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夫人喊你種田了

490 禮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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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承沒說話。

他已經快繃不住了,怕一張口就忍不住哇的一聲哭出來。

秦滄闌看著衛廷。

是武將看武將的眼神,也是長輩對晚輩的凝視。

“衛廷,從今日起,我將自己的寶貝孫女交付于你,我希望你明白,她不僅是我秦滄闌的孫女,也是整個秦家軍誓死守護的大小姐,你若敢有半分對不起她,我與秦家軍決不輕饒!”

衛廷是個沒臉沒皮的,然而這一刻他無比鄭重:“是,祖父,小七記下了。”

蘇小小坐在花轎里,她雖看不見,可她聽得見。

她捂了捂心口。

好奇怪的感覺。

她是奔著吃肉去的,為什么心口會微微發燙?

在一陣熱熱鬧鬧的鑼鼓聲中,迎親的隊伍啟程。

這場婚禮聲勢浩大,幾乎半個京城的百姓都趕來圍觀了。

一座二樓的廂房中。

秦嫣然戴著面紗坐在窗邊,一眨不眨地看著這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好不容易修身養性了一個月得來的平靜,此時此刻突然就被粉碎得干干凈凈!

她想到了自己在一個漆黑的傍晚,被一頂寒酸的轎子從偏門抬進大皇子的府邸。

沒有人送嫁,也沒有人迎親,草草地抬進院子……

“真熱鬧啊,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了吧……”

“別說,我活了大半輩子,真沒見過誰家嫁女兒能有這么大排場的。不愧是秦家的真千金,若是從前那位庶出的,怕是沒這一半的嫁妝吧?”

“那能比嗎?”

樓下傳來眾人的調笑。

秦嫣然嫉妒成狂,面目扭曲,捂住耳朵尖叫了起來!

今時今日,心里吃味兒的不止秦嫣然一個。

郭靈犀也來了。

她已經被冊封為靈犀公主,為了令她安心備嫁,祖父不允許她踏出院門半步。

她今日是偷跑出來的。

她就想看看,這場她夢寐以求的大婚究竟會是什么樣子。

她不羨慕蘇大丫的排場,也不羨慕蘇大丫的嫁妝,她只羨慕蘇大丫嫁給了那個全天下最優秀的男人。

她十二歲第一次見到他,心就給了他。

后面定下了與衛六郎的親事,她反抗過,哭鬧過……

再不久,衛六郎在邊關出了事。

她心里替衛六郎難過,但同時也暗自竊喜,自己又有機會嫁給他了呢。

只是誰能想到,最后嫁給他的人不是從小認識的自己,而是一個相遇不到一年的女人?

她是怎么就輸了呢?

“公主,您是哭了嗎?”丫鬟問。

“我羨慕。”郭靈犀哽咽地說。

這是個新來的丫鬟,不知她對衛廷懷有情愫,以為她指的是大婚的排場,便說道:“公主不必羨慕,等您去和親的時候,會按國婚的規格來置辦,一定比這個排場更大!”

郭靈犀沒說話。

迎親隊伍拐了個彎,走進了另一條街道。

她站起身,拼了命地將身子探出去。

“公主!伱當心摔下去!”

“看不見了……我看不見了……我再也看不見了……”

她嚎啕大哭。

也不知在說今日看不見了,還是此生都無緣再見了。

迎親的隊伍抵達衛家。

花轎穩穩落下。

蘇小小正尋思著下一步該做什么,就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挑開簾子伸了進來。

蘇小小把手遞給他。

衛廷緊緊握住,將她扶下了花轎。

媒婆拿了紅綢過來,但瞧二人已經把手拉上了,突然感覺這紅綢挺多余的……

“別怕。”

衛廷輕聲說。

“我不怕。”

蘇小。

衛廷低低一笑:“也是。”

她什么性子,一個多月不見,自己難不成就忘了?

蘇小小輕松跨過馬鞍與火盆。

等到踩瓦片時不知誰使壞,竟然疊了七八片瓦。

媒婆嘴角都抽飛了。

這這這、這誰踩得斷呀?

踩不斷不吉利的!

蘇小小輕輕踏上去,一腳踩成齏粉!

媒婆:“……”

圍觀的眾人:“……”

新人來到大堂。

媒婆將紅綢塞到二人手中,扶著新娘子站好,準備迎接接下來的拜堂。

衛老太君與衛夫人坐在主位上,四位嫂嫂坐在邊上,衛六郎因身份特殊,并未出現在大堂內。

但他昨日已摁著衛廷給自己拜了好幾下,賺足了!

