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極品太子
窗外月色朗凈,半垂的窗簾外,婆娑的樹影,細碎的縫隙漏出月光,恰看到那月墜在墻頭,西沉了去。董小葵在廚房盛了糯米粥,切了早就準備好的煙熏肉以及腌制的蘿卜碎末。
她放在托盤里,白瓷的碗,青花的碟,最普通的竹筷子,托盤是許仲霖以前淘回來的,十分古典的木質托盤,周圍有小邊,鏤空的花紋。
托著粥與小菜到飯廳,燈光不太明亮,在短短的走道處,有扶疏的花木,明凈的月色。這感覺像是古典畫卷故事里的章節:苦苦等待的良人歸來,女子滿心歡喜將用心炮制飯菜捧給心上人。
許仲霖坐在飯廳,只瞧著門口。董小葵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了眸,卻是忍不住內心的高興,唇邊露出一抹笑。
“瞧你樂成這樣。”許仲霖坐在桌邊,輕聲打趣她。
“我才沒有。”董小葵小聲嘟噥,將飯菜放在桌子上,說:“這是雞湯糯米粥,是董家家常菜譜里的。你嘗嘗可合胃口?”
“聞著都香。”許仲霖毫不客氣地拿了筷子,呵呵一笑,說:“其實,我進門的時候,就聞到了。只是想這丫頭到底要怎樣捧給我。所以,我忍著,誰知道這個無良的家伙,不給我吃。”
董小葵一臉黑線,驚訝地瞧著他說:“我還沒來得及說,你就說忙,要走了。”
“哼哼,再忙,本少還是要吃飯的。你個無良的丫頭,就不會喊一句‘老公,吃了飯再走么?’,哼。”許仲霖哼哼地說完,假裝一臉不悅,然后喝了一大口粥,平素里的優雅的用餐姿勢倒是全都殆盡了。
董小葵“呔”一聲,以示不屑,心里卻是回旋著他說的那兩個字“老公”。這個詞雖然很多人用,看起來又有些俗氣,但卻是有煙火氣息的。那兩個字有著別樣的魔力,在心中默念一下,心就有一種涌動,仿若是專屬了誰,有一種歸屬之感。
“有意見?”許仲霖一本正經地問。
“沒有。怎么敢對許少有意見呢。”董小葵回答,卻還在一旁站著。
許仲霖夾了一小塊煙熏肉,嘗了嘗,這才氣定神閑地掃她一眼,說:“你倒是越發放肆了。”
董小葵在他對面坐下,偏著腦袋,問:“許少需要虛假的恭順,人偶樣的女子;還是真實鮮活,有主見,對你不加隱瞞的?”
“哼。越發放肆。”他像是板著臉在訓斥董小葵,偏偏是他自己繃不住,臉上露出寵溺的笑。
“喜歡對你放肆,怎么著的?”董小葵對他做鬼臉。卻不料她倏然站起身,隔著一張木質的方桌,一下子俯身過來箍著她的肩膀,俯身吻住她的唇。清新的氣息,還混著雞湯糯米粥的香甜。董小葵本能地想要后退,他卻是將她箍住,狠狠一拉。董小葵便有些踉蹌地朝他懷里去,她也不想抵抗,便是被他抱了個滿懷。他在她唇上蹂躪,又與她唇齒嬉戲,時而狂野,時而纏綿。
董小葵只覺得身子一軟,仰頭迎接著他,雙手不自覺地以他為攀附。這親吻纏綿悱惻,像是清晨薄霧中的晨花,流水洗盡的鉛華。
這樣輾轉纏綿,點燃對對方的渴望。董小葵有些難以自持,殘存的清醒告誡她這一刻不可以。所以,她輕輕推他,其實沒有用力。許仲霖倒是放開她,微微喘息,眼里除了疼惜,還有那樣明顯的情欲。
董小葵立馬往后退,在一旁整理衣衫,坐下來,有些慌亂地說:“快吃。這粥涼了就不好吃了。”
“董小葵,你害怕我。”他說,語氣篤定,聲音卻失卻平素的冷靜,帶著情欲的沙啞。
董小葵也不死鴨子嘴硬,而是避其鋒芒,轉一個話題,說:“你先吃,我再去給你盛一碗。”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就快步往外走。
許仲霖也不說別的,任由她往飯廳外走。董小葵快步走出飯廳,轉過墻角,這才撫著胸口,吐出一口氣,卻不由得撫了撫唇,似乎還有他留下的余溫。她停頓片刻,才往廚房去。
之前,讓陳俊去拿的那些材料,原本只是為李斂楓燉雞的。因為董家的那種燉雞,據說十分補身子。可是,因為陳俊說許仲霖可能會來看她。所以,她想為仲霖做一些吃的,于是加了不少別的材料。看來看去,又覺得那些材料有為難陳俊的嫌疑,于是一切從簡,選了最簡單、卻又是許仲霖最喜歡的。當然,這糯米粥是她喜歡的,許仲霖倒不一定喜歡。她算是有些冒險了,因為那家伙對吃十分挑剔,以至于很多飯菜不合他胃口,最終導致這家伙直接成了頂級大廚。
不過,從剛剛他喝粥來看,他是喜歡的。董小葵這才走到廚房,又盛了一小碗粥,磨磨蹭蹭一會兒,等呼吸平順,心情平復,這才去飯廳。
