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戶小媳婦

第五十八章 夫妻

方冰冰在這邊打趣,男人們聽到也只是會心一笑,但林氏和程玫聽到可就不爽了,尤其是林氏,她女兒出了那樣的事情也沒見方冰冰幫著尋個好人家,反倒是讓以前處處不如程玫的燕飛率先訂了親。程玫本就不喜歡這個三嬸,現在聽她這樣說,又覺得她狡猾的很,玩些合縱連橫的把戲,故意和二房合起伙來欺負她們,明知道自己前次出了那件事,就差點入教坊司了,如今還當著她的面公然把燕飛抬的那樣高,她是想假笑都笑不出來。

姚氏雖然不算什么聰明人,但是見林氏和程玫臉色都不好,便連忙轉移話題,“過幾日就是大集了,我家里別的沒有,就幾塊手絹,算是湊個熱鬧拿去賣著試看看。”

田媽媽連忙道,“我們打算弄點小食去賣,只不知道這里的人舍不舍得花錢?”田媽媽以前也是開過鋪子的人,大抵是最知道底層老百姓生活的。要知道軍戶們就沒幾個有錢的,大多數都是像王婆子家那樣,窮的到處做苦力的,可又偏偏是軍戶,不能開店鋪做營生,只種田的話比起民戶要稍微好一些,可是受的剝削也比民戶多。

但像這種大集,軍戶們也會把自家的東西拿出去賣,反正又不是開著鋪子在賣,只是換些東西,上邊的人也不會這樣吹毛求疵的故意去找麻煩,在中國,永遠都是人情大于天的。

“田媽媽準備弄什么啊?”燕飛聽了這話也不害羞了,抬起頭便好奇問道。

田媽媽看了看方冰冰,見后者含笑點頭,這才笑道,“這還是夫人想的法子,說是在鍋里炕餅子賣,這也是做熟了的,只是換點花樣罷了,不過具體是做什么餅子,夫人還得再想想。”她這是賣了個關子。

林氏一向是很看重面子的,不想在人群里丟臉,聽田媽媽這樣說又覺得方冰冰為了點錢拋頭露面的,但她一向老成,又想著到時候程玫的婚事估計還得求方冰冰,于是也附和道,“三弟妹原也是個心靈手巧的。”

飯畢,男人們酒足飯飽,女人們也是吃的打著飽嗝兒的,田媽媽麻利兒的把桌上的殘湯剩羹收拾出去,程楊則和方冰冰帶著兩個孩子則在炕上躺著說話。程楊微醺,但頭腦還算清醒,他把方冰冰的手放自己臉上,大發感慨,“先前我什么都聽睿大哥的,覺著他事事都對,可如今卻覺得他其實也有不對的地方。”

“你這是遇上什么事了?怎么又這樣說?”方冰冰心里一直覺得程楊對程睿那可是真心實意崇拜的,可又突然這樣說,她也不知道為什么。

程楊嘆了一口氣,“我也不是說睿大哥不聰明不好,只是他太異想天開了,他總覺著人定勝天,是,這樣也沒錯,但做事總得考慮好了再做,上次他知曉田里輪種的事情,便十分上心,我以為他只是要擺脫現下的困境,倒也不好說什么,今天卻又跟我說讓我把這手技術讓出去給農民,讓農民們年年豐收,又說不要依靠官府和軍戶所,要不然咱們就混不下去的。”

這不是空手套白狼嗎?程楊自己發明的東西,為什么不上交官府,偏偏為了什么好名聲直接送給老百姓,程楊要這樣的威望做什么。

方冰冰正欲開口,程楊又道,“我想要民心做什么,我只想要個保障,我們這樣的身份,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但在時局這樣不明朗的時候還是要低著頭做人,我是打算把這個交給楊總旗的,不為什么?就是讓旁邊覺得我絕對不是吃干飯的,我這個小旗也不是白當的。”

尊貴如擁有丹書鐵券的永寧侯府,冒出頭來還不是一家子都流放了,家里的下一代都差點死絕了,誰能承受這樣大的痛苦。

“我不懂這些,但我知道大伙兒都好好的才是。你無論怎么做我都相信你。”這個時代的男人雖然擁有絕對比女人高的地位,但是承受的壓力不知道比女人大多少,他們要養活一家老

小,要在外面為家里人撐起一片天,這是很不容易的。

程楊見她這樣相信他,一時有些驕傲,一時又覺得自己對不住她,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總覺得他什么都不說,她也是最懂他的。偶爾,空閑的時候他會想著若是自己的妻子是旁人,那現在的日子恐怕過的沒什么意思,如今不就是正好。

“我去打水來給你泡腳,你懷著身子還操勞一天了,累不累?”程楊很自覺的要去燒水,他身上有酒味,也怕對孩子不好。

方冰冰揉了揉眼睛,只甜甜應道,“那就勞煩夫君了。”

等他弄熱水過來,兩個小的都睡著了,田媽媽依次把他們抱走后,方冰冰正準備脫鞋,程楊立馬蹲下來幫他脫鞋,方冰冰嚇了一大跳,瞌睡都快沒了,連忙道,“我來吧,我松快松快就行。”

程楊偏偏拉住她的腳不放,方冰冰有些不好意思的縮了縮自己的腳,“我腳有味兒,我自個兒泡泡就成。”她不喜歡古代的襪子全是不貼肉的布,因此襪子要裹幾層,自然洗腳的時候就會有味道,之前流放的時候那是客觀原因沒辦法保持形象,現在當然不同了,特別是她又懷了孩子,本來就長胖了不少,然后再把腳拿出了熏人就不太好了。

誰知道程楊看著是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還笑嘻嘻的道,“你這話說的,若是天天身上都干干凈凈的,那誰還洗澡啊!你之前不也跟我洗過腳,那時候跟我按摩的還挺舒服的,現在你懷了我的孩子,我不伺候你誰伺候你!”

他都這樣說了,方冰冰索性也不扭捏了,她原來也不是什么扭捏的人,把腳大大方方的給他,程楊則如稀世珍寶一樣的,溫柔的幫她退掉襪子,又把她的腳放盆里,他自己還摸了摸水溫,得意道,“是不是覺著這水我調的剛剛好?”

見方冰冰點頭了,他復又細心的幫她洗,溫溫的手泡著腳,不是還把腳腫脹的地方捏一捏,方冰冰舒服的搖頭晃腦的。程楊打趣她道,“平時總說煜哥兒遇著高興事就搖頭晃腦的,我看這根兒出在你這兒,他娘便是這樣的。”

見方冰冰作勢要打他,他這才憋住笑。洗完腳,兩口子才親親熱熱的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