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活過來了413活過來了←→:
心臟驟停那么久之后還能恢復心跳,蘇小小當了兩輩子大夫,還是頭一回碰到。
這簡直是個奇跡。
蘇承淚汪汪地問道:“活了嗎?”
蘇小小道:“還不好說。”
恢復心跳只是第一步,接下來還要拔刀,這又是另一重嚴峻的考驗,十分危險。
蘇承委屈巴巴地哽咽道:“那我到底是有爹還是沒爹啊——”
蘇小小輕聲道:“爹,你先出去一下,我要拔刀了。”
蘇承慘兮兮地走了出去,像個隨時可能被人拋棄的小可憐。
蘇小小扭頭望著他孤零零的背影,說道:“爹,如果可以的話,你在外面也叫一叫他。”
拔刀的過程兇險萬分,不僅需要精湛的醫術,也需要患者自身擁有強大的意志力與求生力,否則還是挺不過去。
衛廷從外頭合上門。
蘇小小打開急救包,取出干凈的紗布與碘伏、生理鹽水放在一旁。
隨后她雙手握緊刀柄。
拔刀原本就是二次傷害,因此角度一定要對,力道要精準,避免劃傷更多新的皮肉組織。
門外,眾人焦急而又好奇地等待著。
對欽天監的人而言,他們是不相信老護國公能夠起死回生的。
衛廷把人帶過來時,分明已經沒有氣息了,就算還有,那也只是殘喘的最后半口氣,等咽下去就沒了。
他們不是沒見過死亡,瀕死之人的樣子與老護國公的一模一樣。
他們與其說是在等秦滄闌治愈,不如說是在等待衛廷一行人徹底接受現實。
蘇承并不知這群人的想法。
他只信他的大胖閨女。
大胖閨女讓他叫爹——
蘇承望著緊閉的房門:“爹——”
頭頂比心。
蘇承大鵬展翅蹦過去:“爹——”
胸口比心。
蘇承又螃蟹步走過來:“爹——”
拉著女婿比心。
衛廷:“……”
欽天監的人嘴角一抽。
這特么是哪兒來的二傻子?
刺激瘋了吧?
屋內,蘇小小干脆利落地拔出了秦滄闌胸口的匕首。
沒了匕首堵住出血口,血管內的鮮血噴涌而出,蘇小小快速拿出一旁的紗布摁住。
腎上腺素發揮了功效,秦滄闌沒再出現二次心臟麻痹。
接下來就是止血、清創、縫合。
每一步都是在和閻王搶人。
蘇小小始終保持著從容與冷靜,宛若神之手,扼住了閻王的咽喉。
司空云來到了觀星臺上。
他望著風雨飄搖的京城,衣袍被迎面打來的暴雨濕透。
但漸漸的,暴雨開始停了。
他心念一動。
這時,他的弟子健步如飛地上了樓:“師父!師父!秦滄闌活過來了!”
暴雨過后的京城,萬籟寂靜。
他的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
將星的命格……竟然當真被改動了嗎?
從這一刻起,秦滄闌的命格,他看不透了。
司空云下了樓,來到醫治秦滄闌的廂房。
蘇小小剛從里頭出來,衣衫上滿是血跡,臉頰上也飛濺了幾滴。
司空云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眼神卻透著不屬于這個年齡的沉穩與堅毅。
他在打量蘇小小時,蘇小小也看向了他。
似是猜出了他想問什么,蘇小小說道:“還沒完全度過危險期,不宜挪動,需在欽天監養傷幾日,不知可否方便?”
“無妨。”司空云說。
一旁守了半日的主簿急壞了。
啥叫無妨?
監正大人,您收留的可是秦滄闌啊!
私底下與秦滄闌來往倒也罷了,擺在明面上,是嫌不夠犯陛下的忌諱嗎?
“隔壁廂房有熱水。”司空云對蘇小小說道。
身后的弟子一怔。
熱水?
啊……哦。
弟子去準備熱水。
“多謝。”蘇小小說。
她轉身往隔壁廂房走去。
司空云忽然開口:“我曾經,也想過逆天改命。”
蘇小小頓住腳步,平靜地朝他看來。
“我失敗了。”
司空云淡淡說完,轉身上了摘星樓。
蘇小小不了解司空云的過往,自然不知他所指何事,但能難倒他,想必那個要改的命格……一定異常艱難。
蘇承在床前守著親爹。
衛廷從屋里出來,去了隔壁。
弟子已為蘇小小打來熱水,蘇小小正在清洗手上與臉上的血跡。
她抬手去拿巾子。
衛廷先一步遞給了她:“你累了,先歇會兒吧,我守夜,有事叫你。”
“我睡不著。”蘇小小說。
老實說,這副身體鮮少有睡不著的時候,是今日發生了太多的事。
她適才搶救秦滄闌,將情緒關進了心底的小匣子,眼下暫時可以拿出來捋一捋了。
“邊吃邊說。”
衛廷打開了桌上的食盒。
蘇小小沒吃晚飯,一直忙活到現在,全程忘了饑餓。
突如其來的飯菜香氣喚醒了她的味覺,她瞬間饑腸轆轆起來。
衛廷給她盛了一碗青菜瘦肉粥:“爹那邊也有。”
“哦,多謝。”
蘇小小習慣了獨來獨往,忽然有個人替她事事周全,她竟有點不習慣。
“嗯……你也吃。”
她說道。
“好。”衛廷給自己也盛了一碗。
二人安安靜靜地吃了一會兒。
蘇小小的嘴唇動了動。
衛廷問道:“想說什么?”
蘇小小道:“關于那個給我祖父上了止血散,并留了一把傘的好心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是惠安公主被白蓮教擄走的那一回,我在山上與白蓮教的人交上了手,其中有個影衛十分厲害,我想殺掉他,但是必須付出一點代價。就在那時,有個人暗中出手,殺死了那個影衛。”
衛廷的眼底掠過一絲疑惑。
“他用的是這個。”蘇小小打開荷包,取出那枚燕尾鏢,“我問過蘇陌了,這既不是鎮北侯府的,也不是護國公府的。你認識嗎?”
衛廷將燕尾鏢拿了過來,對著燭光仔仔細細地查看:“我沒見過。”
蘇小小喃喃道:“奇怪,那個人是誰?為何出手?”
衛廷看著燕尾鏢說道:“也許他只是單純的路見不平,又或者,他也是白蓮教的敵人。”
蘇小小點了點頭。
衛廷道:“你懷疑,這枚燕尾鏢的主人就是今晚的那個好心人?”
蘇小小搖頭:“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他而已,或許不是同一個人。”
如果是的話,那個人就不是路見不平,也不是與白蓮教為敵,而是真的在暗中襄助他們。
可是誰會這么做?←→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