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柳葉墮胎

這天王英請柳葉吃工作餐，一起聊天。

王英問道：“最近怎么有點雀躍的感覺啊，你？我今天在你身后，看你走路都像飛起來一樣。”

柳葉說：“老板，跟你交心。我正談婚論嫁啊，對象就是你見過兩面的黃信義。”

王英馬上明白了柳葉最近的狀態，說：“嫁作商人婦，想從商了。”

柳葉說：“是的。老板，你看，我能干出什么來啊，而且科研這么多年，我已經有點沒有興趣了。趁著年輕，做點好的事。到時候，你支持。我的崗位，你再尋摸著新招人吧。”

王英說：“哪里那么急。我一向不是特別依賴助手。你放心呆著吧，直到你瓜熟蒂落，準備脫離研究所母體為止。”

柳葉說：“老板，我可跟了你8年了，到時候得支持我。”

王英問：“支持什么？我的專利沒問題。”

柳葉說：“以后慢慢計議。我想開發一些新藥。”

王英說：“我認為我的這個研究還不是太成熟。但你如果要緊急開發，那你與黃信義成立個開發團隊，我適當指導是可以的。我不可能付出太大的時間來給你們弄新藥。”

柳葉笑了說：“那是當然。我還不熟悉你。”

王英說：“其實黃信義也不算是佳偶。如果你要跟他結婚，那么他那幾家上市公司里面的產品都有些問題，你得給他整整。不然會出事的。就算不出事，也搞亂這個行業，這樣唯利是圖的事情很不好。你是科研出身，知道原則。”

柳葉說：“那是。黃信義對我還是尊重的。”

王英與柳葉吃這個飯，算是告別。這個平靜而忙碌，簡單而深邃的研究所里，兩個忙碌的人，將要告別，他們用1個小時完成了這次告別。

柳葉與黃信義、張可愛一起來到順義的一個藥廠里。藥廠已經關了三年了，里面堆著一些舊瓶子與舊包裝箱，還有一些繩子上曬著衣服與被子，里面住了幾個工人，看管這個工廠。

副鎮長陪著一起來看這個廠子。

鎮長大人與張可愛可是老熟人了，盧鎮長對張可愛說：“我跟你說吧，最近又一房地產商來看房子了，人家把規劃圖都擺我桌上了，人家可是真刀真槍干活的人哪。對這個藥廠，包括本鎮的規劃，比我還熟悉，就是這房地產商告訴我這鎮上要通地鐵了，我還不相信，這兩個月果然上面人來了，說要修地鐵了。這藥廠，轉了好幾手了，沒有一個能把這藥廠整起來。房地產商想買走這藥廠，就看這藥廠離機場不遠，準備折騰一個酒店呢。別墅式酒店，剛好6座別墅的規劃，夠一個小型酒店了。”

柳葉微笑著挽著黃信義的手，問他：“要么我們也整個酒店，我們以后就以酒店為家，自己住一幢，其他四幢留著做酒店？”

黃信義說：“可以考慮啊。可是酒店屬于商業用房，藥廠屬于工業用房，這一轉代價很高啊。不如繼續作為工業用房，但可以作為藥廠辦公樓來規劃，這樣我們就可以自己設計了。”

張可愛說：“那這里涉及一個法律問題，如果藥廠破產的話，你就家也沒了，而且藥廠作為企業資產，你也無法讓你和柳葉未來的兒子繼承，這里有一個產權問題。”

張可愛問柳葉：“你選擇安家在這里的話，你跟你的兒子，有可能一無所有。”

黃信義說：“我有兒子了嗎？張律師真是說笑了。”

柳葉點了一下頭說：“有了。小黃正在我肚子里呢。”

黃信義說：“這藥廠買了，我蓋上個研發中心，花園別墅式，股份全給柳葉。還有這藥廠周邊的土地，我也一并給開發了，把我的藥廠再遷過來。婚前就辦個公證，我與集團有任何事情，我的小黃都出不了事。”

柳葉一扯黃信義說：“你怎么就不往好里想，小黃就這么沒出息，一出世就得讓他父親遭殃不成？”

黃信義說：“做這種藥品生意的事，難說，哪一天說破產也就破產了，我不能肯定你會過得怎么樣？所以婚前我得保證你們母子的生活。”

柳葉竟然一下子眼淚流了出來。

這次懷孕是意外，她沒想到竟然懷了孕了。但按生理周期來看，她真不能肯定這個孩子肯定是黃信義的孩子。柳葉正想著把這個孩子怎么處理，可是黃信義這么來一下，她越發覺得這個孩子留也不是，掉也不是。

果然幾個星期之內，黃信義就辦妥了藥廠收購的事宜，產權全部轉到柳葉手下。黃信義與柳葉買了個高檔公寓居住，算是有了家的感覺。但敲敲打打，這個公寓也是裝修了一陣子。黃信義就真刀真槍地在這個公寓里住了起來。