衛老太君面上不說話,眼底卻有藏不住的激動。

衛夫人也一樣。

司儀先生開始唱禮。

“一拜天地——”

二人握住紅綢,對著門外的青天緩緩拜下。

“二拜高堂——”

二人轉過身來,對著衛老太君與衛夫人深深拜下。

衛老太君紅了眼眶。

衛夫人亦用帕子抹了淚。

“夫妻對拜——”

二人朝向對方,盈盈拜下。

這詭異的儀式感,竟讓她有點兒激動了。

司儀先生口中的送入洞房是字面意思,真的只是送進去而已,蓋頭都不能揭。

接下來衛廷得出去陪客,一直到夜里才能來與蘇小小完成夫妻大禮。

衛廷捏了捏她軟乎的手:“我很快回來。”

“我不著急的!”蘇小小面不改色地說道,“不過你要是著急的話……就……早點回來好了。”

這家伙要是敢欠抽地說一句“我也不著急”,今晚別想洞房了!

還好衛廷今天沒有在大婚之日作死。

他低聲一笑:“好。”

他去把三小只叫了過來。

三小只看著戴著蓋頭的新娘子,一時間有些不敢認。

三人吭哧吭哧走過來,趴在蘇小小腿上,揚起小腦袋從蓋頭下望。

是娘。

衛廷早叮囑過三人,不能揭蘇小小的蓋頭。

三人在這件事上還算聽話。

“娘。”大虎問道,“你怎么才來?我們昨天就來了,等了你一夜!”

蘇小小莞爾:“是嗎?那你們一定等得很辛苦吧?”

二虎點頭:“對呀對呀!等得可辛苦啦!”

小虎拍拍小胸脯道:“小斧最辛苦啦!”

兩個哥哥投來無情蔑視:還說呢,昨天滾床,你第一個睡著的好叭!

他們倆可是把床上每個地方都滾了一遍!

三個小家伙也穿的是紅色喜服,與衛廷同款,還戴上了新郎帽,胸口也綁了紅花。

三個小小新郎官,可把蘇小小萌壞了。

蘇小小玩孩子玩了一下午,倒也不覺得時間難過。

中途幾個嫂嫂也過來陪了她,送了吃的。

相較于蘇小小的悠閑,衛廷的處境就沒這般安逸了。

在秦家迎親時,因為有蘇承罩著寶貝女婿,蘇陌幾人沒敢堵門。

這會兒來了衛家,說什么他們也得把衛廷放倒。

一人一壺。

沒錯,人家敬酒論杯,他們論壺。

蘇二狗還小,他不喝,可蘇家有五兄弟,外加一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景弈,把衛廷灌得那叫一個七葷八素。

蕭重華也拎著酒壺過來。

衛廷:“你湊什么熱鬧?”

蕭重華淡淡一笑:“搶了我的親事,總得自罰三杯吧,真當我沒脾氣啊?”

衛廷果斷找外援。

六哥。

衛六郎現身。

他的身份是三小只的武學夫子。

然后衛六郎與衛廷喝起來。

衛廷:我是讓你給我擋酒,你怎么還給我敬酒?

最后還是衛老太君擔心某人喝趴下了,會委屈了小孫媳婦兒,對李氏等人道:“行了行了,你們幾個,去吧。”

衛家女眷上陣。

單陳氏一人,就把蘇家五兄弟喝趴了!

陳氏一手拿著酒壺,一只腳豪邁地踩在凳子上,眸光掃過景弈與衛六郎:“你們倆,誰上?”

二人撥浪鼓似的搖頭!

陳氏喝盡興了,有點兒想打一架,蘇家幾個已經不省人事了——

衛六郎對景弈道:“趕緊逃!”

三嫂的拳頭太可怕啦!

逃不掉了,陳氏扔了酒壺,一手抓住一人的領子,帶去后院切磋了。

衛廷被下人架回院子。

李嬤嬤問道:“少爺都這樣了,明早還敬茶嗎?”

衛老太君望著某人歪歪倒倒的背影,冷哼道:“哼,孫媳婦兒但凡明日午時之前起來,都是他沒用!”

衛廷一個踉蹌——

三小只與衛曦月在床上玩到睡著,李氏過來,與丫鬟們一道將孩子抱了出去,又對醉醺醺杵在門口的衛廷道:“行了,別裝了,灌你酒的已經被你三嫂干翻了!”

“哦。”衛廷一秒恢復清明,正了正衣冠,沖李氏拱手行禮,“二嫂慢走。”

李氏笑著瞪了他一眼,把三小虎送去衛老太君那邊后,又抱著熟睡的衛曦月回了自己的院子。

前院的戲臺上不時傳來咿咿呀呀的彈唱,似近還遠,夜色里撩得人心頭微癢。

衛廷進屋,吩咐丫鬟道:“你們出去吧,今晚不必守夜。”

丫鬟們看向蘇小小。

蘇小小道:“聽姑爺的。”

“是。”

丫鬟們退了出去。

衛廷來到床前,定定地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她,輕聲問道:“肚子餓不餓?”

“不餓。”

蘇小完,屋子里沒聲了。

“你,不給我揭蓋頭嗎?”

