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樓

第四一零章 病重

當前位置:第四一零章病重

閱讀設置設置X

第四一零章病重

看著面前這個搖尾乞憐滿口謊言的家伙,何苒嘲諷一笑。

好在從始至終,她都沒對周堅抱有希望。

“來人,把馮才人帶來。”

這是要讓周堅與馮才人對質的意思了。

周堅打個激靈,今天這一切太過突然,讓他措手不及,他完全沒有準備。

他原本就不是聰明人,更沒有急智,且,在此之前,無論是何苒,還是宮里其他人,全都沒有露出半點口風,以至于他以為他最大的問題就是在春旺“死后”,重用了高才。

而且,高才已經死了,沒有人再提起高才,他便以為這件事情翻篇了,只要他不和馮才人聯系,何苒就什么都不知道。

何苒冷眼打量周堅的神情,不由在心里嘆息,這世上有很多自不量力的人,這當中有聰明人,也有蠢人。

周堅涕淚交加,一半是真的,一半是裝的,他開始說起自己當年有多么可憐,孤苦無依,凄凄恍恍,是姐姐向他施以援手,讓他富貴加身,所以他為何想害死姐姐呢,姐姐是他的大恩人啊。

周堅說了一大通,偷偷去看何苒,何苒無動于衷,像是什么也沒有聽到。

周堅心中又是失望又是憤怒,何苒就是這樣目中無人,從不把他放在眼里。

何苒以為只憑她一介女流,就能令天下歸順,百姓齊心嗎?

不,不是!

何苒能夠只用幾年時間便打下那么多的地盤,全都是因為他,昭王周堅。

周堅藏在衣袖里的手緊握成拳,指甲陷進肉里,很疼。

馮才人被帶來了,昔日美艷的宮妃,此時披頭散發,形容枯槁。

看到周堅,馮才人晦暗的眼睛忽然明亮起來,重新煥發出蓬勃光彩。

“王爺救我,王爺救救妾身吧!”

何苒輕笑,此時此刻她后悔沒有帶上鐘意一起進宮,周家人的事,當然要交給鐘意了。

耳邊傳來周堅憤怒的聲音:“賤婦!你還有臉向孤求助,你欺孤年幼,用下作手段蒙騙孤,你好卑鄙!”

何苒轉身離去,對候在外面的元小冬說道:“看著他們,不要鬧出人命。”

一個時辰后,元小冬來見何苒:“昭王爺和馮才人都要見您。”

何苒問道:“他們如何了?”

元小冬:“他們二人先是對罵,后來大打出手,馮才人被打得鼻青臉腫,昭王爺的臉被馮才人撓花了。”

何苒對小梨說道:“你去審馮才人,只需把她說的全部記錄下來。”

何苒去見了周堅,此時的周堅狼狽不堪,大胖臉上有幾道明顯的血道子,一看就是被人用指甲抓出來的。

看到何苒,周堅像是孩子看到久別重逢的親人一樣,飛奔著撲上來,,小梨不在,沒有人喝斥他,他終于可以跪到何苒的腳下。

“姐姐,我錯了,我知道錯了,姐姐,求求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保證以后好好讀書,不會再被女色所迷,姐姐,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求求你了.”

何苒冷笑:“你讓那些人為你拉攏官員是被女色所迷?你買兇殺我也是被女色所迷?”

周堅無言以對,只能用哭聲掩釋自己的驚慌:“.嗚嗚嗚.我錯了.”

何苒的聲音忽然溫柔起來:“犯錯就要罰,那你想讓我怎么罰你?”

周堅驚喜又彷徨,大著膽子說道:“我,我罰抄十遍孝經?”

見何苒沒有說話,周堅連忙說道:“那就二十遍?”

何苒輕笑一聲:“晚了,沒用了。”

周堅怔住,晚了,沒用了?

何苒是不肯原諒他了嗎?

周堅呆呆地看著何苒,像是不敢相信這一切,但是下一刻,他憤怒了,他指著何苒大聲嘶吼:“你憑什么要這樣對待我,我已經認錯了,我都要去抄寫孝經了,這還不夠嗎?”

何苒搖搖頭:“不夠!”

