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謀

第二百六十八章 傾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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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那位儋州知府?”程錦想了想,“他目前還只是個知府,要想來接蘇相的班,為時尚早吧。”

“當初崔相也不過用了五年的時間從參軍做到了副相,你可莫要小看……”程鈐頓了頓,“你那位未來夫婿努力一把,說不定過幾年也有與蘇相一黨一搏之力。”

“蘇相一黨能蹦跶幾年?若是紹安愿意,明日就能將蘇相一黨徹底鏟除。”程錦嗤笑一聲,毫不謙虛地認為蘇相沒有資格做文紹安的對手。

程鈐瞠目結舌地看著她,愣了一會兒才伸手狠狠掐了掐她的臉,“你這張臉是有多大?說這話的時候也不曉得害臊?”

“為何要覺得害臊?本就如此。”程錦揉著臉,哀怨地看著她。“蘇相當年連崔相都斗不過,你莫要高看他。”

文紹安可是權傾一時,讓太祖蕭晟恨得牙癢癢的權相,便是他轉世之后,忘卻前塵,手段卻是不會忘的,莫說是他了,就是程錦自個兒下場同那蘇相斗上一場,都未必會落得下風。

只不過她如今憊懶得很,也不把天下興亡放在心上,隆慶帝要如何,蘇相要如何,且讓他們自個兒斗去,她也就看個熱鬧。

“你這話萬萬不可在外人面前說,會連累紹安的。”程鈐無奈道,程錦有的時候小心謹慎得很,有的時候又太過狂妄,“不過這次蠱案,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南蠻人怎么像同你對上一般,三番四次地對你下手?”

“也就是大覺寺那一回和對紅綃下手那一回,之前怕是想要通過對我們下手來對皇上和太后不利,之后怕是覺得在我們府上做的手腳屢屢失敗,想要復仇罷?”

虧得程夫人和程鈐當時不在現場,事后雖然聽說了此事,但程錦說得輕描淡寫,她又確實沒受傷,只是紅綃受了些傷罷了,兩人只擔憂了一陣,便很快轉好了。

程鈐神色憂慮,“南蠻蠱案同祁王定然分不開,如今祁王之心,路人皆知,南蠻北蠻虎視眈眈,在這個關頭上,蘇相和崔相爭斗不休,受損的還是我大梁,崔相這些年雖然弄權,可朋黨也不乏實干人才,若因為蠱案被蘇相鏟除,蘇相能一口氣吞下那么多位子么?定會有不少尸位素餐之人混入其中,毀的是我大梁的根基啊……”

“大姐,皇上都不擔心,您擔心這些做什么?”程錦一臉不以為然。

“你是我大梁的子民,如何能夠置身事外?”程鈐正色道,“你先前還說要去南邊,為國為民不惜此身,如今怎么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不過是厭了皇上這番做派,”程錦嗤笑一聲,“他們姓蕭的便是如此,過河拆橋是他們最擅長的伎倆,你且瞧著吧,皇上今日怎么對崔相的,明日就會怎么對蘇相,文紹安若真想爭那個相位,也不是不可能,只不過到時候就得日日防備著如今這位成天同他稱兄道弟的皇上了。”

“這種話你可莫要同外人講!”程鈐一臉緊張地看了看四周,才壓低聲音道,“權力傾軋本就如此,如今蘇相對崔相趕盡殺絕,當年崔相對蘇相不也是如此么?既入了仕,心里便當早有準備。”

“所以我呀,且逍遙幾年,待得今后便是下場應考,也只想著掛名個小官,舒舒坦坦地玩一輩子,這些齷齪事兒,我是半點不想再參與了。”程錦悠閑地搖著搖椅。

“還再參與呢?說得好像你過去做過這些事兒似的。”程鈐笑她,“你能這么想自然最好,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再說你是要嫁入文家的,到時候他們未必會允你入仕。”

“我做什么輪得到他們指手畫腳?”

“你如今當真是得意忘形了,說起話來竟這般傲慢,你忘了我是怎么教導你的?”程鈐沒好氣地點了點她的眉心。

“這不是在大姐面前才一時忘形么?我在外頭可是很謙虛謹慎的。”

“鬼才信你!”程鈐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

“不過話說回來,大姐,你隨我們去游歷這件事兒,我也是不贊同的。”程錦正色道,“離秋闈沒剩幾個月了,你不該浪費此次機會,太后也就是那么一說,阿娘信了,難道你會相信嗎?為了這么虛無縹緲的提議,浪費自個兒的機會,惹得阿娘痛心,太不值當了!”

程鈐臉色蒼白地笑了笑,“你是怕阿娘又罵你帶壞我?”

程錦摸摸鼻子,“阿娘若覺得罵我能出氣,便讓她罵上幾聲又有何妨?我是擔心你的前程。”

程錦一回家,程夫人就把她抓去好一頓痛罵,程錦這半年來又鬧著要讀書應考,又是進了國子監太學,大理寺衙門更是沒少去,做的事兒樣樣都離經叛道得出格,雖然沒明目張膽地帶上程鈐一起,但這種影響是潛移默化的,很明顯地可以看出程鈐這段時間變得比以往浮躁了許多。

她開始有自己的主見,明目張膽地說不愿成親,要下場科考了,她甚至為了逃避相看,假裝自己的腳到現在還沒好。

這些都是原先那個穩重大氣的程鈐做不出來的,若說和程錦全然無關,就連程鈐自己都不相信。

所以程錦覺得自己這頓罵挨得并不冤,只得耷拉著腦袋乖乖受著,程夫人罵了一陣,見程錦神色沮喪,又覺得心疼,畢竟她先前在太學里吃了許多苦,就連命都差點沒了,紅綃中蠱的時候,她定然十分害怕……

程夫人心里難受,但也拉不下臉來哄她,便在她的行裝里又添了不少銀兩金豆子銀葉子表示補償,程錦表示很滿意,如果程夫人再罵她一頓,她也是十分樂意接受的。

“是我連累你了,阿錦,對不住了。”程鈐的聲音很輕,其實她之前還真不敢生出什么妄想,但妄想這種事,一旦走了第一步,就會情不自禁地走第二步第三步,然后就沒有回頭路了。

程錦覺得程鈐太過悲觀了,隆慶帝明擺著是不愿意娶她,她留在京城參加過一兩月的秋闈即可,何必自尋煩惱。

不過看程鈐這副沮喪的模樣,大概也是接受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