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把頭面和秀禾服放好,三個人正坐在房間里聊天呢。
就有個八九歲的小女孩走了上來。
穿著杏色的公主裙,梳著花苞頭。
她乖巧的敲了敲門,軟軟糯糯地說:
“霖霖姐姐,大姑姑讓我來喊你們下去吃飯。”
這個女孩,覺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雨霖走過去,牽著她“佑芳,放學了?”
“放了。”
等出了房門又招呼她們一起下樓,介紹著。
“這是我小舅舅的女兒。”
綠蘇倒是和小孩子處得來,
她從腕子上垂著的細綢手袋里拿出兩三塊巧克力,送給她。
然后問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看了眼雨霖,見她點頭才接過巧克力,乖乖巧巧的說:
“我叫田佑芳,小名是妞妞。”
“那我可以喊你妞妞嗎?”
她點點頭,“可以。”
綠蘇又問。
“什么時候放國慶假呢?”
“老師說十月一號放到八號。”
“那就能參加姐姐的婚禮了。”
聽到這個,佑芳臉上稍有了些雀躍。
“對!”
他們轉眼就到一樓前廳了。
擺了兩桌飯。
一桌坐著年齡參差不齊的孩子們。
另一桌,雨霖的祖父母,父母親,兩個叔叔還有姑姑兩口子都在的。
幸好是個大團桌,面夠大。
坐了這么些人還能空出三個位置出來給她們。
剛坐下雨霖那大嬸嬸就熱情的笑著,遞了幾杯飲料過來。
“粗茶淡飯的,你們多擔待。”
綠蘇看著桌上的雞湯鴨肉,烤全魚和臘肉豬耳朵。
禮貌的說:“看著就美味的很,爺爺奶奶叔叔阿姨,我可是忍不住要動筷子啦。”
“小沈就是嘴甜。吃吧吃吧,都別拘著了。”
說完,大家伙就開始動筷子了。
斯斯文文的夾著自己面前的菜,細細的吃著。
大嬸嬸見她有些拘謹,就用筷子往雞湯里夾了只雞腿放在碗里。
筷子油膩膩,亮晶晶的。
“小寂來,吃個大雞腿。”
抬頭沖人有禮貌的笑了笑,“謝謝嬸嬸。”
“哎喲,別客氣,霖霖的朋友就跟我閨女一樣。”
好熱情。
禮貌的笑了笑。
她并不太適應這么一大群人筷子夾一個鍋一起吃飯。
用過飯,雨霖就帶著他們去散步了。
正是黃昏時刻,村里的群山遠映,青黃的稻田在微風中輕搖慢晃。
綠蘇站在中間,兩側跟著雨霖和。
她看著別人院子里五六個中年父女聚在一起,喝茶嘮嗑。
“學姐,你們這的生活真是悠閑啊。”
“對啊,適合養老。”
也這么覺得。
他們又走了一段距離,到了一三層小別墅。
門口坐著的中年婦女看見雨霖,連忙大聲喊道:
“霖霖啊!”
是雨霖大舅媽。
她走過去,“舅媽,您吃過飯了嗎?”
“吃了吃了。”
大舅媽笑得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又看向雨霖身后站著的。
便小聲說:“朋友啊?”
“是。早上還托許文表弟去接的。”
“好模樣。”大舅媽一臉相兒媳婦的滿意相,又問著,“家里什么情況啊?”
雨霖真的是頭疼了。
“好舅媽,我先帶她們四處轉轉,回頭再說啊。”
大舅媽沒好意思留人,就揮揮手笑著說:
“去吧去吧。”
又大聲熱情的對后頭的她們說:
“回頭跟著霖霖上我這喝茶啊。”
她們禮貌的笑著點了點頭。
走了大段路,就碰見放學回來的許文。
他是村里小學的數學老師。
“許文?才下班啊?”
他推了推黑鏡框,點了點頭。
“改卷子晚了些。表姐跟沈小姐,小姐散步去嗎?”
“對啊。”
雨霖看著許文懷里的試卷,又說,“你先回家去吧,瞧著你手上的東西怪沉的。”
“好,那回頭見。”
這一路走來,總能遇見認識雨霖的人過來打招呼。
這村子真小啊。
人人熟識,有人連宗祠他爺爺家那邊的親戚都知道一二。
還有,宗家養的小白眼狼。
只不過講到這的時候,他們總是打住,仿佛是什么不能言明的禁忌。
自然是對這些八卦沒什么興趣的。
她們散完步就回雨霖家了。
洗漱完之后,已經是十點了。
鄉下睡得早,外面的燈火都熄得差不多了。
雨霖大嬸嬸二嬸嬸放著家庭倫理劇,不大不小的聲音在一樓散開來。
站在樓梯下,被轉角的墻擋住了身影。
卻也是能聽見兩人細細碎碎小聲交談的聲音。
大嬸嬸嗑著瓜子問,“你看見沒有?”
“看見什么?”
“當然是霖霖朋友送的那身衣服那套頭面了。可全是金粒子銀片子,還有玉做的眼子。”
二嬸嬸也抓了把瓜子。
“兩小姑娘有錢啊。我瞧著那小沈給大嫂的補品也值不少錢。”
大嬸嬸越嗑越有些生氣,抱怨的說道:
“真是什么好事都讓霖霖占了。書讀得多,老公家境又不錯,連交的朋友都這么闊綽。”
“想我們家雨欣,在電子廠一個月就那么點錢。”
二嬸嬸忙勸慰著。
“你也不用羨慕,那宗家也不是什么清白好人家。”
大嬸嬸聽到這才笑了出來。
“也是,就宗祠和白眼狼那事確實上不得臺面。”
講到這,她們又不往下說了。
兩人互相打了個哈欠,就關了電視上樓睡覺去了。
從樓梯下站了出來,也上了樓。
站在房間的窗戶邊上打電話給長安報平安。
“長安,你睡了嗎?”
“沒。在看月亮。”
“月亮好看嗎?”
“好看,但不夠圓。”
長安頓了一下,又說:“阿姐你那的月亮圓嗎?”
“不圓。但星星很多,密密麻麻的。”
“阿姐。”
“嗯?”
“弋先生剛剛給我打電話了。”
弋陽?頓了一下。
然后說:“你們都聊些什么?”
“聊我喜歡的書,聊阿婆,聊我和阿姐小時候。”
看來長安很喜歡弋陽。
這是好事,他能多一個玩伴。
笑了笑,也不接話。
長安又說:“阿姐。”
“我覺得弋先生人挺好的。你覺得呢?”
“你說好便是好。”
“我覺得做我姐夫也挺好的。”
長安乖乖巧巧的,又忐忑不安的問:“你覺得呢?”
看著天上細碎繁密的星星,想起弋陽的眼睛來。
她說:
“我覺得?”
“我覺得不是很好。”
橫在他們之間的,不是肖容,不是陸鬼,更不是棠潯。
而是現實。
誰也逃不過七年之癢,財勢糾紛,家長里短。
情愛磨人,無與士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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