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冀飛聽秦荽說話的時候雙眼微抬,看著秦荽的眼睛,神色卻很平淡。
等秦荽說完,他思索了一瞬才點頭,見秦荽確實沒有另外的吩咐,這才抱拳后轉身離去。
秦荽看著離開的孫冀飛背影,若有所思。
午時剛過,秦荽便得了消息,蕭辰煜派蕭璉回來了一趟,說是他回了學院。
“二爺剛回學院,便聽姚公子說曾經來過家里找他,二爺怕太太心里著急,便遣我回來跟太太說一聲,讓太太安心。”
秦荽問:“你們昨兒去了何處?都有些什么人?干了什么?”
蕭璉倒也不覺得有隱瞞的事,便道:“二爺昨夜都洗了腳準備歇下了,可杜家的二公子派人來請,說是去見個朋友。”
“我們去的是七峰山山莊,住了一夜,不過,我們這些下人都在山腳位置呆著,并不能往里面走,所以,二爺究竟干了什么?見了什么人?我們是不曉得的。”
秦荽并不為難蕭璉,因為她是了解七峰山莊的規矩,當初蕭璉和魯九的小廝都不能往里走,只有自己的兩個丫鬟青古和青粲跟了進去,不過,也是被安排在自己住的院子里等著,并不能時時陪在秦荽的身邊。
秦荽心里許多詢問,但也明白,蕭辰煜沒有回來,定然是無事,等他過幾日休沐回家,自己再細問也不遲。
“你等等再回去,讓青古收拾一些稍微輕便些的衣物給二爺帶去,還有些什么缺的,你都一并告訴青古。”
“是!”蕭璉眼珠子轉了轉,笑嘻嘻地去找青古了。
李四娘一走,加上蘇氏這幾日身子不爽利,秦荽便接過了管家的任務。
這才曉得管家還真是太過瑣碎,秦荽和青古都忙得不可開交。
等青古打發了蕭璉進來,便說了送了些什么給二爺。
秦荽嘆氣:“還是該早些將四娘接回來啊!”
青古是仆隨主子,也不喜歡管家,什么事都來找青古做決定,可這看起來威風,實際上卻累得很,也煩得很。
到了次日上午,孫冀飛才回來。
秦荽見他臉上有一絲倦意,便問他昨夜是不是沒有睡覺?
孫冀飛沉默地點了點頭,隨后才道:“我昨兒去了學院,后來順著點線索,一路查到了七峰山莊。”
秦荽聽了便說蕭辰煜中午便回了學院,孫冀飛也僅僅是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孫冀飛大概是路上跟蕭辰煜錯開了,所以他并不曉得蕭辰煜已經回去了。
所以,他便一直潛伏在七峰山莊外面,直到夜深了,也不見蕭辰煜出來,便仗著一身不錯的身手,潛入七峰山山莊,然后朝著山頂而去。
秦荽驚訝極了:“山莊的侍衛頗多,防守該是極嚴的,你竟然沒有被發現?”
孫冀飛對于秦荽的問話,又是沉默了一下,隨后便說:“昨兒七峰山山莊有些客,但又不是聚在一處,各處分散著自由喝酒玩耍.”
“所以,我反而沒有那么容易被人發現。”不知道為什么,他在說到七峰山莊的客人喝酒玩耍時,頓了頓,秦荽想,大概是有什么事兒不好說?
不過,結合垚香郡主之前那些隱約傳聞,秦荽不難想到那些人都在干些什么。
看來這孫冀飛還挺細心的,并非是個不懂俗事的男人。
“我一直沒有找到二爺,不過,卻看見了一件事,不曉得太太有沒有興趣知曉?”
秦荽挑了挑眉,道:“但說無妨!”
孫冀飛想了想,說:“我一路搜尋,后來在山頂的一處院子里看見了有人把守,此處守衛森嚴,我無法接近,后來有兩個婢女從里面出來,我便跟隨了一路。”
婢女冷得很,見大半夜還要去半山腰的院子里取東西,更是心生不滿,加上這大半夜的,四周也無人,于是,兩人便口沒遮攔起來。
瘦高婢女頗為尖酸地說:“咱們這個郡主,外面都說她高貴冷艷,實際上,只有我們才曉得,她的私生活有多不堪。”
矮小些的婢女膽子稍微小些,四下看了看,這才放心抱怨起來:“而且,咱們這位郡主不止見到個好看的男人就喜歡,而且,還非常愛吃醋。”
她壓低了聲音說:“先前,就因為杜公子當眾賞了那個唱曲兒的姑娘二兩銀子,咱們郡主的臉都綠了。”
高個子姑娘也憐憫地嘆了一口氣:“這姑娘還高興著呢,只以為自己得了好處,甚至得了杜公子的青眼,怕是還在想著能否進杜家做個姨娘什么的呢?”
戲子的命比丫鬟更賤,兩個丫鬟說起她,除了憐憫,還帶著絲絲高高在上的得意。
“她啊,怕是很難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了。”矮個子婢女也感嘆道,只是,話語中聽不出多少真心的擔憂,更多的是對人命司空見慣的淡漠。
跟隨身后的孫冀飛都莫名有了一絲寒意從腳心涌起。
這世上,人分三六九等,自然,站在高處的人,便多了些生殺大權。低賤的人在他們眼中,不過螻蟻而已。
高個子婢女大概覺得這個話題有些滲人,便轉移了話題:“之前杜公子對垚香郡主多有獻媚,只可惜咱們郡主都不理會他,可為何這突然就讓他登堂入室了?”
說到登堂入室,還捂住嘴吃吃笑,瞬間就讓孫冀飛明白,這所謂的登堂入室,怕是指旁的事。
“唉,咱們郡主也是難,她成不了親,這老王爺還不曉得能護住她幾年,她現在急需要個孩子,如今,怕是兩家達成了共識,垚香郡主的孩子如果是杜家的血脈,將來九王府才能得杜家和太后的庇佑。”
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即便是貴為郡主,也必須學會妥協,哪怕,讓本該是小叔子的男人上她的床,并且誕下兩家血脈的孩子。
“話又說回來,杜公子可真是俊俏啊,剛才送衣裳進去溫泉浴房,我看見他和郡主都”
余下的話,也沒有必要多講給秦荽聽,但秦荽已經明白了。
杜梓仁和垚香上床了,也許是為了各自的利益,但秦荽卻想得更長遠些。
還有便是,慶幸,當初魯九未曾和垚香做出格的事兒,不然,魯九怕是很難安全離開京城。
即便對這些人的毒辣有了了解,可時刻還是在刷新秦荽的認知,提醒她,不要太過放松警惕,否則,萬劫不復。
孫冀飛還在等著秦荽的示下,秦荽收回心神,對孫冀飛笑道:“你先去洗漱一番,然后吃點東西,再好好休息休息,以后,還要多多麻煩孫叔!”
孫冀飛是奇叔的好友,喊一聲孫叔本就應該,何況,她覺得這人非常好用。
孫冀飛立刻意識到了秦荽態度的改變,依然面無表情地拱了拱手,隨后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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