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掃房子;二十五,凍豆腐;二十六,去買肉;二十七,宰公雞;二十八,把面發;二十九,蒸饅頭;三十晚上熬一宿;初一、初二滿街走。
這是蘇州大街小巷都會唱的童謠《臘八粥》。
也聽過的,在《崇松宗硯》里有寫過。
那是他們躲在廢棄倉庫的第五天,大雪不止,飄如柳絮。
正好趕上臘八節,城內熱熱鬧鬧的,大街小巷排著隊去寺廟領粥祈福。
松硯也去了,穿著單衣在雪地里等到半夜,然后一路護著粥碗往倉庫奔跑。
雖然最后還是涼了,但張崇宗一滴不落的都喝光了。
完了還哄著她唱了很多遍很多遍這首童謠。
“,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
晨暮端了杯水,又把剝好的甜橙遞到她跟前說,“給我干閨女補充點維C。”
正吃著橙子呢,門口灌進一陣風。
是黎川回來了,身后還跟著芬姨。
棉衣棉褲,梳著麻花辮盤成髻,手里拎著保溫壺。
見要下床迎接,忙過去扶住她。
“哎喲,小姐,快好生躺著別動,要將養好身子才行”
黎川幫忙拎著水果籃跟在后面,也沖她擠了擠眼。
把果籃放在床頭,然后說了句“好好休息”就出去了。
其他人見狀,都識趣的跟在后頭。
病房里頓時只剩芬姨和她兩個人。
“一大早就熬了當歸粥,粳米紅棗都是農貿市場新鮮買的。甜糯糯的有營養。”
芬姨把粥盛出來,用小勺舀了點遞過去。
忙接過碗,“我自己來就行,您歇會兒。”
“不慌,剛醒過來胃里空落著吧?慢慢喝。”
她點點頭嘗了兩口,抬頭笑著夸贊,“您手藝還是這么好。”
芬姨轉過身去用袖子擦了擦泛紅的眼角。
在來這之前,她去了重癥室看小弋。
整個都脫了形,尤其是背部被燒傷的地方看得直叫人心疼。
“芬姨您怎么了?”
聽見詢問聲,她控制好情緒轉過來。
“只是見小姐看著憔悴了不少。”
“我沒事,讓芬姨擔心了。”
芬姨握住她,粗老的手像香樟樹樹皮,有褶皺卻有暖意。
“小姐啊,今個兒我小老太就有碗話碗有碟話碟,做回直爽人。”
回握住她,“芬姨您盡管說。”
“上次北京求婚,太太是高興的,還特地買好機票又備了六金六銀做見面禮。老太太雖說不大贊同,卻也添置了珠石寶玉打算見孫媳婦的。”
“至于后來求婚的結果,小姐知道的。”
歉意的點頭,“讓您失望了,是我配不上弋陽。”
芬姨溫柔的拍了拍她的手:
“傻孩子,各花入各眼,瞧上眼了就不管什么配不配的了。”
“且說這消息傳回老宅后,老太太嘴上雖沒說什么,心里還是不舒服的。往北京催了幾次電話,讓小弋回去相親。”
“這邊哪是肯的主?推三阻四的,生生把老太太氣出病來,現在還拖拖踏踏的不帶好。小弋住院這事,唐先生再三叮囑我暫時不往老宅那邊傳消息,就是這個由頭。”
更加覺得歉意,雖不是她直接造成的,但或多或少都與自己有關。
“芬姨,我很抱歉。”
“好孩子,你不需要道歉。做怎樣的選擇是你的自由。”
“本來小弋和您之間我不方便多說什么,年輕人嘛都有自己的想法。我剛說的不是生安白造,也不是打同情牌。只是想讓你看看,我們小弋是真心珍惜你愛護你,就算是石頭做的心也該融化了。”
說到這,芬姨又想起躺在重癥室的弋陽,濕了眼眶。她抬手微微擦了擦接著說:
“且現今你倆之間多了羈絆,不說湊合過日子這么委屈你,我瞧著小姐對我們家小弋也不是全然無心的,何不試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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