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珍珠，你瘋了是不是！”
趙媽媽眼睛泛紅，惡狠狠地盯著劉媽媽。
劉媽媽嗤笑一聲，“趙文喜，昨兒發生的事難道你不知道嗎？如今倒來我面前裝無辜了。”
趙媽媽也氣笑了，“劉珍珠，你兒子自己做下的事，你怎么有臉賴到豆兒身上。”
“要不是她勾引俊哥兒，我家俊哥兒那么好的一孩子，能做下這樣的事嗎？”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就在大門口鬧了起來。
沈陵容在一旁冷眼瞧著，兩人平日里姐姐妹妹好著呢，如今倒是惡語相向，都恨不得咬下對方一口肉。
若是說將起來，私相授受的名頭只怕逃不掉了。
想到這里，金豆兒打了一個寒顫。
私相授受，女子的結局再熟悉不過……
“劉珍珠，你別血口噴人，有本事你將俊哥兒叫出來，咱們臺面上說個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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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媽媽說到這里，埋在她懷中的金豆兒心頭一緊。
她昨日也是心急，激了俊哥兒兩句，沒料到鬧到如今這個地步。
劉媽媽冷笑一聲，“好得很，那咱們就到夫人跟前說個分明，到時候，只怕這賤蹄子沒什么好下場。”
“劉珍珠，你嘴巴給我放干凈點，沒好下場的是誰還不一定呢！”
“你們兩個都是府里的老人了，門口喧嘩，成何體統？”
感受到金豆兒的戰栗，趙媽媽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心中對劉媽媽的污蔑更加氣憤。
俊哥兒看上了她家金豆兒，這原是一樁極好的姻緣，如今好事不成，也不能紅口白牙地指責金豆兒。
事到如今，趙媽媽依舊以為是俊哥兒一廂情愿。
“姑娘，您回來了，老爺和夫人念了您許久了，派了奴婢來接您。”
沈陵容點了點頭，有些慌亂地望向劉、趙的方向。
崔姑臉色一沉，“她們兩個也是昏了頭了，還望姑娘勿要見怪。”
崔姑急匆匆地趕來，恰好聽得兩人的爭論，忙出來制止。
兩人顧及白氏的威嚴，終究是平息了下來，只是暗地里橫眉豎眼，互相較勁。
崔姑徑直走向手足無措的沈陵容。
崔姑有些為難，只是夫人再三叮囑了這段時間要好好伺候沈陵容，她也不好逆了沈陵容的意。
“既如此，姑娘前面請。”
沈陵容點了點頭，走在前頭。
沈陵容搖了搖頭，“崔姑姑可是要帶她們去見夫人？”
崔姑點了點頭。
沈陵容眼色躲閃，似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說道：“金豆兒也算是我的丫鬟，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去看看吧。”
“豆兒，讓娘看看。”
趙媽媽抬起金豆兒的臉，見她嫩白的右臉已經腫脹一片，心頭愈加火起。
“好個劉珍珠，我看她是昏了腦袋的，他家兒子見異思遷，她倒是有臉，怪到了你的頭上。”
身后，崔姑給了劉、趙二人一個警告的目光，指了指秋梧院的方向，這才跟上沈陵容的腳步。
劉媽媽狠狠地瞪了趙媽媽一眼，轉身走了進去。
趙媽媽回瞪了一眼，這才有時間好好關心金豆兒。
“豆兒不怕，這件事便是鬧到夫人跟前，也是我們占著理的，就看劉珍珠如何自掘墳墓。”
“娘……”
金豆兒抬頭去看趙媽媽，眼里的驚慌與恐懼讓趙媽媽突然心頭一顫。
趙媽媽嘴上喋喋不休，卻沒發現金豆兒另一邊完好的臉已經完全慘白。
“娘……”
金豆兒囁囁嚅嚅地叫了一聲，扯著趙媽媽前襟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娘，我和俊哥兒是真心相愛……”
“啪”的一聲，金豆兒話還沒說完，右臉又挨了一巴掌。
這一下傷上加傷，痛得金豆兒跳腳大叫。
她腦子里閃過劉媽媽篤定地罵金豆兒勾引俊哥兒的畫面。
“豆兒，你……你……”
趙媽媽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一股寒意漸漸從腳底升起，直躥到頭頂，如密密麻麻的細針扎在腦子里，直叫她眼前一陣發黑。
“豆兒啊豆兒！”趙媽媽凄厲地叫了一聲。
“我怎么生出你這樣不知羞恥的東西，你這叫私相授受，私相授受你懂嗎？你要被浸豬籠的！”
金豆兒渾身一軟，無力地摔在了地上，眼睛都發直了。
可是這次，趙媽媽的眼里不再是憐惜，她不可置信地望著金豆兒，眼里的震驚與悲痛難以抑制。
“娘……”
金豆兒不敢抬眼去看趙媽媽，只能捂著臉一個勁地掉眼淚。
趙媽媽臉上滿是怒氣，用力地扯著金豆兒的領子，“你快說呀！”
金豆兒被趙媽媽臉上的猙獰駭了一跳，忙抽抽噎噎地將二人的相識相知說了一遍。
趙媽媽聽到金豆兒主動送荷包的時候，臉都氣綠了。
趙媽媽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眼里閃過一絲陰狠。
“你把你們之間的事原原本本給我說一遍。”
金豆兒神情恍惚，幾乎沒有聽清趙媽媽的話。
金豆兒眼里滿是對死亡的恐懼和對趙媽媽的依賴。
趙媽媽終究是愛自己的女兒的，她將狼狽的金豆兒扶了起來，語氣也放軟了一些。
“豆兒，你若想活命，這次便聽為娘的，我讓你怎么說，你便怎么說。”
她咬著牙聽完金豆兒的話，腦子里開始快速思慮起來。
現在責備金豆兒已然無用，金豆兒再不爭氣，也是自己的女兒，她無論如何也不能看著她出事。
“娘，我真的要被浸豬籠嗎？”
“可是……”金豆兒臉色蒼白，滿是絕望，“娘，這樣的話，我和俊哥兒是不是再也沒有可能了？”
趙媽媽不可置信地看著金豆兒，“你還妄想和他在一起，你的命都要丟了你知道嗎？”
“可是，娘，我是真心的，我真的想和俊哥兒在一起。不是您說的嗎，俊哥兒是我的良配。”
金豆兒見趙媽媽又恢復了往常的慈愛模樣，忙點了點頭，“娘，我都聽您的。”
“好，一會兒到了夫人跟前，你只管咬緊牙關，不要承認與俊哥兒的情意，便是劉珍珠逼問，也是一樣的。”
“若是俊哥兒拿出荷包，你只說上次出門丟的，再也沒找回來了。”
“豆兒，世上多少愛而不得，你別任性了。你若不這么說，你知道等著你的是什么下場嗎？”
眼里閃著細碎的光芒，喜悅與憐惜自然地流露，似乎她是世上無價的珍寶。
他們明明真心相愛，為何要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金豆兒淚珠盈睫，她想起俊哥兒看到她時的模樣。
“世人對女子嚴苛，對男子多是寬容的。今日之事，如果錯在俊哥兒，他不過是被訓責兩句，于你是性命相干的，你知道嗎？”
趙媽媽苦口婆心地勸說著金豆兒，直到金豆兒淚眼朦朧地點了頭，趙媽媽一顆吊著的心才稍稍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