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古代的人成親時會在床上、帳頂以及地上撒上一些果子,通常會灑花生、紅棗、蓮子、谷子以及豆子等五谷雜糧,這花生、紅棗以及蓮子的寓意宋初云一想就羞紅了臉蛋,她知道開枝散葉可是古人最最期盼的事兒……
而撒谷子和豆子則是希望夫家娶了新媳婦后能夠年年都五谷豐登,借著新媳婦的喜氣讓家里的五谷都能有個好收成,這其實也就是圖個吉利。
五谷雜糧都撒完后新房里的閑雜人等便自覺的退了出去,連秋蓮這個貼身丫鬟也識相的退到了房外,這點著龍鳳紅燭的新房里最終只剩下一對新人,每一個新娘在新婚之夜同新郎單獨相處時都會萬分緊張,眼下的宋初云也不例外。
只見人一全退出去宋初云就把小腦袋垂得低低的、小手也一圈圈的絞著嫁衣的一角,身子更是繃得緊緊的動都不敢動。
展寂衍見了宋初云那副緊張的模樣嘴角忍不住一彎,心里緊跟著冒出了捉弄她的念頭,只見展寂衍故意壞笑著揶揄道:“這堂也拜了禮也行了,夫人我們該吹燭了吧?”
“吹、吹燭?”
聽到“吹燭”二字,宋初云那不純潔的小腦袋第一時間便浮現出了“洞房”、“圓房”以及“OOXX”等超現代的詞匯,這些詞匯一涌出來她就更加緊張、下意識的把展寂衍的話自動理解成那“兒童不宜”的事兒。
這宋初云雖然是從現代穿過來的“前衛”女子,但她在現代社會化可是個出了名的乖乖女,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就是窩在家里當宅女,夜店、酒吧以及迪吧等娛樂場所她更是去都沒去過……宋初云連夜店都沒去過、更別提和男人同居或者玩一夜情這種大膽的事了。
所以說宋初云的思想雖然比古人先進、前衛了許多,但是男女之間的事兒她卻是一竅不通、迷糊遲鈍,眼下她一把展寂衍的話理解為馬上要共度春宵、竟緊張得連說話都變結巴……
“吹、吹燭?這、這似乎太快了些吧?”
展寂衍聽了宋初云的話后,當下便能勾畫出她藏在紅蓋頭下的神情,他能夠想象到宋初云的小臉蛋兒此時一定是羞得一片嫣紅,想著想著展寂衍嘴角的弧度也因宋初云的嬌羞而越擴越大。
他心里雖為這樣羞澀的宋初云著迷不已,嘴上卻依舊壞壞的調侃道:“太快了?會嗎?天色可是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這話夫人定也聽過吧?”
宋初云一聽“春宵一刻值千金”這話腦袋瓜就“嗡”的一聲變成一片空白,一般來說這句話里的潛意思不正是———良宵苦短,我們要珍惜每一刻做該做的事才是?!
可宋初云還沒做好從一個女孩變成女人的心里準備啊!
這個新婚之夜都要注意些什么呢?
總之眼下的宋初云早就沒有了以往做生意時的精明能干,她的腦海里只剩下一片混亂與無措,她只能結結巴巴的說些話來多拖延一點時間讓自己做好心里準備。
“那個……夫、夫君,我們不是應該先喝交杯酒、然后再共度春宵嗎?”
展寂衍聽了宋初云這話再也克制不住了,不但臉上掛上了愉悅的笑容、話語中也沾染上了些許笑意:“對啊,為夫正打算吹了紅燭后替夫人挑下紅蓋頭,然后再喝合巹酒……”
展寂衍話說到一半故意停頓了一小會兒,隨即才語帶曖昧的反問道:“莫非夫人已經急不可耐、想一吹滅燭火就同為夫共度春宵?”
此話一出宋初云才恍然記起一件重要的事兒,這福安城有著一個另類的婚嫁風俗———禮成把新人送入洞房后,為了避免新娘子害羞新郎可以先把燭火吹滅,然后再借著淡淡的月光或掛著外頭的紅燈籠的燭火將新娘的紅蓋頭挑開,隨即二人再一起喝“合巹酒”。
宋初云知道這個朝代的“合巹酒”其實就是現代常說的“交杯酒”,這“巹”是一種瓠瓜,味苦不可食、俗稱苦葫蘆。而由這種苦葫蘆制成的“巹酒”據說異常苦澀,夫妻二人同飲巹中苦酒則表示兩人今后要同甘共苦、患難于共。
同時這“巹酒”是裝在一剖為二的葫蘆瓢里,兩瓣瓢會用紅線系在一起以此寓意夫妻二人今后要像一只“巹”一樣,緊緊的拴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的瓢,也就是夫妻合二為一、連為一體的意思。
這“巹酒”的來歷和寓意以及新人送入洞房后的各項規矩,宋府派去的兩位老嬤嬤早就一一告知宋初云,但是宋初云剛剛卻因為緊張把這些規矩給忘得一干二凈!
