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禍為夫

第122章 有什么把柄

一連等了兩天,謝亦章才再次露面。

武王府,玉蘭閣。

謝亦章被帶進來后,一句話還沒說便連灌了幾杯茶,這才稍稍平復氣息。

“你說得沒錯,這事兒真的有鬼。”他壓低聲音湊近,“那天我回家,按你說得和我爹鬧了一番,只說項依依太厲害,我娶回來管不住…”

“他本來光哄著我,說就算項依依七竅玲瓏,以后也只會乖乖給我做賢內助…這兩天我都鬧著不信,他才給我漏了一絲口風。”

謝亦章聲音一沉,“他說,項家不敢。”

趙宸眼睛微微一瞇。

項家、老禍害…不敢——

“你是沒看見我爹那胸有成竹的樣兒!”謝亦章悶聲說著,“項家一定是有把柄落在他手上了,不然怎么肯把項依依嫁給我這種紈绔。”

趙宸睨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笑,倒還有自知之明。

謝家和項家的聯姻,看似門當戶對,實際卻經不起推敲。

項依依才貌思謀過人,處在深閨都能為族分憂謀利,而謝亦章之前則是個不成器的紈绔,哪怕有家族撐著,將來也不會有什么大作為。

旁人都看項家在朝上日落西山,這才無奈嫁女為族鋪路。

可她這個知情人卻看得明白,老衛國公根本沒打算謀劃朝堂,而是想靠金礦,帶項家走另一條路——

“你先回家吧!”趙宸站起身,“安分待著,別露出什么不愿,也別再去打探,這邊都交給我…”

謝亦章倒沒懷疑了,道了聲謝,又囑道:“你一定要幫我護好阿玫。”

這才告辭走了。

趙宸默默坐了一會兒,揚聲命人備車。

“回武親王,我家老國公病了,吩咐下來不見客的。”衛國公府門役道。

趙宸不由笑了笑。

本借病跑去處州府盯著金礦的衛國公,居然真的又病回京城來了。

“你還是替本王通稟一聲兒吧,見不見的總得問問。”她淡淡道。

好半晌,國公府門大開,管家自內迎出來,將趙宸請了進去。

“世安來了——”床上的衛國公艱難坐起,虛虛地招呼,又命人奉茶。

趙宸忙上前扶了他一把,蹙眉問:“您這怎么還真病了?”

有一陣沒見,衛國公看上去老了不少,不僅發間花白一片,人也枯瘦下來了,透著股腐朽欲垂的氣息。

衛國公苦笑道:“裝病裝得多了,閻王爺看不過眼兒了。”頓了頓,“你是來問金礦的吧?放心,老夫走之前已經安排好了。”

“那顧戰也是個忠耿的,親自摸下礦去待了三天,你應該也收到他的信兒了,情況和咱當初預計的差不多…”

趙宸安靜聽他說著,直等他停住才輕聲問:“太醫來給您看過了沒?”

衛國公愣了愣,片刻才道:“你不用擔心,老夫已經吩咐下去,咱的生意不會因為老夫的死活出問題,老夫不在了,項家還有別人。”

趙宸被他氣笑了,“在您眼里,小子就是個只圖利、沒人情兒的?”一頓緩聲,“您老還是保重好自個兒,遇上什么難處可以和小子開口。”

“咱也算一條船上的,能幫的小子都會盡力幫一把,您不用自個兒悶著。”

衛國公不說話了,蒼老的面容愈發晦暗。

“國公,您肆意瀟灑了一輩子,陛下沒繼位時您都敢揍,現在這是怎么了?”她坐到床邊,“人老了膽兒小了?”

作為上一任禍害,衛國公的事跡樁樁惡劣,連趙宸都只能仰望。

她繼續道:“您一向最疼依依,真的忍心她跟了謝亦章那個渾貨?您得想想,她這一嫁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衛國公顫顫地閉起眼睛,“依依是不是——”

“沒有,您比我了解她,論起聰慧識大體,連男兒都不及她。”趙宸聲音很輕,“現在為了項家,又要把終身都搭進去。”

“難為她能有這羊羔跪乳之意,您也總得有點兒舐犢之情不是?”

衛國公掩面拿袖子一抹眼角,滿面不忍地咬牙垂低頭。

趙宸暗自皺眉。

到底是什么事兒,居然能把這天不怕、地不怕的給逼成這樣——

“您就算不信小子,不是還有金書鐵卷給您撐著?便說是惹了要殺頭的禍事,舍了那金書鐵卷不就得了?”

她說著一皺臉,“您難不成舍得孫女不舍得那玩應兒?”

衛國公默了片刻,啞聲道:“世安,這事兒你不要摻和了,不是老夫不信你,實在是這里頭攪和的太多。”

“依依那兒是老夫對不住她,老夫已給項家子弟下了死命令,日后要是她在謝家受了什么委屈,我項家便魚死網破!”

他悶聲說完,裹著被子面朝里一躺,一副送客之態。

趙宸無奈地一擰眉,想了想,還是告辭離開了衛國公府。

搖晃的馬車中,她思緒止不住轉動。

項家到底有什么把柄,是金書鐵卷都救不了的,總不會是謀反吧…

她自嘲著一搖頭。

老禍害就算有那個膽兒也沒那個能耐。

胡思亂想了一通之后,她還是理不出什么頭緒,只好回府吩咐迎春,讓他去請來另一個盟友。

半個時辰后,謝四自武王府后門閃入,快步隨迎春進了側院。

“在下這幾日便動身了,您是有什么要交代的?”他輕聲問。

趙宸搖搖頭:“你先別去處州了,金礦那兒不急。”

謝四沒追問,只靜靜等著她說下去。

“謝亦章的親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吧?”趙宸斟酌著,“你是怎么看的?”

謝四笑了笑:“為善的親事是大哥一手操辦的,連父親都未插手,在下也只是有些耳聞罷了。”

他說著看向趙宸,沒有試探只有平靜。

趙宸思量著,“這門親事有些蹊蹺,應是你大哥攥了人家的把柄,謝亦章自個兒也不愿意娶,這才求到了我這兒。”

“您是想讓在下去查探?”謝四輕聲問。

趙宸一笑,呷了口茶,“倒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謝四與她現在只是結盟,一方拿金礦資助,一方暫時依附,彼此有欣賞,卻還沒到肝膽相照、兩肋插刀。

所謂的底線,也一直沒有露給對方。

謝四又笑了笑,拱手道:“在下會盡力去查的。”說完,行禮退走。

目送他離去,趙宸想了想,還是覺得不能把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