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漢大司馬

第205章進言安劉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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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京口出發,霍峻又乘船走丹徒水道,入太湖進抵吳縣。

“君侯且等候片刻,使君于內堂正與張公面談。”

霍峻在侍從的引路下,行至側堂而坐。霍峻甚是平心靜氣,坐在榻上,等候劉琦騰出時間見他。

“君侯恕罪!”侍從離去半響,又緊張而回,低頭說道:“君侯遠道而來,甚是辛苦,使君已命婢女二名服侍君侯,可隨我來。”

“不必了!”

霍峻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我在此等候即可!”

“這?”

“你且退下!”

“諾!”侍從拱手行禮,趨步而退。

望著侍從離去的身影,霍峻搖了搖頭,劉琦成為揚州刺史這么久了,其心性還是沒變了。

等了半響,張昭終于從內堂而出,臉上掛著笑容,似乎對這次交談頗是滿意。

“君侯,使君有請!”

侍從趨步而出,引霍峻到內堂。

霍峻脫覆下襪,趨步入堂。只見劉琦端坐榻上,見到自己頗是喜悅,下榻相迎。

“仲邈英武不減,且坐對榻!”劉琦抬手示意,說道。

“謝公子!”

現在能稱劉琦為公子的人少之又少,他當下作為揚州刺史已是今非昔比,眾人多以使君稱呼。與眾人對劉備的稱呼一樣。

霍峻坐在榻上,問道:“不知使君與張公交談什么,能讓其那么開心?”

張昭、張纮在歸降后,根據劉備的建議,劉琦用厚禮恩養起來,往日就在吳縣授書教學。為體現對二人的尊敬,必要之時,劉琦也請他們入大堂議事,征求他們的意見想法。

劉琦揉著腦袋,嘆息說道:“叔父讓我禮賢下士,多向張公請教。故我每七日讓人請張公入府,研討經學詩賦,又垂詢國之政務。而那張公為人剛直,絲毫不留情面,某常被其指責,甚是頭疼!”

霍峻嘴角含笑,說道:“張公素有名望,江左士人多是敬服。公子此舉可得江左士人之心,亦可令人稱頌公子禮賢之名。”

劉琦擺了擺手,攻克說道:“自繼揚州刺史之位以來,我日夜憂思軍政。至今觀來,唯有在荊州襄陽時,與愛妾美婢廝混最為歡樂。”

躺平當咸魚,不僅后世人,古人亦有。當然劉琦此語聽聽就好,真讓他回到荊州襄陽那時候,放棄揚州刺史的位置,他必然也是不愿的。就如馬云常言當老師的時候最快樂,但真讓他放棄那么多的資產,他必然也是不愿的。

深諳劉琦的想法,霍峻僅是應和,說道:“成大事者,必勞筋骨。公子將成大事也!”

“大事將成?”劉琦嘆了口氣,說道:“仲邈不知我之難處,自曹操平定烏桓,我聽仲宣言語,府內吳中士人多議曹操之威名,言語之中盡是敬佩之意。”

說著,劉琦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某作為揚州刺史,眾吏之主,反不如千里之外的曹操。”

刺史之位讓劉琦坐得硌屁股,他依靠劉備、霍峻等人打下江左,名聲威望不足。及入主吳縣后,那些歸降的吳中士人發現劉琦的能力遠不如孫權,又觀劉備之魅力,霍峻之軍略,眾人已有議論。

當曹操威震海內之際,且劉表又久而不立嗣子,眾人在下面的議論之聲也漸漸大了起來,吹捧曹操,貶低劉琦的能力,嚴重影響他的威望。而劉琦也不似好殺之人,他亦有自知之明,只得不管那些私底下的議論聲了。

霍峻安慰說道:“昔下江左之時,眾人以為皆難克之。卻不料我等僅用兩歲又半載,大破江左,降服孫權。今之曹操兵馬雖眾,但有大江為險,未可不行。”

劉琦握著霍峻的手,說道:“曹操遠在中原,乃是遠慮。劉琮身處襄陽,卻是近憂。父親病重,某欲探望卻被蔡瑁、蒯越等人所阻。以仲邈之能,可否助我繼領荊州否?”

霍峻亦是無奈,當下的曹操與劉琮基本是綁定在一起的,哪有近遠憂慮之分。不是說劉琮鐵了心歸順曹操,而是曹操會觀察江左對襄陽的方式,進而采取不同的行為。

斟酌少許,霍峻說道:“公子,與蔡瑁素有間隙,阻公子繼位之人,明為劉琮,實為蔡瑁、蒯越二人。公子為子,車騎將軍為父。今車騎將軍尚在,公子伐荊,是為不孝,不可為之。”

“且峻觀車騎將軍之所為,已有立公子之意。峻與孔明斟酌商議,竊以為劉豫州屯兵夏口,其部可為前趨。若車騎將軍授令與豫州,豫州疾馳入襄陽,奉令遺命,則公子率水師后至,入襄陽繼位。”

霍峻將他與諸葛亮討論的東西,講了出來:“若車騎將軍遺命難達,但豫州能得消息,亦可趨兵至襄陽,尋機入城,扶公子上位。屆時無論如何,公子舉兵伐荊,皆師出有名,令楚人心服。”

“今之大軍不可輕動,曹操身在中原,心在吳楚。若知江左伐荊楚,必是大悅。自當引兵南下江左,彼時我軍兵力二分,難以抵擋。待曹兵過江,江左軍士安能與其野戰,必是敗也!”

曹操帳下的中原之眾乃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士卒,陸地上單兵能力除了西北軍閥的羌兵可比之外,其余地方的士卒皆不能比。若換到大軍團作戰,西北軍閥的兵馬卻不如中原之士來得有紀律性。

至于江東的士卒,除了少部分的士卒可以與曹軍碰上一碰,大部分的士卒唯有依賴舟舸方可。因而霍峻唯有一個念頭,即他必須要利用江水舟舸擊敗曹操,絕不能和曹操打陸戰。揚長避短,以寡擊眾,兵家大忌,亦是取死之道。

劉琦怒而拍案,說道:“蔡瑁、蒯越二人屬實可恨,我劉氏之基業盡壞在二人手上。否則我劉氏憑借吳楚之地,豈能無法與曹操抗衡否。若有機會,某必殺之,以泄心頭之恨。”

“公子息怒,當下要緊之事,乃是探查襄陽城內消息,觀車騎將軍病情如何。若車騎將軍病逝,而我等不知,蔡瑁、蒯越必扶劉琮上位。”霍峻叮囑說道。

劉琦冷靜下來,沉聲說道:“某與仲宣書信送與子旋(王凱),并遺明珠數顆,讓他務必將城中消息送至江夏。”

“公子英明!”霍峻拱手說道。

劉琦微微皺眉,問道:“仲邈,今下兵馬不可輕動,那某當何為?”

霍峻沉吟少許,說道:“公子除耐心等候之外,當多派人書信與荊州各郡太守聯絡感情,命左右送金銀以悅其親信家眷。”

“好!”

劉琦問道:“可還有其他事務?”

“公子可在春耕之后,令江左軍士戒備,隨時可以出兵,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