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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老趙頭不敢立刻去通知秦荽,怕被杜家人發現了。
等到他回了家,洗了澡,換了一身干凈的簇新衣裳,這才去隔壁家找盧鑲銀。
盧鑲銀剛回家不久,才端起飯碗吃飯,便見下人將老趙頭領了進來,忙又放下碗筷,并邀請老趙頭吃飯。
老趙頭看了眼桌上滿滿一桌子酒肉好菜,悄悄咽了咽口水,心道:雖然說是鄰居,可兩家的財力相差太大了,盧鑲銀從老板干成了給人做事的管事,這家里的日子反而越過越滋潤了,這可真是稀奇得很。
“不吃了,我來是想和盧兄弟說一件事。”
隨后,他附耳在盧鑲銀耳邊說了一句:“有人要見你家東家!”
不用問是誰要見東家,畢竟,老趙頭能接觸到的人,不用細想便知。
盧鑲銀對于秦荽的事,知道些,但又不是全知道,但也不敢耽誤老趙頭的事,見他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裳,這衣裳還是那日他女兒出嫁那日穿過的,可想而知,老趙頭并不是為了讓盧鑲銀帶話,而是想要親自去跟秦荽報信。
“行,趙哥稍等,我兩口吃完這碗飯就走。”
于是,盧鑲銀飛快將碗中飯粒扒拉進口中,妻子遞來一碗湯也不喝了,又吩咐了一句:“等會兒回來,我和趙哥一起喝酒,你們準備點下酒菜。”
說完,便和老趙頭一起出門。
兩人上了盧鑲銀的馬車,老趙頭看著外面還算樸實,可內里卻舒適得緊的馬車,連連贊嘆還是盧鑲銀會過日子。
盧鑲銀笑著看向老趙頭:“咱們家東家在錢財上是個非常大方的人,但是有一條,對她不能三心二意,否則,她收拾起人來也挺恐怖的。”
老趙頭一愣,稍后便明白盧鑲銀是在暗示提醒他,這一去,算是私下投靠秦荽了,但是,秦荽討厭兩面三刀的人。
老趙頭沒有說話,撩開簾子看向已經昏暗的外面。
對于他們這樣的人,哪位能高升便討好誰,這是常態。也是大家生存的法則。
可同樣,他們永遠也爬不上高位,永遠留在那個黑暗的牢房里,說是關押看守罪犯,可其實,他們比所有罪犯呆在里面的時間都更久。
若不是今天秦荽和杜梓仁對峙的過程被他看在眼里,老趙頭恐怕都不會走這一遭。
在馬車停下來的時候,老趙頭轉頭看向盧鑲銀:“盧兄弟說的話,哥哥聽明白了。你放心,哥哥沒本事,但是知道分寸,做事絕對不會牽連你。”
盧鑲銀拍了拍老趙頭的肩頭,了然笑了笑,率先下了馬車,然后伸手做出攙扶的姿勢,老趙頭自然不會讓人攙扶,一下子跳了下去。
抬起頭,看向這高門。
門口有兩個守門的小廝,正坐在一旁凳子上閑聊,見有人來,便站起身望了過來,一眼便看見了盧鑲銀,忙笑著迎了上來。
盧鑲銀和蕭家下人關系都挺好,說話也隨意,將手里一壺酒遞了過去:“給,你們下了值再喝,可千萬不要害我啊!”
兩人笑著應承,盧鑲銀又問:“東家可在家?”
“哎喲,盧爺來的不巧,太太去了九王府,該是在那邊吃晚飯,要不,盧爺進去等等?”
盧鑲銀看了看天色,看來這一時半會怕是回不來了,他看了眼老趙頭,見他蹙眉,顯然是有些著急。
只不過盧鑲銀膽子再大,也不敢帶著人去九王府尋人,隨即又問蕭家看門人:“二爺呢?”
“巧了,二爺剛進去,現在應該也才換了衣裳,盧爺去見二爺?”小廝問。
在蕭家,兩位主子感情好得很,并沒有分得很清楚誰主外誰主內,有事遇見那位在,便問那位即可。哪怕是店鋪里的事,蕭辰煜也是懂的,跟他說了,他自然會告訴秦荽。
蕭辰煜回家先去跟岳母請了安,看了看兒子,和兒子聊了聊,這才回去換衣裳,然后準備用晚膳。
別人家的女眷,很少出門,即使出門,晚上也都在家中候著丈夫歸來,伺候丈夫用膳。
只是,秦家并不相同,秦荽忙得很,蕭辰煜也不會強求秦荽留在家中做個別人眼中的賢妻良母。
剛到餐桌坐下,就聽見有人來找二爺。
蕭辰煜一聽是盧鑲銀來了,想來是找秦荽的,便也顧不上吃飯,站起身朝外走去。
盧鑲銀和老趙頭在院子里站定,見稟告的人才進去,蕭辰煜便親自出來了。
這種被人重視的感覺,很是熨帖舒坦。
“盧管事,我說你怎么這時候跑來家里,原來是趙哥來了。”
說完,還對著老趙頭拱了拱手,慌得老趙頭忙也回禮。
倒是盧鑲銀坦然得緊:“可是擾了二爺用飯,哈哈,實在是抱歉,只因為趙哥有要事給東家帶話,我們這才顧不得時辰跑來了。”
蕭辰煜不用他們說,也知道老趙頭來的大概意思,想了想吩咐身邊的下人:“去廚房吩咐一聲,我這里來了客人,再弄兩個菜過來。”
下人問:“二爺,要酒不?”
“不用,今晚我們要說點事,酒就不用。”等下人一走,蕭辰煜便笑著對老趙頭說道:“趙哥第一次上門,照理說,該是好酒好菜招待著,只可惜今兒時間倉促,只能將就著填飽肚子。待事情過了,咱們再約著一醉方休可好?”
老趙頭忙說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只是這心里卻打起來嘀咕:自己一個字都還沒有說,對方怎么就好像知道自己為何而來?
拋開這些不說,眼前這個年輕人的氣度和溫和的態度也讓人折服,不由得放松了心神。
邀請兩人進去,三人在餐桌前落座,桌上只有三個清淡小菜,一碗米飯。
老趙頭心里更是感嘆:這位爺居然吃得如此簡單,比起盧鑲銀家的餐桌來說,簡直是不夠看。
蕭辰煜笑著解釋了一句:“我岳母帶著孩子們在他們院子里用膳,今天我一個人,便隨意吃一點。”
隨后,他又道:“我成親前,住在道觀里,便習慣了簡單。”
老趙頭點頭,又忍不住奉承道:“難怪,二爺身上有股子世外高人的淡然從容氣質,原來是曾經住過道觀的緣故。不像我,一身俗氣。”
“趙哥此言差矣,這俗氣其實就是煙火氣,誰能離得了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