許仲霖已經將之前送來的一掃而空,拿著筷子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等她盛飯來。
“天快亮了。這簡單的粥就當早餐了。你多吃些吧。”她說,還是覺得有些緊張。
“別緊張,小丫頭,我真沒時間把你辦了。”他哈哈一笑,接過她手中的粥,毫無優雅地吃起來。
董小葵黑著一張臉在一旁,內心卻是疼惜的,臉上不過做做樣子。這倒是正合許仲霖的意思,一臉得逞的笑。
“石頭,這粥不錯。有燉雞的清香,又不油膩。”許仲霖一氣呵成地吃完,嘖嘖地稱贊。
“還要吃么?”董小葵問。
許仲霖搖搖頭,說:“吃不下了。也許是一天沒吃什么東西,胃不太好受。這吃兩個小碗就不太吃得下了。丫頭,虧得你是熬粥,做別的,我倒是吃不下去。”
董小葵垂了眸,重復一句:“一天沒吃東西。”
“一直在部署,沒辦法的事,容不得一絲的閃失。若不是這一次算作交接給另外一個隊,我暫時可以緩口氣。我倒還沒有時間來見你一面。”他說,語氣里有些許無奈。
董小葵聽得難受,卻只是說:“你若是喜歡吃,我以后再做給你吃。你自己的事,自己有分寸的,我也不多說了。”
許仲霖站起身,瞧了瞧窗外,月色已經減弱,天呈一種透明的灰藍。他說:“我該走了。不過,丫頭頓了雞,居然都不盛給我吃。”
“那——”董小葵頓了頓,暗想許仲霖應該是了解自己的,所以,如實說:“那是為李斂楓燉的。他生病住院了,身體似乎很不好。”
“石頭啊,你這也太直接了。”許仲霖立馬打斷她的話。
董小葵耷拉著腦袋,悻悻地說:“我說了,你大約要說我辯解。不過,還是要說,我之前料想你這些天奔走在災區,高度緊張的工作,也必定是吃不了什么。方便面那種東西,你也不一定吃得下。你說這沒吃什么東西,陡然那樣大補,對身子不太好。”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到后來終于是不說了,抬眉瞧許仲霖。
“傻瓜。”許仲霖說,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說:“怎么這樣傻?如果不知道你是怎么樣的人,怎么會允許你走進我的生命里。”
“仲霖,我——。”董小葵要說什么,卻只是喊了他名字。
“好了,沒事的。國寧在國外便與我相識。他身體不好,我也是知道的。再說,若不是國寧,也許我就錯過你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該感謝他;從另外的意義上來說,他對你的心思那般,而我這樣將你掠奪——,然而,我又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好不容易才遇見一個能與我對話的人,真心待我的有趣人兒,我不想放過。”許仲霖緩緩敘述,將她摟在懷里。
兩人在花墻廊檐下擁抱著,天色漸漸亮起來,灰藍里添上日光的顏色,呈現一種紫的明亮。
“我也不想放過。好不容易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遇見一個對的人。”董小葵緩緩地說,聽見院子外有車聲。
“所以,我清楚你對國寧所做的事。”許仲霖說,然后將她放開,說:“好了,我該出發了。國寧那邊,你就照顧一些。”
“我有分寸的,你放心。”董小葵盈盈一笑,心里十分感動、許仲霖竟然什么都知道,自己所想,他也能理解,能得到這樣的人傾心,還真是幾世修來的福。
“你的聰明在此,恰到好處,考慮周詳。你這丫頭,怎么就這樣玲瓏剔透,讓人愛不釋手的。”他笑了笑,又撫了撫她的臉頰,輕柔如和風。
“你又夸。”董小葵撇撇嘴,佯裝不悅,卻更像是撒嬌。
“闡述一個事實。”他笑著親吻了她的額頭,然后拍拍她的臉,說:“石頭,我這回真要出發了。記得去等我。”
董小葵抿了抿唇,對他點點頭。許仲霖深深地瞧了他一眼,然后轉身大步踏過小徑,踩過過早落下的碧葉,離開她的視線。
董小葵在廊檐下站了良久,直到日頭出來,院落里的林木簌簌落了一地經營的露珠,如同一場盛大的雨之儀式,她才回屋梳洗收拾,將雞湯裝入保溫杯,匆匆往醫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