柳葉開始延請中醫給黃信義調理身體。讓柳葉驚奇的是，黃信義自己曾是鄉村中醫，自己也是靠中醫起家的，他竟然不相信中醫。

黃信義對柳葉說：“我自己曾經有好幾次急病，但是我自己的中藥我不敢喝，瞧了西醫，幾片藥就好了。中藥這道理，你得慢慢琢磨，其中藥品產地，加工，藥理，全部都是不可控的，你沒有辦法對它依賴太深。而且我的中藥品種里面，其實也是加了一些西藥的。”

柳葉說：“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中醫是一種經驗科學，這都是我多年的朋友，也是原來醫學院的老師，沒有問題的，你就聽我的話，由我來給你操心吧。你說，這事能說出去嗎？你自己是做中醫起家的，你現在賣著中醫保健的名貴藥材，而你自己卻不嘗試。”

黃信義說：“這也沒有什么不對，中醫是一種復雜的生活，而我喜歡一種簡單的生活。婚姻也一樣，我喜歡一種簡單的婚姻。我喜歡你的原因，就是你的清高樣子。我想找你這樣的女人，也許不用我去管理其他男人。”

柳葉苦笑了說：“原來我就是易用品，堅固品，你才選的我啊。”

黃信義說：“像我這樣的男人，社會上怎么復雜都能承受，但不愿意再承受女人無邊的妄想癥了。”

柳葉說：“這確實是我的優點，但其他缺點，希望你能多諒解。”

柳葉與黃信義過了三個月之后，柳葉終于下了決定來到醫學所里找王英。

王英問：“怎么啦，有喜啦？”

柳葉說：“想請你幫我人流。自己一個人做不了這個事情。”

王英抬眉，沒有問原因說：“你再想個兩天吧。”

兩天后，柳葉做了人流，她只是告訴黃信義要與王英一起出一趟差。

半個月后，柳葉回到了北京。

那一天，柳葉帶了一雙皮鞋，一件羊絨毛衣回到了家中，黃信義不在家中。看看家中，阿姨正在收拾公寓，著了不少綠樹在陽臺上。柳葉問：“怎么突然種起樹來了？”

阿姨說：“黃大哥說了，以后你在屋里的時間會多，要多點綠色，讓你心情好一點。你看窗簾加厚了，說是不讓風吹進來。還有你看這些小床小被小衣服，都是我陪著黃大哥一起上商店去買的。這些小東西，可真是貴得不得了。”

柳葉不敢走到那些小東西前面去。她流了產，可是她對肚子里那個東西其實確實沒有太深的感情。可是黃信義對這個孩子的感情倒真是打動了柳葉，她心里有一種負疚感。

晚上黃信義回來了。

像老夫妻一樣，黃信義看到柳葉也沒有驚喜，只是坐到沙發上看報紙，然后認真地喝著阿姨給燉的湯。

夫妻倆吃完飯。

柳葉小心地說：“信義，有一點點事情，我要跟你說明白。”

黃信義說：“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身體就是了。”

柳葉說：“你知道什么了？”

黃信義說：“這不怪你，我可能命中無子。你的主任王英給我打電話了，說他不知道你懷孕了，還讓你在X室中行走，結果他只能讓你流了產。不過，你是學醫的，這樣的孩子，你覺得能要嗎？”

柳葉一聽王英如此周折做著這些他自己其實也不想做的事情。柳葉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黃信義說：“那天聽你懷孕之后，我就去找那個大師算了一卦，大師說，我命中還有一子，但不是在今年。如果要在今年來，那就得施財助義才行。我正想著怎么個辦法，結果王英來了個安慰電話。”

兩人都流下了眼淚，各自心思，不知如何敘說。

兩人竟然接下來有了一周非常和諧的日子。柳葉算是小產養身，每天在家里睡到自然醒，黃信義也基本不再參加飯局，只是白天出去，晚上準點回來。

有一晚，柳葉問：“要不要把證給領了，一并見一見我父母，我已經電話跟他們說了這個事情了，他們一切都由我作主。”

黃信義說：“我這個年紀，去見你的母親，還合理嗎？”

柳葉說：“不要我們去見他們，讓他們來見我們吧。沒什么好拘禮節的，大家認識一下，他們也知道女兒的下落就行了。日子是我們自己過的。”

黃信義說：“那就去領證吧。不過你得到我廣東去領證。”

柳葉說：“你多有本事啊，你就找個人，把證領了送過來就行了。”

黃信義說：“既然如此，你也沒著急領證了。等房子蓋好了，我們進了新房，也順便辦個儀式。”

柳葉咕叨說：“沒想到還真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