閑暇的時光似乎都只剩下想念,即便是夢中,也似乎總是跟他在一起。
他說想念自己,自己那樣快樂。那么,自己也要他快樂,告訴他自己的想念。于是,董小葵繼續說:“仲霜,我真的很想你。看到好看的風景時,想要迫不及待地告訴你。遇見高興的事,也想與你分享。即便是我養的花發了芽,猴子有了好的表現,或者黃昏散步遇見一朵美型的云,都想要說給你聽。”
許仲霜聽著,終于發出一聲輕笑,吐出一個字:“傻。”
董小葵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換做以前,這種話,她也斷然不會說出來。即便那時她將陳佳1當作未來生活設想的主角,卻也只在他打電話說想他的時候,回答“嗯。”而不曾回應說“我也想你”什么的。那時,她總覺得那難為情;并且,她認為這種話說多了也就廉價了。
可是如今,愛上許仲霜后,董小葵才發現:如果回應他,會讓他愉快。哪怕一直說,都不會覺得厭倦,都不會覺得厭倦。
原來當初覺得難為情,想念說太多會廉價,都只是因為不愛或者不夠深愛。
董小葵靠在床頭兀自想,耳畔是他的呼吸聲,略微的凌亂,似乎是在抽煙,她蹙了蹙眉,正想要批評他抽煙,卻聽到他緩緩吐出一口氣,然后慢慢地說:“石頭,等忙完奧運會,我就可以陪你看風景了。你再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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