周堅大吼:“怎么不夠?這些年你打著我的旗號做了多少事?你到處要錢,你以為那些世家豪族是送銀子給你的嗎?不是!他們是要把銀子送給我,因為你打著我的旗號,他們才會支持你,臣服你,他們真正支持的人是我,是我!你為何不讓我登基,我已經在皇宮里住了幾年了,你為何不讓我登基?”

說到這里,他又哭了起來:“嗚嗚嗚,你若是早早讓我登基了,我又怎會做下錯事,都是你,全都是你,你把我關在皇宮里,卻不讓我做皇帝,你許給我榮華富貴,卻不讓我做皇帝,你打著我的旗號四處招搖,卻不讓我做皇帝,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我明明是太祖子孫,卻當不了皇帝,嗚嗚嗚.”

何苒呵呵一笑:“當初我把你從垃圾堆里撿出來,就還能把你再送回去。”

周堅嚇了一跳,他后悔剛才說出的這番話了,他后悔了!

他不該說的,他應該趴在地上去給何苒舔鞋底,他應該卑恭屈膝繼續求饒,明明他已經這樣做了很多年了,他可以繼續做下去!

“姐姐,我錯了,求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本就不是那里的,我天生就應該住在皇宮里,這里才是我的家啊,姐姐,求求你,讓我留下吧,我保證,我對天發誓,從今以后我只聽姐姐一個人的話,姐姐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何苒又搖頭:“一次不忠,終生不用。”

何苒對元小冬說道:“昭王病了,帶他去休息。”

周堅瞪大了眼睛,何苒說他病了,然后呢,他就要病死了嗎?

不,不行!

“我是太祖子孫,你不能這樣對我,枉你還是何驚鴻的徒弟,何驚鴻若是知道你這樣對待太祖子孫,她定不會放過你!”

何苒冷哼一聲:“何驚鴻說了,你是個假貨!”

說完,她信步向外走去,雕花木門在她身后關上,流霞帶著一個女子迎面走來,那女子三四十歲,雖然衣著素淡,卻難掩風塵之色。

何苒從她臉上,看到了周堅初來時的樣子。

何苒出宮,而周堅則見到了他最不想見的人。

柳如煙。

看著面前這個滿身綾羅的胖子,柳如煙不敢相信這是她的孩子。

“你是狗兒?你怎么變成這樣了?難怪人家不喜歡你了,你怎么這么丑?哎喲,我的命好苦啊,原本不用服侍男人就能吃喝不愁有人侍候,都怪你啊,你這個小雜種,你可害苦我了,嗚嗚嗚,我的命好苦啊!”

這些年來,雖然不能出門,可是柳如煙的日子過得非常舒適,是她這輩子過得最好的日子。

當時那個把她從小村子里救出來的人是怎么說的?

他說她生了一個好兒子,她兒子遇到了一個大善人,那大善人愿意出錢養著她。

所以這些年來她享福享得心安理得。

可是現在,她的好日子沒有了,那個大善人不肯再出錢養她了,她的神仙日子沒有了。

都是這個可恨的胖子害了她,她恨他!

柳如煙不來,那他就還是周堅,柳如煙來了,他就變回了狗兒。

他不想再當狗兒了,他是周堅,他是周堅!

“我的玉佩,對,我的玉佩!”

周堅顫抖著拿出那枚玉佩,當初就是因為這枚玉佩,何苒讓他從狗兒變成了周堅。

很多人見過這枚玉佩,這是太祖皇帝戴過的,很多人見過!

只要這枚玉佩還在,那他就還是周堅。

周堅拿出那枚玉佩,還沒等他開口,柳如煙就沖過來,從他手里一把搶過玉佩:“這是我的玉佩,難怪怎么都找不到,原來是被你這個狗雜種給偷走了!”

“胡說八道,這是我爹留給我的,這是皇室的玉佩!”

周堅伸手便要去搶,可是卻被柳如煙避開,他撲空差點摔在地上。

柳如煙啐了一口:“呸,你哪有爹?這玉佩是客人給我的,是我的東西!”

