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沒有戰事,將士們在軍營里修整。徐靖身為主將,沒有閑著的時候,先召武將們議事大半日。然后去傷兵營里轉了一圈。
行軍打仗,受傷是等閑常事。軍營里的軍醫也是最忙碌的。輕傷的士兵,軍醫格外精心醫治,十天八日就能再次上陣殺敵。
傷得重的,用些傷藥,就抬到一邊養傷。說得直白點,能不能活下來全憑命硬不硬。
這也怪不得軍醫。偌大的軍營里,只有十幾個軍醫。一場仗下來,傷兵成百上千。他們就是生著四只手,也忙不過來。而且,軍中藥材總是不夠用,只能先緊著能治好的傷兵用藥。
徐靖知道這一弊端后,令沈舍人“籌措糧草”之余多買些藥材回來。順便將清河郡里的大夫也“請”來軍營。
如此一來,傷兵們都能得到基本的醫治。也極大地安撫了受傷的將士。徐靖在軍營中的聲望也一日勝過一日。
徐靖巡過一圈傷兵,已經是傍晚了。然后去了忠勇侯的軍帳。
忠勇侯一條命算是撿回來了,躺在床榻上,長子高望正喂忠勇侯喝藥。
徐靖一進軍帳,高望立刻起身行禮。徐靖笑道:“不必多禮,你繼續伺候喂藥。”
高望應一聲,將剩余的藥喂完。
徐靖轉頭吩咐一聲:“徐三,你去吩咐伙夫,熬一碗粥,粥里放些菜和肉。”
徐三拱手領命退下。
其實,跑腿這點小事根本用不著徐三。徐靖這是給徐三表現的機會哪!可以說為徐三的終身大事操碎了心。
忠勇侯看著徐三的背影,目中閃過笑意。
一炷香后,徐三端了肉粥過來。徐靖讓開位置,示意徐三上前。徐三也不慌亂局促,沉穩上前,伺候忠勇侯吃肉粥。
忠勇侯身體依然虛弱,不過,比之前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強得多。滿滿一碗肉粥,吃了個精光。wǎpkānshμ5
徐三被打發退下,高望也在親爹的目光示意下默默退出軍帳。
“世子,”忠勇侯略有些吃力地低聲張口道:“我想向世子討一個人。”
徐靖心中暗暗一喜,臉上故作驚訝:“侯爺有話不妨直說。”
忠勇侯半點不繞彎子:“我相中徐三,想讓他做我女婿。如果世子點頭同意,我立刻讓大郎寫信送回高家。”
饒是徐靖有心理準備,也沒料到忠勇侯這般直截了當。
不過,這等好事,猶豫一刻都是對高家的羞辱。
徐靖立刻笑道:“侯爺慧眼識佳婿,我豈有不應之理。”
“徐三是我親兵,自小一起伴我長大。在我心里,一直將他當成半個兄弟。半年前,我就已將徐三放了良籍,也為他改了名字,叫徐山。”
“娶妻成親是大喜事。徐山在猛虎軍里官職不高,等清河郡這一仗打完,以徐三立下的戰功,升一升官職不是難事。到時候,我親自陪他一同去高家提親。”
忠勇侯欣然一笑:“還是世子想得周全。”
又嘆了一聲:“驍騎營吃了大敗仗,次子死在流匪刀下,我傷重至此,以后是不能再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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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軍中也有十年了,大大小小的仗打過不少,到底沒做過主將。只怕驍騎營的主將位置,未必能落在他身上。”
徐靖深深看忠勇侯一眼:“侯爺多慮了。以我看來,驍騎營主將,非高望莫屬。”
這是在向忠勇侯表明,他會出手相助高望。高家和北海王府,就此結盟,守望相助,互為臂膀。
忠勇侯眼睛亮了一亮,費力地抬起手臂,要拱手道謝。看書喇
徐靖失笑,伸手按住忠勇侯的胳膊:“等侯爺傷好了,要道謝有的是機會。”
然后,高聲叫徐三進來。
守在軍帳外的徐三,迅疾進了軍帳。
從今日開始,應該改口叫徐山了。
徐靖笑著吩咐:“徐山,你過來跪下,給未來岳父見禮。”
徐山高大的身形微微一震,眼中閃過難以置信的喜悅,腦中一片轟鳴,一時竟沒聽到自家世子說了什么。
徐靖也是第一次見徐山這般傻乎乎的模樣,咧嘴笑了起來:“還愣著做什么?快些磕頭。”
徐山終于回過神,走上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頭。
忠勇侯欣慰地笑了一笑,低聲道:“起來吧!現在還在打仗,只得立個口頭婚約。放心,我高鵬說話算話,絕不會像某些卑劣小人那般無故悔婚。從今日起,你就是我高家的未來姑爺了。”δhu5
徐山黝黑的臉孔浮起暗紅,他又磕了一回頭,才站起身來。想張口說話,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求助地看向自家世子。
徐靖見狀,有些好笑地提醒:“在人前,還是和以前一樣。私下里,你叫一聲高伯父就是。”
徐山應一聲,看著床榻上的未來岳父,鼓起勇氣叫了一聲高伯父。
忠勇侯笑著應一聲,揚聲叫了長子高望進來,對高望說道:“他大名徐山,以后是你妹夫。你們兩個日后多多親近。”
高望將心里的別扭勁按捺下去,沖徐山略一點頭。
徐靖沖徐山使眼色。
徐山瞬間心領神會,拱手叫了一聲大哥。
高望:“……”
有什么樣的世子,就有什么樣的親兵。這個徐山,平日看著沉默寡言,厚起臉皮來和徐靖如出一轍啊!
高望心里瘋狂腹誹吐槽,在自家親爹警告的眼神下,笑著應一聲。
至此,彼此關系大為不同,說話也就更親近了。
徐靖低聲道:“侯爺好好養傷,等過幾個月隨大軍一同回京城。到那時候,皇上的氣頭早就過了。”
“高家被削的爵位,或許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
忠勇侯目中露出感激之色:“不管此事能不能成,我都要謝過世子。”
徐靖笑了一笑,起身告辭離去:“侯爺安心休息,過幾日我再來看侯爺。”
徐山默默跟在徐靖身后。
待進了徐靖的軍帳,徐山立刻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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