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兩人到柳氏身邊的時候,剛好遇到柳氏被門口不耐煩的兵士推了一把,柳氏倒退了好幾步,本以為要摔一跤,當眾丟臉時,身后有人攙扶住她的腰。
柳氏大驚,猛然轉頭,卻立刻放松了身子,因為攙扶她腰的,是自己的夫君秦耀祖。
蕭辰煜有些抱歉,又有些感激地對柳氏作揖,不等他準備轉身進屋,就看見擠在人群中的青古,對著他使眼色,又看了看對面的二樓窗戶。
蕭辰煜跟著看去,便看見了只探出半個頭的秦荽,心下一松,他也以為秦荽被困在里面。
他走到秦耀祖的身邊,正好聽見秦耀祖正低聲安撫柳氏,并且保證自己會將秦荽帶出來。
蕭辰煜對于秦耀祖,說不上恨,也說不上喜歡,遠不如魯九和自己的關系來得親密。
最初,雙方都是為了些別人的眼光,以及為了名聲和以后好行事,才做些表面功夫,可如今,兩人又在一起共事,反而多了些了解,也更熟絡了些。
秦耀祖是個一板一眼的人,他認定的東西不怎么會改變,內心也非常驕傲,大約是小時候的才華和先生同窗們過多的夸獎養成的。
可他又有些自卑,這大概便是成年后發現,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優秀和處事游刃有余,加上父親和母親的為人處世,也讓他有些慚愧,卻因子不言父之過,他便只能深埋于心底,不敢對人言。
總之,秦耀祖是個矛盾復雜的人。
蕭辰煜走過來,便打斷了夫妻二人的談話,蕭辰煜只說了句:“秦荽不在里面,咱們先走吧!”
為了不讓人發現秦荽就在對面,于是,三人走出了巷子,又拐到后巷進了倉房。
費了一番折騰,才算是見到了秦荽。
秦荽站在門口迎接兄嫂,對于柳氏,秦荽感激道謝,看向秦耀祖,也是一臉復雜,不管如何,秦耀祖能匆匆趕來,也看得出他確實關心,秦荽也對著他真心道謝。
秦耀祖擺了擺手,十分淡定地說:“你無事便好!”
秦荽的親人緣淺,但也有真心喜歡她的人,如今,她也從秦耀祖的眼中看到了真心的關切,心下有些感動,但也只是微微頷首。
倒是柳氏眼眶紅紅的,顯然在下面受了些委屈,此時倒也沒有責怪秦荽,反而高興地說她沒下去是對的,沒必要和那個瘋女人硬碰硬。
秦荽心想,剛才柳氏不也是想硬闖進去,這后果,豈不是也無法預料?這是,這份感動,秦荽也深埋于心,未曾在口頭上表示感謝。
隨后,幾人入內,盧鑲銀安排眾人落座后,吩咐人上了茶,便也識趣借故離去。
秦荽也不隱瞞,將對面樺曳上門鬧事,以及自己臨時起的主意都說了一遍。
秦耀祖一聽,忙問會不會影響到品香宴,秦荽嘴角泛起笑,卻搖了搖頭。
隨后又說:“雖然不影響品香宴,可是,我卻想利用這個機會,反擊一下樺曳,說不定,還能得到些意想不到的賠償。”
柳氏摸著還有些疼的手臂,那是被兵士推搡時用力抓疼的,其實對于兵士來說,并沒有很用力,但柳氏這種嬌滴滴的太太來說,那便是非常暴力了。
柳氏恨恨地說:“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只管說,這樺曳實在是欺人太甚,咱們就算在她眼中是螻蟻,可螻蟻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秦耀祖側轉身,在柳氏的脊背上輕輕拍了拍,瞬間,便讓柳氏的氣順了許多。
剛才坐在這里,秦荽已經將自己的計劃反復演算了好幾遍,如今蕭辰煜和秦耀祖、柳氏到來,便直接要了紙筆,將計劃列了出來,幾人一起討論。
柳氏添加了些自己能做的事兒,秦耀祖和蕭辰煜也為這份計劃添加了些意見,這份粗略的計劃,逐漸便完整了。
盧鑲銀來敲門,秦荽喊他進來,盧鑲銀稟告道:“東家,樺曳郡主走了!”
秦荽等人立刻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果然,樺曳奢華的馬車已經啟動,緩緩離去,馬車兩旁是丫鬟和小廝,兵士也跟在身后。
這樣的事,樺曳一年總要干上一兩次,未成親前,還要更多些,所以,無人在意這樣的事兒,大家走得是漫不經心。
只有馬車里的樺曳十分不滿,看著對面的老婆子冷笑道:“怎么還勞動李媽媽親自前來喊我回去?”
李媽媽是杜梓仁母親的陪嫁,也是杜梓仁的奶娘,在杜家的身份要高上許多。
李媽媽面上陪著笑:“此事既然說到了太太面前,少不得要讓太太費心,少奶奶心里有氣,也該讓爺們出面,哪里需要少奶奶千金之體親自行如此魯莽之事?”
言下之意,是說樺曳不顧體面,像個潑婦一般,哪里像個金尊玉貴的郡主。
李媽媽表面含笑,實際上句句是刺,樺曳又不是聽不出來,此話若是婆婆說她,她或許還要忍讓一二,可如今連個婆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啰嗦,教訓自己,能忍下這口氣的,就不是樺曳了。
于是,樺曳二話不說,吩咐馬車停下,將李媽媽攆下去,隨后,馬車揚長而去,只剩下李媽媽臉色漲紅地待在原地,隨后,在兩邊人好奇的目光注視下,捂著臉朝杜家跑去。
要說起來,杜家的門第是高過樺曳娘家的,娶樺曳的最主要目的,還是建勇侯手握掌管京畿重地的護衛大權。
樺曳根本沒有回杜家,而是回了建勇侯府。
她還要等著杜梓仁來接她,她才回去,不然,定然要被婆婆一番指責。
何況,今天她派人打了馬慧一頓,這氣還是沒有出完,還想等著杜梓仁來哄哄她才好。
馬慧被打了幾個耳光,傷得不重,可實在是顏面無光,心里恨得牙癢癢。
她明白,這是秦荽給她的警告,也是她背叛秦荽的下場,下次,可不是如此簡單。
她更明白,這是惹了位高權重的杜梓仁的后果,她還沒有進杜家的后宅,便遭了這樣的折辱,還好,她并沒有一門心思想進杜家做姨娘。
她被送回自己單獨居住的屋子,內外兩間,可算得上獨一份的尊榮了。
請了大夫過來看過,說是無妨,臉上的紅腫敷了藥很快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