“我爹,我爹是太祖的后人!”周堅據理力爭,堅決捍衛自己的血統。

“我呸!太祖的后人會去逛窯子?我柳如煙,接過的客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最大的官就是知縣家的公子,還太祖后人,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柳如煙用衣袖把那枚玉佩抹了抹便塞進懷里,當年她拿著這枚玉佩去當鋪里問過,人家說了,至少也值一百兩呢。

周堅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馮才人心如死灰,最后的希望也破滅了,小梨問什么,她便說什么,她的口供和馮翦翦的口供吻合。

何苒讓這些嬪妃們自己養活自己,馮才人不想吃苦,有一日在御花園里偶遇周堅,雖然她的年齡能給周堅當娘了,可她卻在周堅眼中看到了驚艷。

馮才人雖然不是傾城之姿,但卻也生得嫵媚動人,一個青春騷動,一個是美艷少婦,一個想要一親芳澤,一個想用身體換取美好生活,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利用一切機會幽會。

馮翦翦跟著馮兆炎,雖然手里有大筆錢財和珠寶,可卻只能蝸居在通州的小宅子里,哪里也不敢去。

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偶然的機會,她遇到了叔父家的外室子馮令財,馮令財在一家鋪子里當伙計,那家鋪子做著宮里的生意,馮令財見過馮才人,馮才人還悄悄托他從宮外買過東西。

什么東西呢?

是男女助興之物,這是馮令財從花樓里買來的。

宮里只有一個完整的男人,那就是昭王。

馮翦翦馬上就猜到馮才人和昭王的關系了,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馮兆炎,馮兆炎又驚又喜,簡直是想睡覺有人送枕頭,老天爺對他不薄,在他走投無路之時,為他留下了一道門。

那可是昭王啊!

后面的事,何苒已經從鐘意那里知道了。

錦衣衛抓了馮兆炎,馮兆炎供出了另外三家,也供出了昭王周堅。

而馮家姐妹只是把他們連接在一起的橋梁。

次日,宮里便傳出消息,昭王抱恙。

名貴藥材流水似的送進宮里,可是昭王的病不但沒有見好,反而越來越重了。

昭王生病的消息如同長了翅膀,飛出了京城,飛往四面八方。

消息傳到西安,一個名叫何宗群的年輕官員跪倒在地,號啕大哭。

一旁的官員一臉嘲諷:“有什么可哭的,昭王死了,還有何大當家。”

何宗群憤怒:“那能一樣嗎?昭王是君,我等十年苦讀,終于得以報效朝廷,可是昭王他卻嗚嗚嗚。”

官員冷哼:“虧你還與大當家同族,難怪大當家看不上你,你還要靠官員考才能入仕。”

這時,又有一名官員參與進來,對何宗群說道;“何大人,聽說你要去大巴山了?哈哈哈,恭喜啊,那里山青水秀,民風淳樸,非常適合你。”

其他人也跟著一起笑,大巴山啊,那是最窮最艱苦的地方,這個何宗群口口聲聲說自己出身真定,與何大當家是同族,可是卻給派到了大巴山,可見他是吹牛。

苒軍里有很多姓何的,大家全都知道,那些姓何的與何大當家沒有親戚,大家都是因為尊敬何大當家,這才改姓何的,偏偏是這平日里視才傲物,誰也看不起的何宗群,卻自稱是何大當家的親戚,真是可笑啊,太可笑了,他不去大巴山誰去?

四周都是幸災樂禍的笑聲,沒有人同情他,也沒有人為昭王生病而難過。

何宗群心如死灰。

“你們這些人可以不尊重我,卻不能不尊重昭王,昭王病重,你們卻說說笑笑,你們還是人嗎?”

這時,一人從外面進來,看到何宗群,便大聲質問:“何大人,你什么意思,你為何要下令杖責方大公子?”

何宗群說道:“方家哄抬米價,理應杖責。”

那人冷笑:“方家捐了十萬兩用于軍費,你難道不知道嗎?”

何宗群:“我當然知道,方家捐銀要獎,可是他們家的米鋪哄抬米價,卻是該罰,這是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更不能以功抵罪!”

那人喝道:“你真是不知所謂,你以為你是誰?”

何宗群:“我是這里的知縣。”

那人說道:“已經不是了,你的調令已經送過來了,明天你就要啟程去大巴山了。”

眾人哄堂大笑,那人對大家說道:“我要去方家看望方大公子,有人與我同去嗎?”

隨機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