“揭。”衛廷一笑,拿了桌上的玉如意,輕輕挑開她的蓋頭。

四目相對,二人的眸光微微一動。

他的衣裳多是沉悶的深色,極少如此明艷,蘇小小被晃了眼,只覺這個男人帥得有些過分了。

他到底是喝了酒,眼底帶著微醺的迷離,如醉了十里桃花,勾得人心猿意馬。

蘇小小看得眼睛都沒眨一下。

衛廷唇角一勾:“娘子,該喝合巹酒了。”

蘇小小回神:“哦,喝,走一個!”

衛廷:“……”

衛廷倒來合巹酒,二人手腕相交,仰頭喝下。

“你剛剛叫我什么?”蘇小小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

衛廷微微一笑,富有磁性的嗓音分外好聽:“娘子。”

蘇小小扒拉了一下酥酥麻麻的耳朵:“你……今天這樣,我有點兒不習慣。”

這是實話。

自打衛廷被蘇承撿回家后,二人幾乎朝夕相處,除了上京城在路上分別了一個月,可那一次衛廷沒什么變化。

不像今晚。

衛廷被衛老太君耳提面命,大婚后收起他的臭脾氣,不許懟天懟地,不許給蘇小小臉瞧,否則衛老太君扒了他的皮——

哪曾想小胖孔雀根本就不吃這一套。

衛廷好笑地把酒杯拿過來,往桌上一放,玩味兒地說道:“你剛嫁來衛家,祖母叮囑我對你好一點。”

蘇小小瞬間恍然大悟,微瞇著眸子看向他:“哦,所以祖母不叮囑的話,你就不對我好了?”

衛廷:“……”

我怎么突然里外不是人了?

“哼!大豬蹄子!”蘇小小抓著寬大的嫁衣,蹭蹭蹭地站起身,就要去拆頭發,被衛廷一把扣住手腕。

“你干嘛?”

蘇小小兇他。

衛廷淡淡說道:“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蘇小小挑眉道:“那又怎樣?”

衛廷正色道:“還有個禮沒成。”

蘇小小隨口問道:“什么禮?”

衛廷:“洞房花燭。”

蘇小小瞪道:“你還想吃肉?做夢去吧!”

這丫頭嘴里又蹦出稀奇古怪的詞,不過衛廷聽懂了。

是誰迫不及待地定下這個婚期的?

又是誰方才讓他早點兒回來的?

衛廷表面上放浪形骸,可在某些事上是一個重規矩的人,不該碰的時候絕對不逾矩,該碰的時候就堅決要貫徹到底。

衛家祖訓。

蘇小小嚴肅道:“放手。”

衛廷不放。

蘇小小去拽自己手腕,被他輕輕一拉,迎面撲進了他懷里。

衛廷抱著她往大紅的婚床上一滾,掌風鼓動帳鉤,帳幔徐徐落下,將這一方小天地嚴嚴實實地圍了起來。

他雙臂撐在她雙側,虛虛地壓著她,獨屬于他的男子氣息霸道地將她籠罩。

屋子很靜。

戲臺上遠遠地傳來戲腔。

蘇小小眨巴著眸子看著他。

他像個要攻城略地的帝王,渾身上下散發著征伐的氣場。

而他漆黑的瞳仁里,清晰地映著自己一臉懵呆的模樣。

蘇小小:等等,這怎么和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

衛廷如玉的指尖,輕輕挑開耷拉在她額前的發,隨后摩挲著她微微發燙的臉頰:“龍鳳香燭不能滅,但如果你害羞,可以閉上眼。”

“我……唔……”

蘇小小剛要開口,他俯身朝她覆了下來。

他扣住她柔軟的腰肢,奉上他全部的虔誠。

蘇小小徹底暈乎之前,心道,我只是想說,先讓我把鳳冠摘下來,真的很扯頭皮呀……

吧嗒。

礙事的鳳冠被扔了出去。

衣衫也被一件件從帳幔里拋了出去,散落一地。

今晚的衛廷是不同的。

從前拉個手也被他視作洪水猛獸,她當時就在想,照衛廷這個保守的程度,是不是洞房花燭了也只能勉強蹭蹭衣服?

事實證明,她錯了,大錯特錯。

最后一件繡著粉嫩荷尖與鴛鴦戲水的肚兜被扔了出來,輕輕落在一堆凌亂的衣衫之上。

微風拂過,搖動彼此身上誘人的汗水與香。

月牙兒一點點躲進云層,樹枝上的五虎也害羞地用翅膀捂住了自己的小腦袋。

我盡力了,更新也盡力了,四更,吃飯、做飯的時間全都沒有,孩子也跟著我挨餓。

這種每一本文拼盡全力的狀態,我保持十年了,沒一刻敢松懈。

每次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都告訴自己,再堅持一下。

但最近,真的有點堅持不下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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