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家里人陸續起床。
昨夜,蕭辰煜告訴秦荽蕭家村幾個老人和孩子的需要救濟照顧的事,秦荽覺得沒什么。
所以夫妻二人去看了蘇氏回來后,秦荽就找來李四娘說了這件事,全權交給她去安排。
等吃了早飯后,馬慧被青粲帶來了,蕭辰煜跟秦荽說要去書房,起身就走了。
馬慧不懂行禮,秦荽并未將她當成下人,所以也不挑理。
指著旁邊的椅子,客氣地說:“馬姑娘,請坐吧!”
馬慧有些拘謹地坐了下來,朝秦荽僵硬地笑了笑。
“昨兒你們回來太晚了,我也就沒空好好和你說說話,你可千萬不要怪我們待客不周啊。”
“不,不是這樣的。”馬慧手足無措地擺了擺手,道:“太太,太太莫要如此說,我不是什么客人,而是二爺花了銀子買來的。”
秦荽的眉頭一挑:“二爺可不是這樣說的,他只說你是要嫁給劉喜的姑娘,作為劉喜的兄嫂,我們對你自然要格外好些才是。”
“雖然劉喜不是我們的血親兄弟,可畢竟是跟著我們家二爺一起長大的,情分自然不差。”
馬慧站起身,臉漲得通紅:“太太,我那日是被二爺所救,所以,我要報恩,求太太留下我,我會認真干活,好好報答太太。”
“正頭太太你不愿意做,卻寧愿給我們做奴婢,你究竟是怎么想的?”秦荽淡淡笑著,語氣并無一絲威脅壓力,就像是真心請人替她解惑。
一旁伺候的李四娘和青粲、青古的心里都有了不妙的感覺,太太如此平靜地說話,就表示她在生氣。
馬慧跪下來,低著頭默默垂淚,卻不再說話。
秦荽也不催促,更沒有喊她起來,屋里一時靜得落針可聞。
雨中看見蕭辰煜時,是馬慧最絕望的時候,那一刻,她正想掙脫父親后,就朝旁邊的柱子撞去,她只求一死,也不愿意去那樣的地方。
然后,就在那一刻,蕭辰煜出現了。
那人帶著蓑衣,舉著雨傘,就那樣靜靜立在長街上,立在雨水中。
最后,蕭辰煜走了,她爆發出巨大的力氣掙脫開了父親,朝著那人跑去,她不顧一切抱著他的腿,那一刻,她想,要是他掙脫了自己,那么,自己就立刻去死。
后來,她進了秦家的大門,劉喜說要她留下來,她是感動的,可銀子還是那個男人給的。
他是這些人的二爺,身上有種自己形容不出來的氣質,總之,那幾天,他吃自己做的飯,喝自己燒的水,穿自己洗的衣裳,馬慧心里無比快樂。
她就像個小孩子,第一次有了喜歡的東西,就想永遠占為己有,日日看著才好。
所有人都說她是劉喜的人,會嫁給劉喜,劉喜對她非常好,可好又能如何?
她打聽過了,劉喜連家都沒有,還住在二爺的家里。
昨晚,她見到了蕭辰煜的太太,一下子就知道了自己永遠比不過她。
看了秦家的富貴后,她心里七上八下,想了很久拿不定主意。最后去找了劉喜。
她問劉喜:“你若是成親后,還住在秦家嗎?”
劉喜答:“自然不是,我如今孤身一人借住在二哥嫂子家無所謂,成了親自然要出去過日子。”
“你有銀子買房子?”
“.”劉喜答不出來。
“你在衙門一個月領多少月錢?”馬慧又問。
劉喜已經明白馬慧的意思了,等了許久才說:“你若是不愿意嫁給我,我也不會勉強你,至于給你父親的那筆銀子,就當我行善事了。”
想到這里,馬慧還是有些難受的,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可她確實窮怕了。
若非為了銀子,她又何苦要遭受被親人賣的命運。
所以,讓她跟著劉喜這個衙門小吏,拿著微不足道的俸祿,然后仰仗著二爺夫妻的鼻息過日子,還不如留下來做丫鬟,聽青粲說,至少一個月也有一兩銀子的俸祿。干上幾年她也能攢夠錢還了那筆銀子,然后掙的銀子都是自己的,豈不是比跟著劉喜過苦日子強?
思及此,馬慧抬起頭,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秦荽。
秦荽定定看著她的眼睛,隨后揮手讓眾人下去。
屋里只有兩人時,秦荽才問:“你可是對二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
馬慧看著秦荽,坦然回答:“在見到太太之前,我確實有了不該有的心思,畢竟,那樣有風采的男人,還在我最絕望落魄的時候出現,我不可能沒有一點動心,沒有想要依靠他的想法。”
秦荽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姑娘如此坦率,倒是起了一絲興趣,于是,又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繼續說。
“不過,昨晚在看見太太的那一眼開始,我就知道這是妄念。即便我萬幸成了二爺的妾室,也不可能得到二爺的心。而且還得罪太太。”
“你很聰明!”秦荽不置可否地說:“起來吧!”
“是,太太!”馬慧學著青粲等人的稱呼和語氣,恭敬得很。
“你不必急著做決定,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再想想。”秦荽敬佩她的勇氣和坦誠,雖然在外人看來,她顯得功利又勢力,即便劉喜是蕭辰煜的兄弟,她也覺得并非是她的選擇。
可是,如果當初母親也如馬慧般冷靜到冷酷,敢拼命爭一爭、斗一斗,說不定她的人生也會有所不同呢?
兩天后,馬慧再次告訴秦荽,她不嫁人,她要跟著秦荽做事。
不過,馬慧根本不會伺候人,于是秦荽將她送去了蘇氏香鋪做學徒。
“我給你一個機會,從學徒做起,如果你能做得好,將來的蘇氏香鋪未必不能有個女掌柜。”
此話,可以說成是吊在馬慧眼前的一塊香餑餑,也可以說是給的一個允諾,怎么理解,怎么做,就看馬慧的了。
一般女人不太喜歡拋頭露面在店鋪里做生意,可馬慧已經豁出去了,她只覺得這是一次重生的機會。
秦芍和孫冬海一直沒有回來,派人帶了一封信回來,說是秦雄飛身體的病情反反復復,他們決定先伺候父親。
另外,孫冬海的姑媽秦二太太終于心軟,聽說他們借住秦荽的家就心生不滿;又聽說孫冬海居然是跟著一個并無教學經驗的道士上課,于是二太太大怒,更是不放人了。
無論二太太多生氣,她也不會在孫冬海的學業上做出讓步,這是娘家唯一能給她長臉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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