眼下宋初云得到展寂衍的提醒后才把這些規矩重新記起,也意識到展寂衍說“吹燭”只是依著規矩行事、意思也只是要同自己喝合巹酒而已。
但宋初云那不純潔的小腦袋瓜子卻自發的想到了那兒童不宜的事上去,這讓宋初云掩在紅蓋頭下的臉蛋兒越發的滾燙起來,知道自個兒會錯了展寂衍的意思后、宋初云恨不得在新房里挖個洞鉆進去……
展寂衍感覺到了宋初云的窘相,于是決定不再捉弄她了,他收起作弄宋初云的心思依著規矩上前一步把紅燭給吹滅了,吹完笑著問道:“夫人準備好了沒?為夫可要用這金秤桿挑開夫人的紅蓋頭了。”
宋初云知道自個兒會錯意后覺得有些尷尬,但這紅蓋頭也不可能一直蓋在她頭上不挑下來,所以她雖覺得尷尬卻只能小聲的應許道:“嗯,可以挑了。”
得到宋初云的許可展寂衍拿起了放在托盤上的金秤桿,小心翼翼的挑開了遮住宋初云那花容月貌的紅蓋頭,紅蓋頭落地后映出他眼底的正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張容顏,月光將那張容顏染成淡淡的鵝黃色、但卻怎么也掩不住那一臉動人的嫣紅。
沐浴在淡黃色光輝下的宋初云美得一塵不染、宛如九天之上的仙女,盡管展寂衍不是第一次看到宋初云的容貌,但紅蓋頭揭落后他還是情不自禁的低低稱贊了句:“云兒,你好美,美得就像那在月光下起舞的仙子。”
展寂衍的稱贊讓宋初云把頭埋得更低,低斂著長長的睫羽專注的看著自個兒的手指,目光一點都不敢在展寂衍身上停留,沒了紅蓋頭的遮掩讓她下意識的緊緊抓住了床單,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做些什么。
展寂衍見狀笑笑的坐到了宋初云身旁,取了放在桌上的巹酒緩緩遞到宋初云面前:“云兒你別光顧著害羞了,我們還是先把這合巹酒給喝了吧。”
宋初云聞言偷偷的在心底罵自己沒用,又不是第一次同展寂衍單獨相處她怎么就連抬頭同他對視的勇氣都沒有?自己往日里做生意的魄力和膽識怎么突然間全部不見了?
宋初云啊宋初云,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有什么好害羞的?眼下她可是展寂衍明媒正娶的夫人、又不是無親無故的陌生男女,根本就不該害羞!
宋初云暗自給自己打了打氣,隨即羞答答的接過展寂衍遞過來的巹酒,兩人把手交叉在一起后緩緩把酒遞到了嘴邊,那巹酒一入口宋初云就感覺到一股難言的苦澀,但那苦酒下肚后卻奇妙的轉變成絲絲甜蜜感涌上了宋初云的心頭……
是啊,這天底下有什么美酒比這“合巹酒”更香醇醉人呢?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心中有情苦酒也能甜。
展寂衍見宋初云還有些緊張和局促便體貼的岔開了話題:“云兒,宋夫人……不對,是岳母大人她沒在親事上為難你吧?”
“沒有,我沒有讓她知道你我是……”
宋初云頓了頓才小聲的把話說完:“是兩情相悅,我還故意借著這門親事把以前伺候我的兩個丫鬟要了回來。”
“兩情相悅,我喜歡這四個字,”展寂衍抬起眼專注的看著宋初云,一字一句的問道:“那,云兒你心中可有我?”
面對這直言不諱的問話宋初云有些難為情的再次把頭低埋,沉默了一小會兒才委婉的答道:“當日我得知母親替我再安排了一門親事、當下就決心反抗到底,所以我才會讓人傳出那三個苛刻的條件、沒想到男方竟一口答應下我的條件,我得知后可是對上宋府提親的人家好奇得很,沒想到最后發現這上宋府提親的人竟是夫君你……”
說到這兒宋初云的聲音又小了許多:“一得知前來提親的人是夫君后,我心里就不再存有抵觸和反抗之心了,我反倒隱約開始期待夫君早些將我迎娶回去。”
宋初云雖然沒直言但卻以“期待”二字委婉的向展寂衍表明心意,展寂衍聽完那番話心里又是激動又是感動,在宋初云還沒表白心意前他甚至擔心這一切都只是他一廂情愿……
展寂衍緊緊的握住了宋初云的手,娓娓道出了藏在他心中最柔軟的那塊地方的秘密:“其實初次在長街上遇到派發小紙片的你,我就深深的被你吸引住了,那時我從你的三寸金蓮以及耳垂的耳洞上猜出你乃女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